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宣纪事之步步为营》李克用程敬思

14、第 14 章

　　过了晌午，侯府正门前来了一队车马，为首的乃是上次来颁旨的太监袁进寿，后面跟着丫头婆子，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后面的车把式俱是年轻精神的，车中也不知放这些什么东西。
　　袁进寿虽只有八品，沈侯爷却并不敢轻视，忙把人让到书房，袁太监却摆了摆手，“侯爷多礼了，杂家打内务府领了差事，晚些还得回去复命。如今真宁县主仍在宫里祈福，日前回了皇后娘娘，定在二月二十六回侯府。这些丫头婆子是内务府派过来服侍县主的，听说县主的住处已然安排妥当，他们就先过来预备着”。
　　“奴婢紫玉、柳月、东菱、倚蓉见过侯爷”，四个丫鬟一字排开，齐整整给沈文海道万福，看她们四个一般高低，年岁也相仿，俱是十二三的年纪，模样已经张开，眼瞅着就是含苞待放的大姑娘了。那沈文海好美色，一眼看过去，心中已有些想法，心道只要她们进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下人，总有机会被自己收用的，“公公，这回入府的有多少，日后都是我侯府的还是仍是内务府的，我也好通知管家日后算月例”。
　　“侯爷多虑了不是”，袁进寿一张白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无论来多少都是服侍县主的，日后县主出嫁也要跟到夫家去。皇上体谅县主幼年失怙，说韩国夫人的俸禄银子也照发着，都算是县主的嫁妆”。
　　一句话只说这些人是沈大小姐的，却没提下人们的月例是侯府给，还是沈大小姐出了。而且，沈大小姐一个人拿两份俸禄当嫁妆，这笔银子，侯府是动不得的。
　　沈文海直恨得牙痒痒，这哪里来个女儿，分明来了个太君。
　　除去四个丫头，还有打扫婆子四人及家丁六个。
　　此刻，丫头中站在左首的紫玉出列，盈盈一礼，打袖中拿出个单子，沈文海见那物，忽觉眼皮一跳，便听紫玉恭敬道：“禀侯爷，真宁县主说四年未归家，不知往日她屋子里那些物件是否还在，便命奴婢照着当年的库房单子誊了一份。县主还吩咐，那些物件虽不值钱，却是她与韩国夫人用惯的，若有破损的，就劳烦侯府请工匠修补一二，花费的银两等县主回府再补上”。
　　沈文海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大多是当年屋子里的家俱，他记得都锁在库房里，内宅里的事还是安氏管着，便让人带着这些人去见安氏，又吩咐管家，安排人等住进西北角的偏院“宜芳斋”，也是当年林氏与沈梵音住的院子。
　　吃了杯茶，袁太监就告辞回宫去了。
　　不久，外宅的管家沈忠进来回事，说来的下人已经住进“宜芳斋”，丫头紫玉、柳月在安氏房里请安。沈文海问可看清了都拿进来些什么东西，沈忠就回到：“尽是些杂物，并无贵重的，不过连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柴火水缸都有，看样子是打算自己过的”。
　　“哼”，沈侯爷鼻子出气儿，心道死丫头果然和林氏一样，要关起门来自己过，县主的品级和侯爷是一样的，自己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出法子拿捏她，只怕是她以后的婚事也由不得侯府做主。
　　“上次让你打听的可有了眉目？”沈文海倒想起旁的事来。
　　沈忠忙回道：“小的正要回侯爷，王家如今住在宛平县里置了处三进的宅院，在县城外永定河附近的村子里买了百余亩良田，平日不见和什么特别的人来往，也没见开铺子，小的已派人盯着那边”。
　　沈文海一手端茶杯，一手轻轻叩着桌面，最终只撂下几个字：“算他老实”。
　　下边沈忠仔细听着，也不多言，心里却明白离府而去的大总管王贵荣这回算是安全了，又想起几日前与王贵荣小酌时，对方说的一席话：“世间哪有人甘愿几辈子为奴的，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子孙打算。出了府，改了良籍，子孙就能科举，若有成器的，怎知哪日不会封将拜相，兴许还能与西宁侯平起平坐；便是读书不成，也能靠着田产落个清闲自在，总也好过在侯府里日日看人脸色；再者，侯府已是大祸临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沈忠听完一惊，酒已醒了大半，忙追问哪里来的大祸临头？
　　王贵荣信然道：“我与老兄打个赌，八年后，侯爷毕然易主！”
　　八年后，那时候大小姐沈梵音应是出嫁的年纪，大少爷沈东闵也满了十六，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