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深秋闹市诉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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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桓离开皇宫一则是为了远离那些能杀死人的青白眼，而来是不喜欢皇宫里的繁文缛节。被长宁认出来的一瞬间，他知道这一回是清净不了的了。
多年后重逢，未必会真的叫他做什么事情，但是去景国皇宫里坐一坐是少不了的了。
裘桓虽然对这些事情躲得远远的，但是毕竟也是皇家的人，什么样的套路还是明白的。去景国皇宫，不过是件迟早的事情。
“来，我们一起吃。”长宁把伙计们端来的糕点全部挪到裘桓桌上，与裘桓颜清江销暮凑了一桌。
颜清和江销暮面面相觑，自觉应当不能和一个公主平起平坐，但平日里和裘桓厮混惯了，一时竟然不知道是继续坐着好，还是站起来候着好。
“愣什么，吃呀。”长宁倒是豪放。
“咳咳，公主都发话了，你们就别客气啦。”看着颜清和江销暮尴尬，其实裘桓自己也尴尬。
当年相识的时候还是能手拉手到处乱跑的年纪，再相见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凭谁都会感觉尴尬吧。
长宁心中装着事情，自然不会察觉到眼前诡异的气氛，多好吃的糕点吃到嘴里几乎都是一个味道。
她想坐在这里细嚼慢咽，把一块饼分成十七八口才吞下去——要是她吃得多慢，秦城都在旁边候着她，那该多好啊。可惜糕点盘子一搁到桌子上，秦城就立刻闪人。等大家开吃的时候，只有几个伙计伺候在旁边了。
长宁胡乱抓着糕点就往嘴里塞，直塞得嚼都嚼不动了，便直接往下咽。裘桓拿着糕点，看着她有些无奈，果然，下一个瞬间，长宁就噎得脸红脖子粗。
裘桓赶紧倒了杯茶，递给长宁，说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吃成这个样子。”
长宁端着茶一口气灌下去，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看着眼前再无胃口，长宁红着眼睛说道：“桓哥哥，我难得出宫一趟，竟然遇到了你，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长宁这是明显是有话要跟他说。裘桓虽然刚才还是一万个不愿意惹麻烦，但此番又如何拒绝，于是点头道：“也好，只要你们景国士兵不认识我，别以为我拐卖了你。”
“我自当跟他们说清楚。”长宁咻咻鼻子，挤出个微笑来。
“开玩笑的啦。”裘桓与长宁站起身来，迈腿边走，又似乎是想起什么，转头道：“你们两个去看看蝎子怎么样了。销暮你也别不干活，去给蝎子开个药方，去城里药店抓药去，要银子问颜清要。”
“是。”颜清站起身来，恭敬回应。
“喂！”江销暮正对糕点赞不绝口，等挪出嘴巴来说话，裘桓和长宁已经出了店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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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秋，景国除了有家以糕点闻名的酒楼和远销别国的绸缎外，红孤城的枫叶也是极好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红孤城，也因此得名。
倾风楼处于闹市区，除了倾风楼眼前便是一片繁荣景象。商贩们沿街摆摊，大到锅碗瓢盆笔墨纸砚，小到糖葫芦小风车。街面上是不是落下红色枫叶，虽是深秋，却丝毫看不出萧条之意。
长宁与裘桓并肩走着，与裘桓比起来，长宁就显得太过单薄瘦弱了。她并没有哭，其实刚才也只是红了红眼睛，她十根手指绞得发红，深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裘桓与颜清素来只是有事做事，没事扯淡，哪里有什么对付女孩子的办法，虽然知道长宁一定是有话说，可长宁不开口，他也只好陪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绕过一个卖字画的摊子，走进一条幽静小巷中，长宁兀自垂头苦笑道：“桓哥哥，你怎么跑到景国来了？”
一句桓哥哥叫得裘桓一阵鸡皮疙瘩，那都是小时候的叫法，长宁竟然还不改口……裘桓笑道：“我嘛，就是随便逛逛，我妹妹萧儿生辰就快到了，来景国给她张罗几匹布。”说罢，又补充道：“还有啊，别叫我那什么了，叫我裘桓吧。我们既然是发小，就没什么好客气的。”
长宁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裘公子。”
裘桓暗自有点后悔，什么裘公子，弄得好像自己要故意保持距离的一样……虽然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长宁又笑道：“堂堂周国三公子，就为了妹妹生辰来景国买布？令妹真是好福气。”
“什么好福气，她常年在宫里，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裘桓尴尬笑道，“话说你一个堂堂的长宁公主，怎么这个样子，出宫连个人都不带，怎么，你也被宫里嫌弃了，逃出来了？”
“什么呀，”长宁不清楚裘桓的境况，还以为是裘桓跟她开玩笑，“我是来看秦城的。”
“就是倾风楼当家的？”
“唔。”长宁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之后，裘桓就听到了一个千回百转，一见钟情，苦逼非常的长宁公主的故事。
再之后，一阵车马开道声从街道上传来，街市上官兵罗列，小贩躲闪不及，景国护卫一路小跑，直至在长宁公主面前单膝点地：“请长宁公主回宫。”
长宁公主微微叹了口气，有点委屈地看着裘桓道：“我要真是个男儿身，就跟你一样，再也不回去了。”
裘桓看着单膝跪着的侍卫，眼中露出带着杀意的目光，觉得有点冤枉。这长宁公主怎么跟江销暮一样，动不动就给自己惹麻烦。
裘桓推开一步，做礼道：“公主断不可生此念，早些回宫去，别让兄长国君挂念才是。”
长宁眼神一飘，转身苦笑道：“这是自然。”
然后顺着士兵们排出的甬道，一步一步走像来接自己的车架。
长宁觉得，这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仿佛是迈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仿佛那不是什么接自己回温柔乡的车架，而是一座精致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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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长宁的背影，裘桓蹙起眉头：长宁其实与当年已经大不一样了。
裘桓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萧儿，裘萧儿。
因为是别的妃子生的，再加上自己长年不在宫中，所以就算幼时关系还不错，如今也几乎没了联系。
而那时，贾恩之就算是拖人带信也要告诉裘桓别忘了准备生日礼物的原因，只是在于，国君很是喜爱萧儿，若是能讨好萧儿，也算是讨好了国君。这对于裘桓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裘桓是对那些事情没有兴趣，但是没有兴趣，不代表不去做，也不代表做不好。
其实本身，裘桓也并不对这个妹妹有什么成见，只是这几年在外面，她在里面，见不到面，自然就生疏了而已。
说到这个妹妹，裘桓兀自笑了笑，有些没办法。和小时候的长宁不同，这个萧儿，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虽然没什么武略，文韬总还是行的。她又喜欢在三个哥哥这边厮混，跟着裘显看诗词，跟着裘弈看兵书，跟着裘桓看史册，就差没手提三尺青锋剑了。
可这样一个妹妹依旧养在深闺。
方才长宁说事情的时候，无奈道：“裘公子，我们好像天生就是不同的，特别是我们女人。顶着个公主的名号，其实就是为了送给别人的。”
裘桓不知道萧儿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被长宁这么一提，忽然意识到，其实萧儿不可能永远在皇宫里，也许有一天，她会去她该去的地方，然后默无声息过一辈子。
裘桓看着渐行渐远的仪仗车驾，心中一寒：裘公子啊，我们好像天生就是不同的。
但裘桓究竟是裘桓，思索了片刻就发觉这是个没有结果的问题，未来？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的，不想了不想了。
裘桓活动活动筋骨，开始把长宁啰啰嗦嗦讲得毫无头绪的故事，整理了一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深秋闹市诉衷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