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看戏巧遇旧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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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桓朗月清风般高雅地不动声色地喝茶，把邻桌以及伙计之间的对话全听在耳朵里。
“这位公子，我们当家的真的不见人。”
“我不是说了嘛，我今天一定要见到。我说能让你们店开不下去，不相信是不是？这店废了，是你担着呀，还是你当家的替你担着呀？”
“这……”
“这什么这，快给我去通报！”
裘桓微微皱了眉头，看来这倾风楼的当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不过区区一家酒楼，哪有人这么招呼还不肯露面的？越是这样，裘桓就越是来了兴致。
跑堂的小二无奈，只好跑去后堂找老板。
几个柜台边的伙计，便伺机窃窃私语起来。
“这可怎么办呀，当家的可说死了不见她的。”
“都来砸场子了，我们能怎么办？”
“哎，难道是倾风楼的劫数到了？”
“呸呸呸，你说什么鬼话，当家的是什么人，什么事儿不能逢凶化吉？”
“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指不准咱当家的就动了这心思呢？”
“哟，您看看这母老虎的样子，当家的得多不济才得跟她呀……”
“哎哎，听说了嘛，咱当家的已经有心上人了，哪儿轮得到这位呀。”
“是嘛！你从哪儿听到的，谁家的小姐呀，靠不靠谱呀！”
“……”
裘桓就听得那么几个人叽叽喳喳地没个头，听得明白，原来是个来寻情的？裘三公子瞬间没了八卦的想法，倒是对那个不肯露面的当家的有点好奇。
正当这是，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几个还在说什么，还不快去清个场？”
“是是是是……”
伙计们四下散了，散于大堂中每桌前，抱歉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下午我们楼有点事，打烊了……”
裘桓面前也出现了这么个来清场的伙计，裘桓的好奇不可阻挡，便微微一笑，款款道：“我们并非景国本地人，来景国歇歇脚就走，在后院还定了房间，不妨让我们吃完几盅茶，我们自然就回去歇息了。”
“不行……”
“来，这份茶钱，算是借一会儿这个位置。”裘桓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一看这银子，眼睛瞬间直了，点头道：“好，您先做着，我再给您添点茶水。”
江销暮原本趴在桌上，小二转身走后，便坐起身来，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填满了，叹息道：“金贵的茶水，小生可得多喝点。”
颜清从后堂回来，看着已经走空了的大堂，奇怪道：“怎么没人了？”
裘桓笑道：“颜清啊，这家倾风楼的当家，定是倾国倾城，其他人看都看不得的了。就我们这张位子，都是花银子买来的，啧啧。”
江销暮直哼哼：“是啊，是啊，公子有钱看戏没钱付药钱。”
颜清在江销暮旁的条凳上坐下，问道：“公子觉得这里有意思？”
裘桓忽然想到鹿城中排队大妈们的传言，便嘲笑道：“是啊，我倒要看看是这倾风楼的当家的好看，还是我们的江大夫好看。”
“你说什么啊！”江销暮再度坐直了身子，瞪着裘桓。
“嘘——”裘桓换了更舒服的看戏姿势，眼神一扫，主角登场。
颜清和江销暮的眼神顺着裘桓的眼神看去，传说中的倾风楼的掌柜的，凝着眉头翩然出现。
迎风衣袂翩然，乳白色长衫上细纹暗生华光，玉带紧束，坠玉通透翠碧。姣好面容不带半分笑容，眉目中正，如月光皎皎不染。唯一不足是，紧紧凝着眉头，似有万千烦愁。
与其说是生意人，其实这掌柜的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
裘桓忽然想到了他大哥，便暗暗闷哼道：“人家读书就能读出一股仙气，裘显读书就读成了那样……”
只见那掌柜的走到那女扮男装的女人面前，愁容更加不展，压低了声音，又惊又怒道：“怎么是你？”
那女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刚刚怎么样一副凶狠的样子全忘记了，一把抱住掌柜的，娇嗔道：“秦城，你终于来见我了！你还记的么，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打扮，我那个时候就喜欢你……”
掌柜的被抱得一抖，忍着风度，冷着声音说道：“你你……你放开我！”
“秦城……”那女人一身男装，把这两个字叫得千回百转。
掌柜的又抖了抖，推开三步，一拱手道：“公主折煞在下了。”
裘桓这边三个，颜清和江销暮两人都是意料未及，举在嘴巴的茶都忘记喝了。而裘桓先前听到了伙计们的低言细语，略微有了猜测，但一句公主还是让他没想到。
公主？景国公主？
原来这个公主，和裘桓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事情要追溯到周国三公子还很风光地站在台面上的时候，他跟随夫君来到景国，大人们有大人们的事情要说，而裘桓年幼，就跟差不多年纪的景国长宁公主在一起玩。
这么多年过去，裘桓虽然几次造访景国，可都是私事，与景国皇室再无联系。只是知道，景国到如今也只这么一个公主。应该就是当年的长宁公主。
“秦城……”公主看着站得远远的秦城，眼中清波微漾，似有水光。
“公主应当在宫中好生待着，不该出现在这杂乱之地。”
“秦城，我……我们……”
“公主，在下草民断不敢高攀，公主还是……莫要做他想。”秦城一拜再拜，腰低得都能打对折了。
公主低下头去，一身男装于她来说确实有些宽大，她捏着衣角，敛尽方才装出的市井气，也敛尽娇嗔，垂头喃喃道：“莫要做他想……”
“在下派人送公主回宫？”秦城问道。
“不，不要。”公主眼神一闪，当即拒绝，然后恳请道：“秦城，我……”
秦城又打断，正色道：“公主，虽你出生皇家，生性坚决，但秦城不想要的事情，也坚决不会妥协。”
公主一愣，然后苦笑道：“你想什么呢，我不过就是想在你店里坐一会儿。”她吸了吸鼻子，换了个神色，仿佛是慕名而来的客人一般，说道：“听说倾风楼做的糕点闻名远近，不妨把你们最好的糕点都拿出来，给我尝一尝？”
秦城一愣，自知刚才唐突，便带了歉意：“公主？”
公主便故作轻松：“怎么？你怕我付不起钱么？”
“自……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秦城挥手让伙计下去准备，撩袖轻轻擦着额头上一层薄汗。
秦城一回头便瞥到了在角落依旧淡定的那三人，眸中一冷，踱步过来：“这位兄台……”
裘桓本不想多事，更何况这位公主还是位故人。但这位当家的如此不喜欢别人看他笑话，竟然上来赶人，他也只好开口，用一贯的好脾气答道：“掌柜的，我们不过在这里歇歇脚，喝口茶，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江销暮一脸不甘，还想提银子的事，被裘桓在下面一脚踹得又低下头去。
颜清则是一向的观望，若是那时这位当家的脸上有半分杀气，他的佩剑也自当奉陪。
好在秦城只是忍了忍，忍下一口气，低声道：“罢了。”
那公主倒也没有安分坐着，顺着声音往这边一看，觉得眼熟，便也过来，只盯着裘桓：“好生面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没有，公主一定是看差了……”裘桓闷下头去喝茶，默默念着千万不要认出来……
长宁从那时认识时，裘桓就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女人？布娃娃要用独一无二的布料，和别人有半点相似的都不行。钗子要独一无二的款式，就算是和母后一样的也不要。父君要只宠着她，宠她哥哥和弟弟们都是不行的。
按如今看来，这秦城恐怕也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怜人。
当然这个时候，裘桓还没心情去同情秦城，他只是在祈祷这位长宁公主赶紧走，被他逮住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
可裘桓忘了身边带了个没大脑的江销暮。
“是啊，是啊，公主您一定是看错了，我们不是景国人，我们刚刚才从周国……”
周国两字一出口，裘桓知道再也拦不住了。
“啊，你是裘桓？”长宁公主面露喜色，又惊又喜。
裘桓只有哀叹的份儿了，抬起头来，认了，尴尬道：“长宁啊……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看戏巧遇旧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