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零钥

4、血液

　　“哎，你就是他们说的寒国的太子寒月吧？是吧？”
　　“……”
　　“要说你还对着那老东西笑个什么劲，那老东西虚伪的跟个什么似的，干吗要搭理他？”
　　“……”
　　“他们也没说你是个哑巴呀，你干嘛不说话？”
　　“……”
　　“你真不理我？你真不理我？”
　　昨天夜里回到屋子里时就没有看到那个人鱼少女，寒月也没有多想，哪想到今晨刚起床的时候就见一双清澈的大眼在头顶闪呀闪。
　　从早晨到中午人鱼少女的口就没有丝毫停歇过，寒月也不知她怎么会有那么多话。
　　“我说，你看了一整天的书了，你在看什么书那？”人鱼少女说完伸长了脖子往寒月这里看。
　　“没什么……”不等她瞥一眼就匆匆合了书本，缓缓答道。
　　抬头间只见一张清秀精致的小脸好奇的仰着，直往这边打量。
　　“你的脸……”有些惊异地望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蛋，不可思议昨天还有的伤痕今天就没了。
　　“你终于说话了，哦我的脸啊，没事！”望着寒月疑惑不解的神色，向他扯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是有治愈功能的，不信你看”说完就抓起手背放在嘴中咬出一道齿痕，又是淡黄色的半通明的血液流了出来，但唯一不同的是几乎在伤痕出现的瞬间，被咬伤的部分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全然看不出来痕迹。
　　“那你为何成了那副样子？”寒月不解的问道。
　　“我如果不弄成那样子那老头子怎么会把我给你，我要不弄成那样子你可还会收了我？”人鱼少女的脸上再次绽放了笑容，鱼尾在身下晃了晃。
　　寒月听后，点了点头，继而问道：“薛城说你是人鱼，那你可是妖？”
　　“喂喂喂，你可不能乱说啊，妖那种低级生物你还拿来跟我比，我虽然长了人鱼的模样，但我却不是他们一族的，人鱼一族你有见过我这么漂亮的？”人鱼少女听后连连摆手，眼中带了一丝高贵。
　　寒月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自此他没有见过人鱼，便摇了摇头。
　　“哎！这就对了！人鱼一族都是以尾巴来决定美丑的，长相不重要。”人鱼少女皱了皱眉头。“我是鲛鲮一族的，鲛鲮是上古龙帝龙系独亲的旁支，所以我们有一半血是龙血，我们可是上古灵兽！”讲得有些眉飞色舞了，人鱼少女的语气中略带了一丝骄傲。
　　“鲛鲮……”寒月喃喃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便此，你可有名？”
　　人鱼少女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微微低下了头搓着细腻白皙的手指“不曾有……”
　　“若我给你起一个名字，你可愿意？”未曾察觉她的异样，寒月继续问道。
　　“好……”人鱼少女的头更低了，声音微小。
　　“清灵人月曾几何？就且唤你请灵吧！”背过身去念了一首诗，寒月惊喜的说，转过身察觉了人鱼少女的异样，连忙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转念想了想“是离不开水吗？我这就去给你寻水”刚要离去突然被人拉住了衣袖。
　　“无碍，我们鲛鲮即使没有水也可以存活”人鱼少女隐退了面上的不适，说道“清灵这个名字很好听，谢谢”说话间清灵身下的鱼尾就变成了一双玉足，缓缓走到寒月身边“自此以后我便是清灵，永远追随在你的身边”
　　“若你想走，也不必留下，我也不强逼”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寒月说道。
　　清灵淡淡的勾了勾唇，不语。
　　清灵的出现的确给了小福子极大的惊艳，同时也有极大的震撼。
　　虽然说清灵可以留在寒月身边，但是每次都是和小福子隔开时间。
　　“我说……寒月你每天看都看的什么呀？”和寒月说了好久话见他又不搭理自己，清灵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但仍就好奇地去张望。
　　“没什么，只是一些打发无聊的书籍”寒月不着痕迹地遮住清灵探寻的目光，缓缓说道。
　　“切！小气的，我又看不懂”清灵失望的垂下了头，小声嘟囔着。
　　“你莫要生气，你愿意说话，我陪你便是”寒月有些急了。
　　“呵呵”清灵轻声笑，说道：“我也就随便说说，哪的和你这十几岁的孩子过不去，你也别放在心中，你爱看，我不招惹你就是了”看着他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但又担忧道：“即便如此，你也把身子看好，莫要受累了”
　　“我……我才不是小孩子！”寒月有些着恼的说。“我是太子！哪有孩子脾性！”
　　“是是是，你是太子，没有孩子的脾性”依旧感觉有些好笑，但清灵还是止住了笑“即便你是太子，即便你位高权重，你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童”只是十几岁的孩童，却要在这冷宫里受莫大的屈辱，也真是苦了他了。当然，这些清灵只是在心底想着，没有说出。
　　“我……”寒月干脆不在辩驳，转头看书不理她了。
　　清灵淡笑的神情下隐着淡淡的担忧。但他也不曾看见。
　　是夜
　　夜色已经深了，清灵本就不用睡觉，独坐在小院里的石桌旁边，眼睛却向着那依旧透出点点灯光的小屋望去。
　　“这孩子怎么还在看书！”清灵眼中有些担心，刚想起身去看望，身边的门就打开了。
　　“哈！”小福子已经醒了睡睡了醒反复好几次了，一直到感到尿急才从朦胧中醒来，迷迷糊糊的就向门外走去。
　　看到旁边的屋子还在亮着灯的时候吓了一个激灵，连撒尿也忘了，蹑手蹑脚地从纸窗前向屋里望去。
　　“喂！你在干什么！”清灵从小福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见到是清灵小福子惊得大叫，却及时被清灵捂住嘴。
　　“你想干什么，吵到你家太子！”故意压低了声音狠狠说到。
　　见他摇了摇头，清灵才放开他。
　　“你家太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他在看什么书？”清灵拉着小福子蹲在窗户下面，轻声问道。
　　“我……我们……”小福子一直打着颤，牙齿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好好说话，利索点！”清灵掏了掏耳朵，严厉地说。
　　“太子他读的都是圣贤书，至于读的什么，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小福子心中想着。眼睛滴溜溜的转，清灵一见他这般模样就知道他不肯实话实说，拎起他的衣领“你给我说详细点，不然我吃了你！”眼睛一瞪，状似恐吓的说。
　　“我……我真不知道，不过太子从小就有很重的病，受不得风寒每七日就会全身冰冷……没……没有一点温度……”小福子吓得直哆嗦，慌不择己地说道。
　　“每七日就会全身冰冷？”清灵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样子可怖。
　　“是是……是啊，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太子才沦落到身为嫡皇子直到现在才坐上太子之位，可是我们太子，怎么就如此命苦……”说着说着竟然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泪。
　　清灵一怔，这些事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那时只当是一个腐败的玩笑，哪知道果然是寒月才坐上太子就灭了国，心中暗暗担忧，望向依旧亮着灯的窗户眼中划过一抹幽暗。
　　“刚才你是说你家太子毒发的时候每七日就会全身冰冷吗？”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让小福子看不清，只能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难道说……是七日冰魄散？”喃喃的念叨，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清灵……姑娘知道是什么毒？”小福子有些惊喜，但还是轻声的问。清灵点了点头：“我有解的方法，只不过你肯不肯试一下，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只要清灵……姑娘有办法，小福子什么都愿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福子双手举天发誓。
　　“嗯，带我去你熬药的地方！”
　　厨房
　　进了厨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虽然在人的承受范围内但只要是人进来也不免会抱怨几句。但此时进来的两人却仿佛不曾察觉一般，摸索着找熬药的瓷壶。
　　“在这儿”小福子抱着找来的瓷壶跑到清灵身边。清灵摸着粗糙的瓷壶，眉头轻皱，但仍旧是接了过来放在用土坯成的灶台上。
　　让小福子烧了碗粥，清灵抓起身上带的刀刃朝着自己的中指划去，一连串的血珠滴落在毫无味道的米粒上，奇怪的是血流出来竟是黄色，而沾上了黄色血珠的米粒也发出了淡淡的幽香。
　　“清灵姑娘你……”
　　“给他端过去，要相信我不会害他的。”小福子刚要说些什么就立刻被清灵打断，望着小福子离去的背影和还在不断溢出血珠的手指，清灵叹了口气。
　　一连几日时间寒月都在攻读兵法，直到第七天夜里还未感觉着寒冷才发现了异样，刻意没有去读书，而小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送粥食给他，浅尝了几口米粒，发现米粒竟是无比的香甜，诧异的问道“小福子，为何你这次送来的粥食如此不一般？是放了什么了？”
　　“太子殿下，只是把您平常喝的药渣加了进去”小福子有些不忍看书桌上的那碗米粥，微微侧开眼。“太子殿下，小福子要去收拾厨房，小福子先告退”弯了弯腰，小福子恭敬地准备退出去。
　　“嗯”执起一边的书卷，点了点头，见小福子退到了门口“咳咳！”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小福子，最近几日可曾见过清灵？”脸上浮出一抹不自然的酡红，侧手用书页遮住脸，缓缓问道。
　　“不曾……”小福子低着头，掩盖住脸上的不忍。虽然他并不想要骗太子殿下，但是清灵最近每日都放出半碗血，情况并不乐观，清灵并不想要太子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也要帮她保密，既然清灵要恢复需要时间，那就暂时不能见太子了。
　　“这样……”把书卷放在书桌上，寒月盯着昏暗跳动的烛光，转头对小福子说：“倘若你见到她……告诉她……我……我想见她”昏暗的烛光折射到玉瓷的碗中，饱满的米粒沉淀在清水之下，泛出点点柔和的光晕。
　　小福子诧异地望向寒月，了然的点了点头“小福子明白”语罢便退了出去。
　　“清灵……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