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罗曼史》博物馆和脸

13、十三

　　番外沈红叶继续甜

　　沈红叶有些烦恼，因为他没办法准备老师提的问题：在家里最喜欢谁。
　　1.叶开 虽然叶开会做鬼脸讲笑话看动画片，但是叶开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凶。而且，而且叶开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像坏人。2.傅红雪傅红雪从来都不生气，就算我做错事也只是摸我的头慢慢给我讲道理。而且傅红雪一点也不吝啬，不像叶开说什么松鼠布娃娃只能买一个之类的。
　　这样想来，很明显应该选傅红雪。但他又觉得叶开做鬼脸真的很好笑。
　　沈红叶一边想一边推开叶开和傅红雪卧室的门。
　　如果要分类，叶开是个非常黏人保护欲和占有欲都很强爱好说甜言蜜语脑回路有时很奇怪的，具有优异行动力的，恋人。而傅红雪是文艺小说里的没有破绽的男性角色，并且那绝不会是不知名作者写的空虚寂寞冷的“文艺小说”。大学时期由于异国分居，叶开和傅红雪曾经过一段以飞机为主要交通工具的稍显荒淫的恋爱生活。虽然两个人到现在身体也还不错，但沈红叶小朋友的出现明显让两个人的生活规律了许多。
　　其实以上都是废话。
　　此刻叶开用一只手勉强扣上窗户，另一只手要挑战傅红雪白衬衫的扣子，心里想的大约是“在窗台上还真没做过”。傅红雪的腰抵在飘窗边缘，心想这大理石的台面也太冷了，但很快他又开始觉得叶开真的很笨，连衣扣都不会解。两个人的想法就这样不着边际地漂浮着，都没有说出来。因为热吻的时候说话既不方便也不礼貌。
　　然后他们的小甜心沈红叶就这样推开了卧室门。
　　“沈红叶，我不是说过除了生病打雷做恶梦，其他时间进来都要先敲门吗？”叶开生气的时候真的可以很像坏人。
　　沈红叶愣了一两秒中后，会平静地说：“对啊，我肚子痛。”今天是晴天，现在是上午，所以只剩下生病这个理由了。
　　傅红雪笑了起来。他对于沈红叶的任何举动都很宽容，甚至已经达到了溺爱的水平。
　　“我对付不礼貌又说谎的小孩子就是把他们扔到太空里去。”叶开还在生气。
　　而“扔到太空里去”这种没有现实性的恐吓又让傅红雪笑了。
　　沈红叶也不害怕，只是气呼呼地说：“每次玩亲亲被我发现了，叶开就会很生气。但是傅红雪就不会。叶开很小气。”
　　傅红雪知道要是再不安抚一下沈红叶，他就快哭了。因而自己走过去把沈红叶抱了起来。
　　“出去读童话故事。”傅红雪亲了亲沈红叶，抱着他往客厅里走。傅红雪所说的童话故事就是王尔德的书。
　　“我也可以玩亲亲，但你不可以玩抱抱。”沈红叶靠在傅红雪肩头，朝叶开露出胜利的笑容。
　　这是叶开人生中少数极其灰暗的一天。
　　第三天，傅红雪抽空去给卧室的飘窗台面添置了号称冬暖夏凉其实没什么用的黑色天鹅绒软垫。
　　第四天，什么也没发生。
　　终于有一天，文艺小说里的景象变成了现实：苍白的男青年赤裸地仰躺在像夜一样黑的绒毯上面。他的汗水，与他们的□□都被身下的绒毯吸收，像是植物吸收养分一样。
　　到了小说的最后，叶开还是亲了亲傅红雪，并且按照他的指示，起身去幼儿园接沈红叶放学了。

　　（三十三）
　　丁灵琳远远地就望见了她的三哥丁灵中，却就这么望着，不敢跑过去。她站在母亲身后，觉得母亲仍然对三哥那么冷淡。可当她看到三哥和姑姑交谈的时候，又感到母亲是多么可怜。从丁灵琳懂事开始，她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姑姑要抱走她的三哥，让他们一家人不能生活在一起。又为什么三哥一点也不想她不想母亲，只依赖姑姑。
　　终究她只能这么望着。
　　因为姑姑不喜欢她和三哥很亲热的样子。姑姑心情好的时候会买许多豪华的礼物给她。而姑姑要是被她生气了，会让爸爸和伯伯们都责怪她。
　　这不公平。丁灵琳一直都这样想。大哥和二哥虽然也很疼爱她，但她多么希望有一个年龄相当的哥哥关照她。
　　“妹妹。”丁灵中朝她点头致意。
　　“哥哥。”她也拘谨地回应了。她看见姑姑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已经洞察到她的心声。

　　上官小仙说你要去哪里随你的便，但是不准带走我的衣服和鞋。她还是靠在衣柜旁边，眼圈红红的。她的姐姐上官仙儿正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箱。
　　“我不会拿走你的衣服。相反，我有许多衣服和鞋都不能穿了，都留给你。我就要当妈妈了，再也不能穿少女的衣服。”上官仙儿今年还没有18岁。
　　“你是要搬到李曼青家里去住吗？你们要结婚？”
　　“当然不能。”上官仙儿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妹妹。
　　“他有妻子啊，又不能离婚。我和他呀，是要私奔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我还会生下我的宝宝……”
　　“妈妈知道吗？”
　　“可能知道一些。你难道以为妈妈会阻止我吗？别傻了，丫头。妈妈自己也是第三者。”
　　“你不能这么说妈妈。”
　　“为什么不能说。其实妈妈是交际花，找过很多男人，爸爸的老婆死了，妈妈才有机会当正室。诶，爸爸很少到这边来看我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他都一直和他儿子住在漂亮的大房子里。”
　　上官小仙和上官仙儿都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从外表看来，上官仙儿要娇柔许多。
　　“闭嘴！你怎么还不滚！不要再诋毁妈妈爸爸！”上官小仙破口大骂。
　　上官仙儿似笑非笑地说：“这个家里我最不讨厌的就是你，妹妹。只是你实在是太蠢了。你以为你每天装作孔雀一样去上学，就真的是一只孔雀吗？不，我们和妈妈都是……”
　　上官小仙冲出房间。她决定再也不要留恋这个姐姐。
　　“哼，真懦弱。”上官仙儿冷笑一声。她那柔弱的面庞难得露出和林仙儿一样的表情。她想我并不是不喜欢妹妹，但我绝对不会告诉她当林仙儿的女儿是多么可怕的事。
　　会被同学嘲笑和欺负，就连老师也会背地谈论你，还有那些妈妈的情人总会用恶心的目光盯着你……无尽无尽的，痛苦。

　　两个少女呆呆地望着橱窗里的蛋糕。而蛋糕店的老板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们是对手，因此没法坦率说出心中阴暗的地方。
　　丁灵琳说：“我明天就会向叶开表白。”她这样说，却还是在想三哥为什么不要我们家了。
　　“好啊，我支持你。”上官小仙头一次说这种话。她觉得什么都是骗人。
　　蛋糕店老板最后拒绝做她们的生意。因为她们实在不是快乐的客人，正相反，她们心中的阴暗要吞噬一切。

　　（三十四）
　　“叶开，我喜欢你。”
　　“叶开，我喜欢你。”
　　“叶开，我喜欢你。”
　　傅红雪觉得午休时间坐在环境舒适的咖啡屋里休息是挺不错的。如果丁灵琳不在他对面练习向叶开表白就够好了。丁灵琳是课间来找他的，把他拉到走廊的窗边就说了来意：她已经打算向叶开表白了。
　　“你需要我帮助？”傅红雪也不傻，他当然不会以为丁灵琳是把他当成闺蜜来聊天的。
　　丁灵琳点头的样子还是有些羞怯的。
　　“他和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要不要我现在去找他出来，你们聊。”傅红雪作为男生，到底是比较爽快的。
　　丁灵琳又摇头。
　　“真的想帮我，中午的时候学校外面的咖啡屋见。我请客。”她说完就跑开了。
　　随后的事，就是两个人在咖啡屋见了面。
　　“叶开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喜欢玩游戏，是不是也喜欢游戏里面那种说话很嗲的女生？”丁灵琳问道。
　　傅红雪认真地回想起来。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上次睡在叶开家，看见叶开玩的那个游戏。游戏主角应该是个戴眼镜，留着黑长发，穿紧身衣，一个踢腿可以踢飞怪物的大姐姐。
　　“嗯，不太清楚。应该不会吧。”他只好这样说。毕竟说叶开喜欢衣着暴露霸气侧漏的大姐姐就太奇怪了。
　　“你觉得叶开会喜欢我么？”丁灵琳又问。
　　傅红雪脑内闪现两个字：不会。
　　因为他感觉不到。傅红雪认为如果叶开真的喜欢谁，他是可以感觉到的。
　　“这个说不好……我没怎么注意。”
　　“说谎，你不会不知道。你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丁灵琳有些不高兴了。
　　“我没说谎……”傅红雪不善于应付有些咄咄逼人之态的女同学，并且他感到心虚。
　　“你就帮帮我吧，算我求你。”丁灵琳撒起娇来。
　　“这……”傅红雪往后缩了缩。
　　他也有不勇敢的时候。
　　叶开一阵风似地疾步走了进来。他没有笑，那样的表情连亲切也说不上。
　　“你有什么事怎么不直接给我说？为什么要占用傅红雪中午休息的时间？”他站在丁灵琳面前，给了丁灵琳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也有请他喝奶茶……”丁灵琳觉得这个叶开好像不是她喜欢那个。丁灵琳喜欢爱笑活泼幽默脾气好的叶开。特别是叶开和她的三哥丁灵中长得真的有些相似。叶开对她的好似乎就弥补了她的缺憾。
　　而傅红雪没有出身在绅士家庭，不代表他没有绅士风度。
　　“叶开你想太多了。坐在这里并不浪费我的时间。丁灵琳是女生，你不可以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她一定是缠着你，还对你提很多无理的要求。”
　　“没有。”
　　“我只是请教傅红雪你喜欢那种女生。因为我喜欢你，打算向你表白。”丁灵琳心一横，说道。
　　这已经算表白了。
　　叶开的神情没变，根本不激动，也不害羞。
　　“嗯，我想我们还是当朋友比较好。”
　　丁灵琳问：“你什么意思？是拒绝我吗？”她以为叶开好歹应该考虑一会儿。
　　“算是吧，我确实不喜欢你，总不能接受你啊。”叶开答得面无愧色。
　　“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丁灵琳怒道。
　　“我以为我对你一直都挺好的。”
　　丁灵琳小脸通红，咬着嘴唇，瞪着叶开。
　　“我最后想问一句。出卖我的人是不是上官小仙？”
　　“这也不能叫出卖。”叶开委婉地说道。
　　丁灵琳扭头跑了出去。
　　傅红雪感到生气。他是在生叶开的气。因为他不能理解叶开的态度。
　　有人喜欢他，他却不把人家当回事。
　　“幸好我来得早，要不然她指不定对你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叶开见丁灵琳走了，态度马上就温和起来。
　　傅红雪闷不做声。
　　叶开突然也板起面孔来说道：“我知道你很看不惯我的态度。你是觉得别人表白，我就一定要答应？还是因为你喜欢丁灵琳？”
　　“你可以拒绝你不喜欢的人，但是你应该考虑到别人的情绪。而且，我就算要喜欢女生，也一定不会喜欢你的追求者。”傅红雪站起身来。
　　“我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你。嗯，我是说我担心你会被她打扰。”
　　“谢谢。但你也让我发现我们两个的价值观有严重的分歧。”傅红雪说。他的用语既书面又严肃，实则也算是气话。
　　“事实上，比起丁灵琳，我更欣赏我们的翠浓。”说完，傅红雪也走了。
　　留下叶开和账单。
　　叶开听了最后一句话，受得刺激不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说丁灵琳找傅红雪的时候会很不开心；丁灵琳当着傅红雪给自己表白会更加不开心；傅红雪说两个人有分歧的时候，他有些慌张；最后傅红雪说欣赏翠浓同学，他简直气得是要跳起来。
　　少年时代无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