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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 ...


  •   天很黑了,深秋也渐入了乌镇。
      乱世的金戈铁马随时都会踏破乌镇的宁静。

      阿溪找了一件很好看的衣服,淡粉那样的粗麻布格子旗袍,是爷爷给她买布做的。
      阿溪伸出手将胳臂从袖子拉出来,再把头发从领口后面掏出来,放在肩上,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眉笔,放在手指尖,对着镜子,掠开鬓角的头发,将脸托起,画上两笔,眉笔匀染在眉骨上,很美很美,温润的长眉,傲骨依然,固执依旧。
      拿出腮红扑在脸上。
      雪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对着镜子,拿上口红,描画了两次,抿抿嘴,已经很好看了。

      早上谈母把这几天的气也消了,就问儿媳妇谈夫人:“思平呢?”
      “他一早上就去茶园了。”
      谈母点点头。“恩。也是的。自打阿光出了这事,茶园里的事情就给撂下了,也该去看看了。”

      坐在马车里谈思平感叹郊外的空气却比城里的清新许多。
      ??来接他去的茶园的是一直管理茶园的曾方黎,他看见老板心情很好,就也笑着说:“东家老爷,您是不知的,如今这茶叶收产的很好的,上海、南京、广浙那边现在都是过来问价的,我看他们也准备收成咱们这茶的。”
      ??谈思平顺着青山小路悠然的信步,走的很慢,他并不回头,但对于曾方黎说的那些,他都一直在听,往耳朵里听,走了走他才停下脚步,等了一下曾方黎,并告诉他:“我看以后的。茶园这边你管着就行了,我就不常来了!”
      ??“东家老爷这话是何来的说法呢!这茶园不论何说终究是您东家的心血,怎么倒让我这个打杂的伙计给看着呢!”
      ??谈思平一下回过头的时候就已经看透曾芳黎他心里在想什么。
      “小曾呀!我今天还能叫你一声小曾,那是拿你当了我老谈的亲人才说的这话,你做的那些事不要以为别人都是不知的,这个世界本就不存在什么秘密,你和张家少爷合伙倒卖我谈茶园茶叶的事,我早己知道了。”谈思平一边走,一边很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他很安静,一直都很安静的再说,完全没有回过头看一眼曾方黎,只是一直很慢向前走。
      ??曾方黎已经很警觉的觉察到了一些,他很敏感的知道谈思平确实知道了一些他私下背着谈家做的事情,只是嘴上不承认,赶紧就为自己辩赎:“东家老爷,您这话何来说起,我曾方黎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不知道!”
      谈思平忽然给站住了,他回过头,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曾方黎,他的眼睛很毒,可以看透一个人,可以看到骨子里那样的看的清楚明白。他很干净的说了一些话给曾方黎听,他说:“我今天给你说这些不是想追究你的责任,也不会抓你去见官。”
      ??曾方黎彻底没底:“老爷这话?……”他太不了解谈思平了,即使是随了谈思平干了十来年,他却依旧不了解谈思平所想所做。
      ??“我这话没别的意思。”谈思平在茶园里寻了个凉棚坐下,“小曾啊,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什么事情都指着别人不知道,不敢说,可你殊不知这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万事是没有那绝对的一说的。”
      ??谈思平这番话让曾方黎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他只低垂了头听谈思平说话。
      ??“老张。”谈思平当下就吩咐一旁随从的管家,“你去账房上给曾方黎支上2000大洋。”
      ??“东家老爷,您这?”
      ??“没别的意思。”谈思平端起手边的茶盅,很慢的喝下一口茶,头也不抬的看着茶碗,很慢很慢的说,谈思平一贯如此,说话和做人都很慢,那样的节奏让人很舒服,但此刻的曾方黎却没有觉得舒服,他只觉得谈思平也是杀人不见血的。“小曾啊,你拿了钱就回老家娶房媳妇吧,我可是看你十来年都没有回家了。”
      ??“可是,东家老爷!”
      ??谈思平很知道曾方黎还要说什么,他立刻打断了了他:“好了,你拿了钱就回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留你了。”
      ??“谈老爷,您做人做事都别太自以为是了!想我曾方黎为你谈家卖命十几年,我十二岁学徒进了你谈家,如今整整十八年,我算是把自己的青春都卖给你谈家了,谈思平你如今一句话,甩给我这点钱,就想打发我走,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谈思平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看透了就看透吧。随便你。“
      ??“谈老爷,你会后悔的!”曾方黎甩手把2000块大洋砸在谈思平面前,一块大洋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谈思平的茶碗里,水被溅了谈思平一身,他没生气,只是站起来掸了一下身上的茶叶。曾方黎咬着牙看着谈思平:。“谈思平算你狠,我就是没你狠!才会栽在你手里!我他妈的不认!”
      ??“你他妈的不认也得认!”谈思平很忽然的拿起一个茶碗砸在地上。剩下的就只是几秒的时间就冲上来几个彪形大汉,三下两下就把曾方黎捆住了。谈思平走过去,一双手托起曾方黎的下巴,端详着曾方黎,咬着牙顿着声:“小曾啊,要知道,人在这世道上活命,就要对得起自己,对不起自己怎么能对得起别人。”
      ??“呸!”曾方黎碎了一口,“谈思平!枉我曾方辛辛苦苦跟了你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你说赶走我就赶走我!你当我他妈是好惹的吗!”
      ??“不是我不要你的。”谈思平又开始慢慢悠悠的回坐到凉棚里,很安静的喝了一口茶下人刚刚端来的新茶,看着曾方黎,笑了笑,道:“是你自己太过狂妄,你勾结外人,倒卖我谈家茶叶,私下和张家合谋哄抬市价,你说我能对你怎么办?你明知张家和我老谈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他迫害我儿子!你还背着我和他私下合作出卖我谈家!我能饶你吗!”
      ??“哈哈哈!………”曾方黎忽然仰天大笑几声,“谈思平你以为你真的斗得过张家吗?我告诉你吧,你是斗不过这个世道的!这个世道注定如此,你就是拼劲全力你也斗不过张家!”
      ??“你我注定命是如此!”
      谈思平看着曾方黎,听着他的话,还没有回过神,忽然一声们烈的枪响,谈思平惊叫失声:“小曾!”他眼看着曾方黎倒在自己面前,满地的血水就在一瞬之间淌过这平静的茶园。

      ??“原来这位便是谈公谈老板!”
      谈思平站定在原地,他清楚的看见两个人朝他走过来,他就一下子都清楚明白了,什么都清楚了,看的很清,彻底。那两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吴司令和张老板,吴司令手里拿着一把枪,那把枪就在刚才结果了曾方黎的命,谈思平忽然也就明白了一件事情,那把枪不止是结果曾方黎的性命,它也结束了另一个人的命,他觉得曾方黎有句话说对了,他斗不过这个世道,这个世道,他永生永世都斗不过。他注定了不是吴司令和张老板那样的男人。
      谈思平仰天长笑。
      “原来是吴司令和张老板,久仰久仰!不知二位今日为何而来?”
      ??张老板微笑着走到谈思平的面前,向他拱手道好:“谈公,久日不见,近来可好?”
      ??“好!好!”谈思平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很炙热,也很美,他第一次觉得阳光很美,很强烈的炙热照的他透不过气,看着太阳,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很大声的笑了,都不知道笑什么,他就是笑了,张老板看着他,有些凄凉,没有说话,他走过去两步,站在张老板面前,依然是拱手道好:“蒙张老板不长讨饶谈某,谈某便在家中修身养性了。”
      ??“那是!那是!张某不才,不如谈公这般谈佛论道,能静坐打禅,修身养性。”
      ??“张老板不必如此之说,想来人生来是何为,早有天注定!”
      吴司令听他们两个人的这些客套话,已经很久了,他毕竟不是文人墨客,不会客套话,也不喜欢讲这些话给人听,他是一个将军,做事有他做事的风格,直接,狠,毒辣,这就是他为人处事的原则。
      所以他很快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走上前了两步,甩甩手,摸着袖口,一手把弄着那把手枪,果断的说:“好了,张老板,谈老板!您二位想必也该捧承过了吧!”吴司令又一次把这话提醒给张老板听,他毫不避讳的大声对张老板吼:“张老板,难道忘了此行目的!”
      ??“什么目的?”谈思平问。
      ??“既然刚才那位曾先生没把吴某人的话给您传到,那吴某就自己说了!”吴司令看谈思平疑惑的样子,他决计不想再这样客套下去了,毅然走过去,眼睛看着谈家那片茶园,蔓延绿色,很美,很安静的茶园,他对谈思平说:“谈板您到是卖不买这茶园。”
      ??“卖,何曾要卖?”谈思平退后几步,坐在茶棚里,眼睛望着茶园,炙热的有阳光依然很热,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他伸手拿过茶盅,品下一口。
      ??“谈老板,您这话说得可就让我吴某人不爱听了,明明前日您才派了刚才那位曾先生和我谈妥这座茶园转手的生意,您看合约都在此,您怎能说话就反悔了呢!”吴司令摆手将一个下人叫过来,下人递上了一张纸,吴司令拿着那张纸在手里展开,走到谈思平坐的茶棚里,一掌把一纸合约拍在桌子上,茶盅里的水立刻被震的洒了出来,谈思平并不理会他,而是很慢的从袖口里拿出一个手绢,擦干净了桌子上的茶水,很认真的擦干净了,才将那纸合约打开,放平,很仔细的看了两眼,喝了两口茶,微微笑了笑。
      “谈老板,这可是白字黑字的合约,只是当时没有您的亲笔签字,并不能作数,如今您既然人都在此,何不把这合约签了事。”
      ??“这太可笑了!”
      “我谈某何时派了人去同您二位谈着茶园买卖之事!”
      ??“哎哟!”张老板笑呵呵的向走过来,张老板不高,也不胖,也不瘦,但当他朝着谈思平走过来的时候,谈思平觉得他很丑,恶心的让自己想吐,谈思平没有理他,张老板自己就开始笑呵呵的样子不停的说:“谈公。您这话说的就不在理了,您明明派了曾方黎曾先生同我们谈的这合约之事,如若不然我们可以叫曾方黎曾先生前来当面对质。”
      叫曾方黎作证,谈思平听的简直可笑。
      转过头看见那个还躺在血泊里,瞪着很大眼睛的曾方黎,嘴角流出很长的一条血渍,好像没有死,他好像没有死,总之就是那么一直看着谈思平,看着吴司令,看着张老板,看着这里的每个人,阳光很强烈,照在他的身子上,谈思平好像看见他微微的笑容了。
      “你们让一个死人作证,这也太没有逻辑天理了吧!”
      ??“这关了那天理什么事!”吴司令笑的时候他的手里还在把玩着那支枪。
      谈思平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世道没有天理,他一直觉得,如今这个世道,无论如何还是有天理可言的,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什么天理可言,什么世道全他妈的都是假的,虚假恶心,不值一提。茶园的管家老张是个好人,谈思平看到了,他甚至拼命了一样的跑过去和吴司令拼命了,他不高,所以得跳起来才能夺走吴司令手里的抢。
      吴司令一脚就把老张给踢翻了很远,老张年龄很大了,被踢了这么一脚,他躺在地上呻吟就在也起不来了,谈思平冲过去,抓住吴司令,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咬着牙,看着他,说:“他妈的这还是不是人!”
      ??吴司令被谈思平揪着衣服领子,他甩甩头,举起手里的抢,朝向天空,对着谈思平咬着牙,看着他:“放开手!”
      “老爷!………”老张挣扎躺在地上,看着谈思平,谈思平才松开了抓紧吴司令的手,慢慢的低垂下身子,不再说话,很沉默的站在原地,转过身,看着那片苍白绿色的茶园,很安静的茶园,漫山遍野,全是绿色,尽收眼底。
      谈思平走到茶棚里,端起茶盅,喝下一口,从后喉咙咽下去,很安静的喝完了茶盅里的清茶,这茶叶还是初春的茶叶,有些苦涩的清香,很好喝,谈思平嘴里念了句,真的很好喝。
      然后走到茶棚旁边,拿起一个木棒,很迅速的从衣服上面扯下来一条长布条,死死的缠在木棒上,手里抓住木棒使劲的往一个油桶里努力的沾湿了,一把抓了出来,老张很远的趴在地上,看的清楚明白,他撕裂的嗓子喊了两声,谈思平连头都没有回,没有看他,他撕裂的喊声就在谈思平的耳后,谈思平拿起一根烟,点燃,咬紧嘴唇,吸了两口,放在木棒上,只要一瞬间,木棒就像是被太阳烤的燃烧了一样,冲天的火苗。
      谈思平拿着木棒,无视所有人的眼睛,走到了谈家的茶园,很安静的回过头,看了看所有的人,吴司令,张老板,还有嘶声叫喊的老张,还有很多的人声音,都好像一个个的跑了过来,所有的人都跑了过来,谈思平走过去,一抬头,太阳光很刺眼,很美,一甩手,满山满眼绿色转瞬变成了红色。
      谈思平转过身,看看天空,这场大火,和天空中的太阳连成了一条线,很美,感觉这条直线已经燃烧到了太阳,炙热的太阳越来越烤了,感觉要把人烤熟了一样,谈思平转过身,看着满山遍野的红色,很热,很热的感觉,熏的他一直在大笑,最后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这太阳好热。烤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嘴里呢喃的念了句。
      吴司令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站在后面看着,看着,就那么第一很安静的看着,最后他转身离开了,走了,一句话也没有说的,走了。
      张老板还是一个人痴痴的站在那里,看着谈家茶园,最后他哭了,跪在地上哭了,他看着天空,扬起头,看着天空,哭的很大声,直到谈思平都走了,老张也倒在地上大概是死了,他还是跪在那里哭了,很大声的哭了。
      “苍天!我和谈公斗了一辈子!终究是没有他狠心决绝!”

      天中的太阳照刺的人睁不开眼,茶园燃尽时的熊熊火光,渐渐消贻殆尽。
      ??突降的一场倾盆大雨终于浇灭了满天的火光。

      在最后似乎有一个人的身影很单薄的从这场大雨,大火,以及那炙热的太阳下走了出来,背影被日落的阳光拉了很长很远。

      谈思平是很慢的走回家的,很慢的步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不知道在看什么,感觉就是前面有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他往前走,他就那么跟着自己的眼神往前走,直到走到家门口,才推门进去。
      他的夫人谈夫人看见他的样子,就已经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很久才拉住他的胳膊叫了句:“思平!”
      ??谈思平楞了楞,转过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夫人,嘴角微微一笑。
      然后转过头,一瞬之间就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思平!……”
      ??“儿啊!……”谈母甩开丫鬟的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
      ??“爸爸!……爸……”
      ??“谈兄!老谈!……”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叫不醒轰然倒地的谈思平。
      嘴角溢出的鲜血洒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脸上依旧洋溢着平常那安静的笑容。

      ??谈思平静静躺在房子里,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嘴角不住的往外吐血。

      ??阿念一遍遍的拿了干净的毛巾,一遍遍的仔细把毛巾递给伯母,伯母则一次次用颤抖的手给丈夫擦拭掉那些吐出来的血:“思平,你坚持住!大夫……大夫!马上就来……”
      ??夫人的眼泪一滴滴的掉在谈思平的身上。
      他伸出颤抖的手紧紧地拉住夫人:“…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

      ??阿念将洗干净的毛巾递给伯母,伯母双手颤抖着接过毛巾,颤抖的双手竟然连怎么擦拭掉那些血都不知道了,而这一切都源于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连让人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了。
      ??谈夫人不明白,为什么早上出去还好好的丈夫,为什么中午回来竟成了这样。

      ??这边谈思平已经用一双手拉住了阿念,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支支吾吾的说了几遍,阿念也没听清楚。
      ??“阿念,你靠在你贴你伯父近点,看他想说什么?”

      ??阿念听了公公莫玉东的提醒,耳朵贴在了伯父的嘴边,眼看着伯父又要说话了,却突然又是一口大血被吐了出来。
      ??阿念吓得哆嗦的开始哭起来,硬是拿了条毛巾给擦了脸上的血渍,可是刚擦干净,这边伯父又吐了一滩血,顿时就血溅四面,滩滩血迹瞬时就把那地面染的一片鲜红。
      ??阿念在也擦不下去了,吓的瘫坐在地上,连哭声都没有了,整个人愣在那里。

      ??“我来!”夫人上前一把夺走了阿念手里的毛巾,不断的给丈夫擦拭,止血,“思平,你不能走!你还答应过我的,要看着阿光他们都有了孩子,阿平结婚,我们在一起走!你怎么就先走了呢!”
      ??“我不让你走!思平!”

      ??莫玉东站在一旁,忍耐不住的泪流不止,不知回了几次头,去擦眼泪。

      ??谈思平渐渐的露出了微笑。
      睁开了眼睛。
      准备想说什么,又还没有说,就又要吐了一滩血,夫人谈夫人彻底晕过去了,几轮流掐了她的人中才又缓了过来。
      ?“思平,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大夫就快到了!”夫人醒来后赶紧握住谈思平的手。
      她一直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丈夫。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随着一阵大夫仓促的脚步声。
      丫鬟的喊声,大家都朝大夫的身影看过去。
      ??“思平,你看到了吗?”夫人紧紧的抓住丈夫的手,两行热泪顺了眼角流下,“大夫来了,你有救了!……”

      ??谈思平微微抬起头,朝向门口那里看去,他似乎看见大夫似乎带着刺眼的眼光朝他走进过来,感觉到大夫的身后有一个长长的出口,带着刺眼的眼光,他冲着那道光轻轻的一招手,浅浅一笑,倒头吐了一大口血,平静的一个侧身,嘴角仍然余留着那淡淡的微笑。

      ??大夫翻开谈思平放大的双眼,摇摇头,摆摆手,“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

      ??这一天是一九三二年五月五日,谈思平走了,永远的走了。

      ??风忽然吹了起来。
      吹散了谈思平临早出门写的那些字。
      字迹都还未干。
      谈家茶园那些燃过的灰烬依然被风吹得想要重生。
      ??划破这烈日炎夏的一声声撕心裂肺哭喊声,打破了乌镇长久以来的宁静。谈思平的离去多多少少给乌镇留下了磨灭不去的记忆。
      ??同时却也让正走在奈何桥上的谈思平驻足下了叫不:“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你过奈何桥。”
      ??谈思平站在奈何桥上,等着夫人迈着平静的步子,面带笑容的朝他这边走来,端上那碗孟破汤:“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谈思平笑了笑:“好的。”

      ??谈家的深宅府院里。
      谈母坐在儿媳谈夫人的房子里,眼看着躺在床上平静安详的儿媳谈夫人,她多么希望她是活着的。

      风刚吹去散落满屋的字迹。
      谈母还没有安定下来,她坐在床边的藤椅上,托起疲惫的神色。
      丫鬟忽然跑来大喊说:“不好了!大少奶奶昨晚自杀了!”
      “啊!”阿念失声一叫。
      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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