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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气氛难得如此融洽,我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将话题继续下去:“原来阿姨是个作家啊,可以拜读一下她的作品吗?”
      莫非辰突然笑了笑,语气也跟着渐渐回温:“算是吧。但她并没有发表的作品,都是写过之后放在一个箱子里。”
      “啊,为什么?”同为作者,虽然谈不上作家,但也明白作品发表是成名的第一步啊。难不成莫非辰的妈妈不求名利,只是兴趣使然?
      “我也不清楚。有一回我问过她,她只说‘庄周梦蝶,不知是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有些东西太真实了反倒不好’。”
      庄周梦蝶是一个哲学故事,说的是庄子对梦中变化为蝴蝶和梦醒后蝴蝶复化为己的事,提出了人不可能确切的区分真实与虚幻和生死物化的观点。的确,作家是一个筑梦的职业,有时候我们都太入戏了。
      我道:“那阿姨的作品呢?你读过吗?”
      莫非辰又点了一支烟,放在二层的台阶上,似是一个小香薰:“没有。”
      “为什么?”我有些吃惊,凭莫非辰对他母亲的感情,应该对她的作品倒背如流才对。
      莫非辰淡淡道:“因为我母亲跳楼自杀之前,把自己所有的稿子都烧了。”
      我愣住了,这算不算窥探别人的秘密?不难想象,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作家,在烟雾缭绕的玫瑰花香里,回眸冲世人最后一笑便倾身飘零窗外,凄美而又迷离。不知道莫非辰当时看到的又是怎么样一幅画面。
      “不过她的房间还在。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参观。”
      莫非辰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微笑着点头答应。
      香烟又烧了两支,我看看表,已经9点了。
      胃开始感到微微的刺痛,我知道可能是胃炎又发作了。心想,再忍两三个小时,等睡着就没事了。
      可这次却没那么走运,只过了不到十分钟,胃就开始剧烈绞痛,连着肠子一起,疼得我直冒虚汗。不由地拉了拉外套,将自己裹紧一些,一手在衣服里按住胃和肚脐之间的地方,上下打着圈来缓解疼痛,是所谓久病成良医。
      冷汗越冒越多,渐渐地胃开始翻腾着似乎想从嗓子里跳出来。我想可能是没吃晚饭的缘故,对于正常人饿一顿是不会饿死,但对于我饿一顿完全可能胃绞痛而死。
      莫非辰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在我耳边问了句什么,我没听清,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朦胧中感觉到,似是有人拿毛巾在帮我擦汗,还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像是拆包装袋的声音。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嘴唇突然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张嘴。”似是莫非辰在说话。
      我费力地张嘴咬了一口,味蕾一下就醒了——是巧克力!
      很快,两块43g的德芙巧克力就被我风卷残云地吞进肚子,胃痛也渐渐得到缓解。我这到底是好养活,还是不好养活?
      一得口气,脑袋便开始条件反射地运作起来:莫非辰怎么会随身带着巧克力,他又怎么知道我是饿了而不是病了?连蔓蔓第一次见我这样都吓得手足无措忙打了120,难不成莫非辰还是个医学硕士?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是我们之间对这种关心难以启齿,还是胃痛作祟,我的声音听起来竟如此虚弱无力。
      莫非辰好像刚打了个电话的样子,听到我说话匆匆收了线,再看我时眼睛里竟带着一种……后悔与亏欠?我忙睁大眼睛,定睛一看,那种感觉转瞬不见。
      昏黄的感应灯下,我看的并不真切,莫非辰也绝非一个肯轻易让你看穿的人,今天晚上之所以他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他自己的事,纯粹是气氛作祟,同病相怜,再加上正巧是他母亲的忌日,才让他一时开了心门。而现在,他又戴上玩世不恭的面具,将自己深深藏在厚厚的荆棘之下。真不知到底是怎样的家庭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个人来。
      想着,莫非辰又拿起手帕帮我擦汗,我忙接过来。让他服侍我?我还不想死那么快。
      “记得你大一时在医务室输液那次吗?”
      我一愣,马上反应到莫非辰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忙点点头。我身体一向不错,能让我躺在医务室病床上输液的也只有胃炎犯了。
      莫非辰似乎有些反常,我也说不上来,只感觉他有事情瞒着我,可却找不出他说话的破绽:“那天我刚好也在医务室,听到了医生说的话。”
      “所以你知道我有胃疼的毛病,才会在包里放上两块巧克力,以备不时之需?”当然,这话我也只在心里想想,打死也不信他是专程为我准备的。说不定是今天公司哪个犯花痴的阿姨送的,他一时处理不及,刚好碰上我这饿死鬼借花献佛罢了。
      “哦。”我表示听到了。
      莫非辰低头又看了看表,突然道:“保安科的人马上就到,可以回家了。”
      “啊?”我猛地吃了一惊,突然想起他刚才是打电话来着,难道就是打给保安科的?“可你不是说你没有他们的电话吗?”
      莫非辰一顿:“刚问贝拉要的。”
      话音落,就听见前面大门“哗哗”开锁的声音。
      我突然有种如获大赦的感觉,也来不及揣测他刚才话里的端倪,几乎喜极而泣地朝可爱的保安大叔奔去。
      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莫非辰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硬要开车送我。于是我又跟他讴歌了一番可亲可敬的出租车师傅们的故事,但还是被他强行塞进副驾。除了刚上车时问我家住哪里外,一路无话。
      直到小姨公寓楼下,看着我进了电梯,他才离开。

      回到家,已是夜里十点十分。
      我蹑手蹑脚溜进厨房,打开冰箱开始找吃的。实在是太饿了,连灯都来不及开,就着温水连吃了两大块三明治,这才有点起死回生的感觉。其实,如果能再热杯牛奶就更好了,想着便将冰箱里的大桶牛奶倒一杯出来,又摸到案台最里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放了只微波炉。在这种情况下,微波炉就比天然气方便多了,一来加热速度快,二来噪音小,应该不会把小姨吵醒。
      可等我打开微波炉盖子,才发现里面竟有一盘外带的绝味鸭脖;一摸温度,有点凉 。难道是小姨留给我的晚饭?可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是鸭脖凉了,还是什么……
      摸出手机,打开里面的手电筒功能,一瞬间的亮光让我很不适应,再加上做贼心虚,忙又将手电筒关上,手指划过手机屏幕时,不小心带下了任务栏,余光一瞥,除了时间,空空如也。
      空空如也……我一愣,是小姨!
      以前放学路上塞车回来晚了20分钟,小姨就催命似的打了不下六七个电话;可今天,我起码晚归了4个钟头,小姨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心里迅速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也是我的一个毛病,遇事总先往坏的地方想。)
      快速打开壁灯,才发现厨房原来是这个样子。案板上的青辣椒只切了一半,还有几片碎片掉在地上;天然气上的米汤也是一种水米上下分隔状,显然刚煮上没多久就熄了火;所以微波炉里的鸭脖应该是热过之后又放凉的。现在是初春,公寓温度起码有二十六七度,食物又是放在密闭的高温容器里,鸭脖凉成现在这样,起码也得六个钟头,也就是说,小姨大概四五点的时候就离开了。
      “小姨?”我喊着朝小姨卧室走去,里面果然没有人。一时间,小说里各种悲情桥段在脑中闪过,我吓得几乎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小姨?我忙抓起来看,却是莫非辰的一条短信,问我到家了没。
      现在我的心情糟透了,可身边又没个能分担的人,不得不打起精神,还得靠自己。
      于是,先给莫非辰回了短信,报声平安;然后开始给小姨打电话。看厨房的样子,应该是小姨正在做饭,突然有事出去了,说不定是小姨的朋友出了事,并不一定是小姨。
      我只能想着好的情况安慰自己,可希望却一点点被扑灭,因为小姨的电话没有通。
      我接着不停地打、不停地打,边打边哭,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蜷在沙发里,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心里暗暗定了个期限,如果到12点,小姨还是没有消息,我就报警。

      11点44分,在我打了第26通电话的时候,通了!
      “喂,小姨?”我慌忙抓起手机,兴奋道。
      “解语?”接电话的却不是她。还不等我猜测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电话那头便自报了家门:“我是任樾言。”
      我有些吃惊,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小姨呢?”
      “你别慌,桐遇没事,在机场休息。”
      我终于松了口气,可随即想到小姨怎么会去机场,还不接我电话?便问道:“小姨去机场干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片刻,显然任樾言对下面要说的话有所顾忌。我怕他瞒我,心急道:“你不说也行,让小姨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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