《压制点/Pressure Point》嗟然

57、棋子

　　John推开待产室的门时看到的却是另一对完全陌生的夫妇，他们显然刚从家中赶来，年轻的丈夫正从背包里拿出预备的毛毯，看到John冲进来一脸戒备的盯着他：“你们找谁？”

　　顾不上回答，John转身喊住了一个忙碌中的护士：“抱歉，请问刚才在这里待产的Watson夫人——”

　　“已经生了。”

　　护士的回答让John始料不及，他眨眨眼，试图在激动与不安中寻求冷静：“可是——两个多钟前她才开了两公分。”

　　“哦是啊令人欣喜的顺利不是么？”

　　这明显是一个敷衍的回答，忙碌的手头工作正催促着她结束对话。John还想询问几句就被Sherlock喊住，他在刚刚一看到待产室里的景象就跑开了，这会正从病房的方向出现，“跟上，John！她也不在病房。”他沉着脸说，抬手指了指头顶的指示牌，“婴儿室”。

　　但这里暂且只允许医护人员进入，Sherlock趴在观察玻璃上朝里观望，但每一个刚初生的婴儿看起来都很像，尤其是它们大多数都还闭着眼睛又穿戴着一样的衣服帽子，更没法哪怕是通过头发或者是眼睛的特征来判断哪一个才是John的孩子。婴儿床前挂着的信息牌则像是个给看不给摸的调戏，他视力范围内能读取到的没有一个是对的。

　　“我看不到！”他恼火地说，走到门边盯着门把手，“这门需要磁卡！”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出现，褂子的颜色和胸口名牌都指明他并非护士而是一个医生，而头发被压过后的形状而湿度和则证明不久的之前刚刚进行过手术。

　　“是的当然！”Sherlock冲到他面前，指向婴儿室，“女孩，母亲是Mary Watson，你是刚刚接生的医生吗？”

　　男医生上下打量了Sherlock一眼：“你是孩子的父亲？”

　　“不，我是。”John从Sherlock身后走过来，“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想看看我女儿。”

　　有一瞬间那个医生的脸上显露出了评价的眼神，Sherlock确定自己没看错，但显然内容并非多正面的的结论令他皱起眉头，还没等收集到更多的线索，就听到他说：“是的孩子是我接生的，但情况不大好，胎儿宫内发育迟缓生下来就呼吸窘迫，之后上了呼吸机进行抢救。”

　　“什么？！”回应的是Sherlock，因为John表情空白的定在那一言不发。

　　“一般来讲高龄产妇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比较大，应当注意营养健康乃至生活压力等等，而Watson夫人似乎在孕期也没有足够重视这方面的情况。”

　　这语气里不那么明显却也不难捕捉到的指责意味让Sherlock皱起眉头，没人会把孕期的责任全都推给孕妇自己，这位医生显然正在暗指John的失职。但他刚想要开口辩解手腕却被John攥他，“但是你们抢救下来了是吗？”John问向医生，这会他能开口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我非常感激，真的...那么孩子还在观察中么？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那种评价的神色脸上从医生脸上消失了，他点点头，“可以，请跟我来。”

　　他们沿着儿童病理区被刷成豆绿色的走廊朝前走，Sherlock沉默地瞟过那一间间玻璃盒子一样的诊室，直到他们在几乎靠近走廊尽头地方停下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那医生望向玻璃里面的表情几乎是定在那，他猛地推开他朝里望去，看到被运行中的仪器围绕的小小婴儿箱根本是空的。

　　Sherlock按下手机的同时John已经冲了进去，他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婴儿箱，又看向一边挂着信息卡，好像再次失去了语言功能。医生已经唤来护士小声而快速的交流，很快婴儿失踪的消息会被传出去保安们将行动起来，而John只是盯着婴儿箱里床单上的褶皱，大脑里一片空白。直到肩膀上传来一道稳定的力量，“她刚生了孩子，不可能带着个婴儿跑太远。”他听到Sherlock的声音在说，“我叫Lestrade去调查了，一旦有任何医院接收初的婴儿的消息会立即联系我们。”

　　John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当感觉到流逝的力气一点一点的回聚，他转过头看向Sherlock：“你觉得有必要再去病房看看吗？”

　　“当然。”Sherlock回答道，拉着他的手没有移开。

　　病房里仍是空的，只有散开的被子和桌子上遗留的杂志和纸杯都好像在暗示着病人仅仅是离开一小会儿还会回来。Sherlock很快就找到了Mary没带走的大部分个人物品，这算不上多好的征兆，因为这几乎意味着毫不留恋。最后他在枕头旁边找到了被剪断的写着Mary身份信息的腕带。

　　“那是谁？”

　　被Sherlock的声音打断John才意识到自己正盯着走廊服务台那里的棕发护士瞧，“Alice，”他答道，“我不在的时候都是她照顾Mary。”

　　Sherlock靠近他身边一同望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这边的目光，Alice忽然扭过头和他们对望了一眼，但很快又转过了身，John不知道是自己看错还是那护士真的是在窘迫地躲避。

　　“为Mary作证没离开过医院的也是她吗？”Sherlock忽然问。

　　John点点头，看到Sherlock狡黠地眯起眼睛，“什么？你怀疑——”

　　“问了才知道。”

　　他径直走出病房站到那个护士面前，John跟在他身后，以为接下来应该解释一番再问出问题，却没想到Sherlock竟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Alice？你就是那个不惜撒谎帮她做掩护的护士？”

　　Alice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愣了一秒才去推Sherlock的手：“你是谁？放开我！”

　　“回答我的问题！”Sherlock吼道，更粗蛮的晃了她一下，Alice立刻发出一声哭喊。

　　这可没按照计划来，“Sherlock...”John试图上前拉开他，但被粗鲁的挡开了。

　　“Sherlock！！”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他完全没理John的警告，用力把她拽向一边直到她整个人后背撞上墙，惊惧布满Alice的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正有此意！”Sherlock爆喝一声，但突然间他愤怒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一幅冷淡的样子同时举起了另一只手，“看看医院对于护士偷窃作何处理。”

　　他手里捏着一条白银项链，而Alice震惊地睁大了眼睛。John吃惊的看着那条不知道何时出现在Sherlock手里的东西，那的确不属于这个护士，它曾经一直佩戴在Mary的颈间。

　　“你一直紧张的揪着口袋就是为了藏着这条根本不属于你的项链？”

　　“不，我没有偷！”Alice从惊怔间反应过来，激烈地辩解，“这是Mrs Watson给我的！”

　　“所以是你撒谎的报酬了？”

　　他没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而是凑近前去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压低的声音尽管很轻却充满彻底的威胁：“你穿着不合脚的鞋新扎的耳洞戴着根本不属于你的旧耳环，你渴望得到更多的关注却又缺少足够的用来包装自己的钱财所以那些容易得到好处又方便下手的病人就成了你的猎物，让我们来看看眼下的问题——你没法证明这条项链不是你偷的而我能证明她不属于你，所以何不节省彼此的时间来让我们好好地解决问题我也就不用当众把你的那些偷摸小把戏揭穿！”

　　Alice目瞪口呆地看着，好一会都只能靠着墙吃惊喘气，终于她迸发出一声类似抽泣的响动垮下肩膀，Sherlock把手拿开了。

　　“我没有偷......”她垂着头慢吞吞的开口，“Mrs Watson只是想感谢我的帮助。”

　　“详细说。”

　　她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忽然抬头转向John：“你根本不配做一个丈夫一个父亲Mr Watson，Mrs Watson都告诉我了，你对她冷暴力，你让她怀孕的头半年里一个人呆在家里，而自己去和别的情人呆在一起！”

　　John呆在那儿，而Sherlock咬着牙斥道：“这就是她告诉你的？！”

　　“我还看见了！他根本不关心她！从来都只坐在那个位置上也不和她说话，反过来却质问她去了哪！他甚至限制她的行动，Mrs Watson只是想离开病房去做做祷告天哪，她告诉我她丈夫不高兴她离开病房哪怕半步，她甚至连扎伤了自己都不敢告诉！”

　　Sherlock看起来真的怒了，不是用来演戏唬人的那种夸张法，而是风雨欲来前的那种黑沉的情绪，John挡到他身前问向Alice：“所以她带着孩子走了？”

　　“...她只是说想去看看宝宝，我就偷偷带她进去了，”她抬眼瞪着Sherlock，“就是那会她把项链给了我，我不想要的但她很坚持，她看起来那么伤心。”

　　“你把她们送到了哪？”

　　“我没有！”Alice却否认道，“她说想和宝宝单独待一会儿，等我再去找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你知不知道孩子还在急救？！你就这么放任她带着孩子离开了医院？！”

　　“宝宝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Alice迎着Sherlock的怒视顶回去，“而且就算她带走了宝宝也没错，那是她的孩子，她说过想带着孩子过自己的生活。”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John问。

　　“是的，”Alice看向他，眼里充满不屑的怜悯，“她说她爱你，但是你却让她太失望了，我曾想过给福利署打电话检举你，但被好心的Mrs Watson阻止了。她只想带着孩子离开，因为孩子跟着她会更好而我很同意，我很高兴她最终这么做了！因为你是那么的让人恶心Mr Watson！宝宝如果和你在一起也只能落到无比凄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