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路上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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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莫珩的行囊并不多，收拾起来不过小小的几个包袱，但是唐桓放心不下，硬是拖着事务，给莫珩收拾出几大箱的东西。药材、衣物、防寒的物件，零零总总，莫珩看着都无奈。
完全没办法阻止自家大皇兄的莫珩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搬上车。
今日出发，一大早就不见唐渊，莫珩猜想，唐渊并不知自己将要远行，怕是早起练武去了。
“珩，此去一路需得多加小心，路途遥远，颠簸不堪，若是身子承受不住，就回来，出了什么事，为兄都为你担着。”唐桓为莫珩整理了一下斗篷的领子，低声絮絮叨叨地说着，眉心微微皱着，俊朗的面容上挂着担忧。
唐桓长得俊美，俊美种又透着阳刚之气，和莫珩几乎是两个类型。此刻皱眉抿唇，满目担忧，若是让京城那些怀春的少女见了，恐怕难以自己。
莫珩手覆上唐桓的手，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已经隐隐可以看出尖尖的脸型，一双眼，不算圆却也不狭长，端得是刚刚好的，此刻笑起来，眼角微微下垂，眼睛里黑曜石般的眼瞳倒映这唐桓的身影。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皇兄，我这一走，你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该做的便做吧，畏畏缩缩，可不是我英武的大皇兄。望我归来，得见大皇兄路障尽清。”
莫珩离开，确实利大于弊。
其一可以保下唐桓，其二可以出宫发展势力，其三便是让自家皇兄不再顾忌什么，放开手大胆的做。莫珩留在宫中，虽有人照料，但这宫中危险并不低，后宫的肮脏总是有办法躲过耳目的，更遑论这宫中暴毙，夭折的皇子并不少，因为什么，后宫的人都心知肚明。
唐桓就是再神通广大，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然而莫珩却是他的弱点，这弱点明晃晃地放在后宫众妃子眼下，唐桓顾忌莫珩，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为兄知道。”
手反反复复地在自家弟弟的衣领上翻折着，半点收回来的意思也没有，看那模样，是一点都舍不得莫珩走。
莫珩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兄，你这般，让我如何放心上路？”
唐桓跟着叹了口气：“为兄是真的放心不下。”
莫珩浅笑：“皇兄，我总归是要长大的，如今已是十三，不可能永远活在皇兄你的庇护之下。现在的我太弱，终有一日在皇兄你所见不到的地方会变成拖累，我只是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终有一日，我也希望成为皇兄你的左膀右臂。”
唐桓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还带着稚气的脸庞，脸上是与年龄不同的云淡风轻。自家的弟弟，长大了。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多年前还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糯米团子，如今原来已经长大了。
“是为兄太弱。”
唐桓叹了一声，莫珩其实很少见自家皇兄叹息，如今不过几天就看着了好几次，想来是自己在自家皇兄心里占了重要的位置。
宫里的钟声已经敲响，该是莫珩启程了。
莫珩下意识看了宫门一眼，最后还是没能见着唐渊。
他道：“大皇兄，我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不在这段时间，还望皇兄帮我照顾一下唐渊。他这人性子倔，免不得冲撞了什么人，还望大皇兄多多照料。”莫珩道。
“你对他倒是好。“唐桓感慨了一句，“为兄会帮你照顾的。”
莫珩这才放心了些，宫钟又敲了几声，莫珩说了几句，被秋欢搀扶着上了古朴的马车。
马车内布置十分舒适柔软，厚重的毛皮和软榻，都让人几乎感觉不到马车的颠簸。
莫珩撩起帘子，看着那座庄严的皇城在视线中渐行渐远，耳边马蹄声嗒嗒，心中一片平静。
前世这座城就像是个牢笼，莫珩短暂的一辈子就在其中，出生到死亡，最后也没能离开那座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皇家看似辉煌，内里却藏着太多污秽。
有时候莫珩真想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
马车前行着，两侧都是随行的士兵，他们从兵营中挑出，此行护卫莫珩的安全。
行路难免无聊，马车里面再舒适，也没有宫里住得舒服。但莫珩不怕吃苦，第一世的娇生惯养，早就在后世磨灭得丁点都不剩。
马车朝着官道一路前行，官道平坦，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在赶路，莫珩撩着帘子看了一会儿，着实无聊，也就算了，半卧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十三岁的莫珩有着张耐看的脸，温润的气质和少年的稚气交织着，融合成一种让人过目难忘的气质，长发及腰，乌木一般的色泽。
秋欢点燃安神的香炉，唐渊不在，浅眠的莫珩有些焦躁。
秋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次自家主子落水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虽依旧是温润如玉，却再也不与世无争，夜里也越发睡不安稳。不过即使这样，他依旧还是那个待自己极好的主子。
也许秋欢并不聪明，但是她至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马车的车轮骨碌碌地转着，突然，车夫猛然簕住马匹，马立刻发出一声嘶鸣，整个马车猛然顿了一下，停了下来，几乎是立刻，马车边上就响起了“护驾！”的呼声，以及短兵相接的声音。
莫珩几乎在马车停下的那刻就醒了，他刚要撩开帘子查看情况，却被秋欢一把抓住手，秋欢身子有些颤抖，到底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强作镇定，对莫珩道：“公子，外面危险，你莫要查看，若是歹徒发现了你，冲你攻击，秋欢一介奴婢也保护你不得，为了您的安全，您就好好坐着吧。秋欢到车前去给你看。”出了宫，身份就必须保密，秋欢如今只能称莫珩为公子。
秋欢的担心是真的，她不敢让，莫珩冒一点险。
莫珩收回了手，耳朵聆听着。
马车外短兵相接的声音越来越快，刀刺入血肉的声音。
外面的可怕，可以预见。
莫珩心中冷笑，自己才刚出宫，这杀人的人就来了，想必是早已预计好了的。
看来前世皇兄一事，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马车外的声音渐渐停止，却没有传来护卫的询问声，莫珩心里一忐，直觉这次出事了。
父皇虽允诺自己三千将士，到手的不过五百之数，其余的老弱病残，根本去不了远地。而这五百之中，莫珩身边的也不过五十人，其余的已经先行一步，前去陌县赈灾。
秋欢显然也想到了，她护住莫珩，明明自己在颤抖却对莫珩说：“公子，别怕，秋欢护着您。”
莫珩心里一暖，前世那么多人，也就这么几个从始至终都对自己如一。
一只手撩开车帘，满手的鲜血让秋欢睁大了眼，然后下意识地将莫珩护在身后。
莫珩顺着那只手看过去，那人穿着灰色，只是现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衣服上尽是口子，头发梳的是侍卫的发型，脸上全是血，看上去有些骇人。
莫珩一愣，拍拍秋欢的肩膀，往前挪动了一下，秋欢立刻上前挡在他面前，对着修罗一般站在马车口的人浑身颤抖。
“秋欢，他不是歹徒。”秋欢愣了一下，这才哆嗦着身子让莫珩。
那人的个子有些矮，莫珩迟疑着喊道：“唐渊？”
那人点点头，回道：“皇兄，你没事吧。”
唐渊身上的伤光是看到的就有十几处，更遑论看不着的地方。
莫珩有些心疼，本以为唐渊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事，却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里莫名地酸楚，唐渊待他，确实太过实诚。
他莫珩，何德何能，受一人如此相待。
他透过唐渊，朝外面看去，外面所来杀人的黑衣人死了一大片，保护他的护卫正坐在一旁上着伤药，也许不来询问是因为唐渊在的原因，并非全军覆没。不过从唐渊身上沾染的血迹来看，不难看出，这场战斗中，唐渊功不可没。
“快进来！”拉过唐渊，将人带进马车，也不顾那血迹会不会染脏马车内铺就的兽皮。
“秋欢，你出去。”
唐渊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另一面，莫珩这点是知道的。
秋欢出去了，莫珩将唐渊的衣服脱下，连着血肉，撕扯着，唐渊紧紧皱着眉，却不说一句疼。
莫珩看着都疼。
“疼就说出来。”
拿着布巾，倒了点清水，给唐渊擦拭伤口。唐渊的上半身，伤口就有十几处，莫珩花了六七块帕子才将伤口擦拭干净。从马车的暗格拿了伤药，指尖沾上一些，细细地为唐渊上药，一边上药，一边问：“你怎么会跟着我来？”
这事其实莫珩是真心以为唐渊不知道的，因为这事他不曾对唐渊说。
唐渊面瘫着脸，开口：“那日我去找皇兄，听见皇兄与大皇兄提及。”
莫珩这才知道那日在朝堂外和唐桓所说的话，唐渊都听到了。
“为什么来？”
唐渊抿了抿唇，脸侧开了些，用一种不太自然的语调回答道：“我想保护皇兄。”
莫珩瞧着唐渊变扭的样子，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心里也变得十分柔软。
该说唐渊什么好……
也不管自己受伤，自己始终放在首要。
我到底予以你何种恩惠，你将我如此放于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路上遇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