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禁锢之初 ...
-
当天夜里，唐渊再次睡进了莫珩的房里。
莫珩也有不少话想要和他说，便也默许了唐渊的夜宿。
两个人窝在一起，一时之间倒像是十年前的一般。
唐渊走的时候春寒料峭，回来的时候已是夏初，万物回暖，夜里清凉，是个不错的时节。
莫珩听他说塞北的风光，大漠的风沙，还有那些奇特的风土人情。
唐渊半分苦都没有说，但不代表莫珩一点都不知道，光是看唐渊黑了好几个度的肤色，便知道塞北的生活不易。
唐渊说得平静，就连激烈的战事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淡淡的，仿佛没什么重量一般，只是他裸露在衣衫之外的皮肤上的疤痕怎么也说不了轻松二字。
莫珩侧躺着，就这么静静地听。
末了，唐渊忽然问道：“皇兄，你没有成亲吗？”
莫珩淡淡一笑：“没有那个念头。”莫珩重活一世自然是没有那个念头的，他注定要死，现在找个女子只会误了人家。更何况，重获这一世，心也变得淡了，对于陌生的人也有了无法跨越的距离。
唐渊眼眸深了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翻了个身，和莫珩面对面的对视着，轻声道：“皇兄，是觉得女子有哪点不好吗？”
“她们很好，是为兄不够好。”这一辈子已经注定了不可能和别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有怎么敢去辜负他人。
唐渊黑曜石一般的眼里有星光流转，看着明透透的，十分好看。
“在我心里皇兄才是最好的。”他说得诚恳至极，就像是十年前在窗前说着“皇兄，我愿为你分忧”的少年。
他话中带着轻柔的情意，莫珩却将这情意当做了弟弟对兄长的敬慕之情，也没有多想什么。
这十年，两人彼此未见，如今彼此相对依旧觉得熟悉非常。
许是这十年之中，唐渊对他的心没有半分改变。
“也只有你这般认为罢了。”
唐渊不在的十年，莫珩学的最清明的一件事便是心狠。
若是不狠，如何能帮着大皇兄毁掉庄妃一族。
看着那些被牵连的无辜之人哭天抢地地咒骂着自己走上黄泉路，莫珩一度觉得自己变得和那些人一样肮脏。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莫珩希望大皇兄做皇帝，希望自己能复仇，就必须要牺牲掉那些人。
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站错了立场。
然而在官场和权利的争夺之中，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致命。
这些事唐渊自然不知道。
莫珩想，也许唐渊心里自己仍然是个温柔可亲的兄长。但转念一想，唐渊在时就在自己身边看过这些事实，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的。
可他毕竟不嫌弃，这十年如一日地待自己。
若说这世上，莫珩最信谁，最关心谁，那必然是唐渊。
唐渊距离他最近，最了解他，且最不嫌弃他。
两人聊了一夜，似乎有说不尽的话。
莫珩恍惚地想起来十年前唐渊呢喃的一句足够了。
如今似乎自己能明白一些了。
三日之后便是唐桓的大婚。
婚礼的对象是尚书令的大女儿，端得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看着娴静，柔柔地，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以后应是个母仪天下的角色。
大皇兄对她似乎也是有情义的，莫珩远远曾经看过一眼，两个人站在一起是极其般配的。
那女子站在桃树下，看唐桓为她折了一支桃花，柔美的面容上满是笑意，眼角眉梢都带着情意。想来也是爱自家皇兄的。
女子面目温润，一颦一笑都是中温软的味道。
莫珩站在远处想了想，觉得这人配自家大皇兄也是极配的。心里也是真诚地祝福着两人。
皇家这地方，难逢见真心人，就算是只能让大皇兄这段时间开心一些，也是极好的。
这皇家，女子难负男子，可是男子却易负女子。自古帝王多薄情，这话并不假。莫珩也没什么期许大皇兄会一生一代一双人。
当日大婚，那女子身着大红嫁衣，有宫人扶着，走过大殿的红毯，和唐桓一起拜了祖先，一起对拜，莫珩站在一旁笑意吟吟地看。
这是个大喜的日子，莫珩自然也高兴。
只有唐渊是张不变的面瘫脸。
舞姬在台上献着舞，舞姿曼妙，轻灵异常，唐桓摆了夜宴，众人从正午一直在宫中待到了月上枝头，看舞姬跳舞，听渺渺的丝竹声，一片歌舞升平。这日子太高兴，莫珩不善喝酒，也在众人的劝说和气氛的感染下多喝了几杯。
一直晃悠悠地喝到了半夜，莫珩已经觉得自己快要醉了，头昏昏沉沉的，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了，走起路来也有了些偏斜。他站起身，因为喝酒升高的体温让他感觉有些热，忍不住伸手拉了拉领口，将领口拉开了些，然后略带摇晃着地朝着僻静的地方走。
走时莫珩特意朝着唐渊看了一眼，由于唐渊如今的官职之高，巴结他的人不少，一帮人簇拥在他身边，朝着他敬酒。唐渊冷着脸坐在一帮人中间，眼睛却紧紧地看着莫珩的方向。瞧着莫珩起了身，当下也要起身，跟上莫珩的脚步。却不想才站起来，就不知道被何处奔出来的大家小姐包围了个结实。
唐渊眼看着莫珩越走越远，也没了耐心，直接推开了这些个小姐，没想到那些大家小姐完全像是不在意的样子，又团团围过来。
莫珩一直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觉得身上好受了一些。
初夏微凉的晚风拂过灼热的肌肤，莫珩忍不住轻声感叹了一声。
莫珩寻了出宫殿的后方，坐在是台子上，撑着头，等着酒精的影响过去。
莫珩本身就擅长喝酒，如今又被灌得多了些，现如今有些身体疲软使不上力。
对了……刚才没有和唐渊说自己在这里，不知道唐渊会不会担心。
莫珩撑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咔嚓”一声踩断树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珩惊了一下，清醒了一些。
侧头看去，居然看到了一袭红衣的唐桓。
这个时间大皇兄不应该在洞房吗？
怎么会在这里？
莫珩撑着昏昏沉沉的头，思考也有些混乱。
唐桓的表情有些暗沉，和莫珩差不多的琥珀般的眼中是复杂成一片莫珩看不清的神色。
他这么定定地看着莫珩，带着几分直勾勾的味道。
莫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抚了抚额头，奇怪道：“大皇兄……”
疑惑的问句还没有完全出口，莫珩就瞪大了眼，看着忽然低下头，攥取了自己嘴唇的唐桓。
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奇异的场景……
大皇兄，怎么会吻自己……
莫珩有些楞，嘴唇微张着。
唐桓伸手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舌头顺着莫珩唇齿之间的缝隙，往里面摸索着探入。
莫珩对感情相关的事，都没有什么经验，如今被唐桓这么一动作，除了愣住还是愣住。
莫珩觉得这是梦，可是从自己和自家皇兄相贴的胸膛传过来的温度那么真实。
可是自己并没有龙阳之好……
自己与皇兄也是禁忌……
莫珩分不清梦还是现实，咬了咬牙，在自己的舌尖狠狠地咬下来，疼痛猛然席卷了整个口腔，大脑也因为这突入其来的疼痛而变得清醒了很多。
同时也让莫珩分清楚了，现在并不是梦。大皇兄的所作所为皆是真实。
手里用力，猛然将自家皇兄推开，莫珩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家皇兄：“为什么……”
对比起莫珩的惊异，唐桓的表情要淡定得多，他修长的食指摸了摸嘴唇，看着莫珩的眼深沉得仿佛有一个漩涡一般，将所有的一起都隐藏在漩涡之中。
一身大红衣衫的唐桓俊美过人，带着天子的威严，只是这么站着就有股无双的气质。
莫珩抿抿唇，皱着眉又问了一句：“大皇兄，为什么……我们是兄弟啊！”
唐桓的回答很简单，他上前一步，将莫珩压在身后的雕栏之上，一手将莫珩两只手手腕相叠地握着，压在腰间，附身，低头，唇顷刻就朝着莫珩下来。
压在自家身上的人是自己的亲皇兄，莫珩本身对男人没有念想，自然也没有龙阳之好，如今被自家皇兄这么对待，心中有几分屈辱和难受。
皇兄怎么对自己有如此的心思……
莫珩觉得有些恶心，两个男人，他是没有办法接受的，如今被唐桓压制着，只能偏过头，让唐桓的亲吻落了空。
唐桓的眼睛沉了沉，嘴唇落在了莫珩的脖颈之上，吮吸着，发出啧啧的水声。
莫珩只觉得难堪。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如此的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禁锢之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