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青雨》渊尘

10、这就是喜欢？

　　高中的时候，有个书店是他们最常去的地方，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他们经常在那个书店里逗留，有时候呆上三四个小时，一本书也就看得差不多了。
　　书店并不大，只有三四个椅子供来的人坐，但他们并没有那么幸运可以抢到座位，因为这个书店离学校近，很多学生都会到这里来看书、买书。
　　五点多，他们吃完晚饭，如往常一样到了书店，分开挑书，而挑到书后，两人相互挨着在角落里找了个地儿，直接坐在地板上看起了书来。这样，也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那时候，柯雨夕正迷上了推理类的小说，拿到了书，一坐下就完全忘了身边的一切，自然也无从得知时不时从书中抬起头看她、把奶茶往她手边推好让她要喝的时候能够随时够到的吴文青。
　　而那时，吴文青的心里只有一句话——这是有多迟钝才能对我对你的想法毫无所觉啊？！
　　将将八点的时候，吴文青打断了正津津有味看着书的柯雨夕，硬是将她拉出了书店。
　　“你干嘛？只剩三分之一没看了，好歹让我把它看完啊！”柯雨夕撇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好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照你这个速度，看完剩下的三分之一就要九点多了，那时候太晚了。”吴文青不以为然，拉过对方的手就要迈开步子。
　　“九点多哪里晚了？平时我们也会看到九点多的。”柯雨夕嘟着嘴，老大地不开心。
　　“少废话了，走吧！”说完，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将她拖到了书店二十米的半径之外。
　　“你确定你今天正常？”说着，柯雨夕微点脚尖，左手掌心搭上他的额头。
　　此时，她的右手正握在他的掌心，她的额头正够到他鼻尖的高度。他垂着眸，看到她的唇在灯光下微微泛着粉色，唇角仍因刚才的不满而微微下垂着，她的眼中有一丝不满、一丝困惑，微带着婴儿肥的脸向上微微仰着，当真是娇俏可爱。如此一想，攥着她右手的手心不自觉地出了些汗。
　　“不会烫啊，应该没发烧才对。”柯雨夕放下贴在他额头上的手，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很热啊？手心都出汗了。”
　　吴文青讪讪地放开抓着她的手，自顾自地往学校后门方向走去，只是脸上悄悄地爬上了层粉色，在灯光的掩饰下，倒并不是那么容易看出。
　　柯雨夕不明所以，撇了撇嘴，郁闷地在他身后跟着。

　　在一种学校后门外有个公园，平时到了晚上就会有很多的大伯大妈在那边跳舞。他们经过的时候，正看到一对对的大伯大妈在跳着交谊舞。吴文青停下脚步，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柯雨夕也不禁停住了脚步，津津有味地看着。以前，她也曾路过这里，也曾看到大伯大妈们在跳舞，那时便觉得这种生活挺有一番趣味的。待到老了之后，有这样一种生活似乎也不错。
　　“我们也下去跳？”耳边突然传来吴文青的声音，柯雨夕微微一愣，却又摇了摇头，“和他们年龄相差太多了，不好意思。”
　　“走吧，走吧。”吴文青拉过柯雨夕的手，将她拉入大伯大妈们的队列中，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腰。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由自主地拉近，他的气息从她发顶拂过，她微抬了头，却只看到他好看的唇形透着点红色，唇角微勾。
　　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际，收得有点紧，似乎是因为紧张；而她的一只手，扶在他的肩上，感觉胳膊有点酸，似乎不敢真正将自己的手拖到他的肩膀上。而两人相握的手，此刻也都已经有了点濡意。
　　如此僵硬的姿势……柯雨夕心跳加速，却没心思真正数一下自己一分钟心跳多少。只是两人这一刻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想起了初中时的那一次拥抱。那一刻，她是愣怔而惊讶的，而此时，似乎内心中涌出来一股不一样的情愫，它让她心跳加速，让她不禁觉得脸上发烫、手心出汗。
　　她随着他的舞步，向后仰着头，看着他如美玉一般的五官，温润莹泽。难道这就是喜欢？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却也只是一想而已。
　　一曲终了，他拉着她的手下场，直到听不到了音乐的声音，她的手仍旧攥在他的手心，而双手交握的地方早已汗津津一片了。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比你早出生了一年？如果不是这一年，我便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也许是在同一个班级，也许还能是同桌或者前后桌。我希望一直在你身边！”快到学校的时候，吴文青拉着她的手，停下了脚步，说了这句话，却没有与她对视。但柯雨夕似乎仍旧能够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时的力道，那么用力，让她的手微微生疼着。
　　这句话是柯雨夕记得的他说过的话中最清楚的一句了，到这一刻，她都不禁摇头苦笑，“怎么可能呢？七年了，怎么仍旧记得这么清楚呢？”
　　和他在一起的高中，似乎平平淡淡，似乎每个星期、每个月都在做着相同的几件事——一起读书、一起逛书店、一起打羽毛球、一起逛超市、一起逛街、一起到旧巷去吃小吃……似乎每一件事都这么平凡、这么微小，那时对他的感情可能也只停留在比较好的朋友这个阶段，或者在后来的时候，有过一小段时间的心跳加速的感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却是为什么，每件和他一起做过的事情都能够记得这么清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