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零钥

3、宫宴

　　“太子殿下……这是雪王送来的请柬”望着站在枯树下仍旧挺直着身子的寒月，小福子轻轻叹了口气。自从当日薛城把他们送到这座破旧的屋子之后，太子殿下就经常站在那棵枯树下望着远处的高耸皇城，每到夜晚也是许久才睡，身子骨本就弱的太子看起来更弱不经风了，他看在眼中都有些心疼。
　　“请柬……”手上转动着食指上的玉钣指，寒月冷冷的扯着嘴角。没想到在征战鼎盛的时期薛城还有心思办宴会。
　　“太子殿下，送请柬来的太监说您必须去，不然……”小福子停顿了一下，不肯再说下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寒月也不为难他，摆了摆手，说道：“还有，小福子我不再是太子了你也不要那样称呼，被有心人听到了就麻烦了”
　　“太子在小福子心中永远都是太子！”
　　“好了，也多亏了你了”
　　是夜
　　后花园里一片歌舞鼎盛，寒月有些嘲讽的望着这一切，但最终还是回归平淡。他今夜带着小福子一起来的，因为他已经打心眼中把小福子当做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仆人。
　　“呦！月儿来了！”薛城本来眯着眼享受着大臣们的阿谀奉承，见到寒月的身影急忙招呼道，面上虽是慈祥，但寒月明明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奈。
　　“陛下”微微作揖，礼仪恰到好处，寒月依旧面色不改。
　　“月儿何必跟娘舅如此鞠礼呢？自家人就无需客气了”薛城挥了挥手，十分不在意的说。可寒月深知他为何如此，因为他自己的儿子没有一个是成器的。
　　寒月也不再说话就入了座。
　　宴会中无非就是什么歌舞酒乐，诗词画作，以至于宴会进行许久寒月都不明白薛城打的什么主意。
　　宴会进行一半时，一舞霓裳曲落下最后一个音后，四个彪形大汉提着一个半人多高的笼子从卵石路走来，笼子被一层黑布遮住，根本看不清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在场的达官贵人逐一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笼子。
　　没有人注意，在笼子被抬到宴会中央时寒月的眼瞳瞬间放大。
　　这……这是……血！没错，这就是血的味道。
　　寒月曾在寒王的尸首前守了五日，所以对于血的味道极其敏感。虽然这丝气息很淡，但寒月可以确定这的确就是血的味道。
　　一个念头浮现在寒月的脑海里，但立刻就被否认，这里面关的不会是母后，母后毕竟是薛城的姐姐。
　　那，这里面会是谁呢？
　　指尖紧扣着茶杯一角，寒月深知不论这里面是谁都绝对与自己有关。
　　“呀！妖怪！”
　　“妖怪！”
　　“怪物！”
　　……薛城一个眼神递过去，黑布突然被拉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原本好奇观望的官员们都缩回了头，场下发出一阵阵惊呼，夫人婢女们统统捂上了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声尖叫。
　　寒月的视线从茶杯上缓缓移开，望向铁笼的眼神有些飘忽，恍若隔世般流年似锦。忽略了少女身下那略带金色的鱼尾，略有呆怔的眼眸莽莽撞撞地闯进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时盘旋在寒月嘴角的只有两个字。
　　“是你……”
　　“碰！”手边的茶杯突然滑落，还未来得及呻吟就破成了几片，细碎的茶珠仍旧在上面闪烁，犹如珍珠般晶莹。
　　“哈哈哈，众卿家莫要看错了，这可不是什么妖怪，这是朕在南海捕捉的一尾人鱼，能识人言，说人话。可是一个难得的宝啊！更有趣的是这尾人鱼的血竟是黄色的”薛城当然也看到了寒月细微的失态动作，于是便大声说道。左手微微扬起，那站在铁笼旁的一个大汉执起匕首划在笼中人鱼少女的脸上，精美细致的脸颊顿时就被划破，涌出一股淡黄色近似透明的血液。
　　“啊！”人鱼少女低声痛呼，但却有些压抑，只那一声仿佛无数苦痛都沉淀其中。
　　寒月紧攥着拳头，虽然他不知道这莫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但此时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暴怒，指甲深陷在肉里，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一些，避开人鱼少女看向他的无助的眼神。
　　“本来这宝贝朕是不准备拿出手的，但奈何这人鱼的性子太烈，前些天朕的侄儿寒国太子寒月恰巧来此地与朕同住，朕变想要把这宝贝交给他管教管教”发现了寒月的动作，薛城还以为寒月是怕这人鱼。“月儿，你可想要。”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薛城说得他不可能抗拒，三步走到前，鞠礼道“谢陛下赏赐”
　　眼见着人鱼少女被抬了出去，诸位大臣们都舒了一口气“皇上真是英明大义，待一个亡国太子都如此之好，着实是我国之荣幸”一个个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心中却在庆幸薛城没有把那怪物送给自己。
　　宫宴结束后，小福子心中还有些余惊未消，连连拍着胸脯喘着气，寒月看着他鲜少有的动作，唇角挂起了笑意。
　　“太子，薛城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竟然送一个怪物给太子，真……”想着回到屋子里后就会又看见那个人鱼小福子忍不住抱怨道。
　　“小福子！”寒月出声打断他的话“你与我同生了十六年，这十六年你在宫中都白活了是吗！”有寒月的警告，小福子立刻捂嘴连连点头。
　　走到屋子旁边，屋内已经掌上了灯。小福子立刻拉住寒月的衣角，瑟瑟的说道“太……太子，我们真要进去啊……不进去不行吗？”脖子缩了缩，小福子有些惊恐的说道。
　　“你若要真不想进，那就不要进了！”寒月甩了甩手，凉凉地说。
　　“太子！太子！等等我，我也进去”小福子心中估计着今晚不进门就睡不着觉，思来想去时看见寒月已经进了门，连忙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