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之鸣》元藤

5、好奇心

　　三年後，芙姆镇的一所酒馆里，罗伊熟练地穿梭在人们之间，在客人不耐烦之前先一步准确的将餐点送上。
　　罗伊注意到其中一位客人，虽然是一身与他人没有差别的平民装束，可是光是黑发黑眼就已经在城市足够罕见的令人印象深刻，他尝试一如往常在点餐时接近并观察对方，竟然发现按照正常情况下不规律地流动的魔法元素，在这个人身边会变得比睡着的猫还要温顺稳定。
　　罗伊走进厨房递出了点餐纸，搓了搓手臂才察觉，自己的双手居然在抖，而且是出於极为敏锐的风精灵那部分感知作出的反应。
　　这个人不简单，还有最近可能有事件会发生。
　　就在他还在设法回想有没有遇见过类似情况时，一声魔兽近乎撕裂的咆哮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
　　罗伊凭着灵活的身手穿过人群，迅速地站到了事发现场前列的位置。
　　魔兽的眼睛让罗伊想起三年前最後一次接任务时，所看到的魔兽拥有的一样混浊。
　　幸好这里是原本就会每天发生各种奇怪事件的边境小镇芙姆，被砸店的店主回过神来，就联合邻店的人一起抄上家伙把发狂的魔兽给解决了。
　　正当彪悍的店主跟搭上手的邻店主商量如何拆解魔兽的时候，罗伊悄然靠近魔兽残骸，试图在现场还完整的时刻尽可能收集讯息。
　　罗伊一靠过去，最先感受到的是魔兽身上残留着对风精灵来说刺鼻的药水气味，如罗伊记忆里跟三年前魔兽事件所使的药水极为相似，不过就算想凭着这麽明显的药水来追踪源头是不可能，案件发生的地方位於城镇接近中心的心脏地带，人来人往得早就把气味混在一起。
　　再来是魔兽留在店上的爪痕混乱，这也是因为药水狂化的影响，无法从狼魔兽的行为习惯中推断出他的原来的居住位置。
　　过於专注在搜集讯息的罗伊在围着被损毁的店走的时候不小心背上撞到了别人的怀里，罗伊连忙低头道歉，由於两人过於接近，让罗伊也嗅到了那个人身上乾净的气息。
　　等等，在这个热闹的市集里，身上也只有自己本身乾净的气息？
　　通常按照常理来说，普通人在这个摩肩接踵的市中心，就算是多麽小心也好，也会或多或少应该会混上各种的气味，像他这种情况反而反常，像是刻意保持乾净……或是为了洗去身上曾经残留的强烈味道而格外注意。
　　罗伊抬起头发现，那个人正是不久前还在酒馆遇上的黑发黑眼的青年，可是奇就奇在，在这个人满为患都在围观事件的同时，就连他那也同是好奇地走出店外的酒馆老板，也仅是在人群外圈挤不进来，这个人就算只是晚他几步，也太过於可疑了。
　　也许是罗伊的心理作用，和那个跟他现在差不多年纪的黑发青年对视的那一瞬间，竟然觉得他的眼神幽森，彷佛没甚麽多东西能被他放在里，又像是活的久的强者放眼世间时会有着的傲气。
　　罗伊连忙避开对方眼中的锋芒，青年像察觉到罗伊紧张的情绪，转而打趣道：「这不是酒馆里的小哥，是怕我没付钱所以追到这里来嘛。」罗伊顺着对方的话接着说了几句，两人就此分别。

　　事件的热度没有随着魔兽被解决後消退，人们热爱於酒馆里交流，这更是让罗伊借着这次发生在咫尺的魔兽事件而获得到详细的情报。
　　原来这样的魔兽发狂事件在近年来国内各处都有发生，而且愈来愈频繁，将魔兽过往发生的地点串连在一起，竟然诡异的跟眼前的黑发青年在言谈中透露.出的旅行路线重合。
　　罗伊趁着休息时间坐到了黑发青年的面前，问：「你真的是见多识广，问了你这麽多地方的趣事，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眼前的黑发青年脸上挂着温润微笑，回答着：「马歇尔。」
　　马歇尔一直在交谈无意间表现出，罗伊曾在艾莉娜身上看过的相似的，只有在贵族特有的举手投足，还有一直充满耐心跟温和的说话方式，让罗伊一度忘记了初次见面时的不祥预感，让他在听到名字时立刻说：「这不跟乌沙阿达尔国所信仰的魔龙同名？」
　　马歇尔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等到罗伊想要细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时候，那一丝神色已经消失了。
　　「你真的很特别，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黑魔龙的名字。」马歇尔随意地拿起酒杯呡上一口，解释说：「我觉得是恰巧吧，毕竟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君王的跟随者，有多少贵族子弟为表忠心，给自己的後代取上这个名字。」
　　罗伊心里想着休息时间快要结束，於是将话题绕回魔兽上，说：「魔兽发狂真的太可怕了，如果之後不再出现就好了。」
　　「听有人的小道消息说，这件事已经交给在附近历练的一队魔法师学校的年轻学生调查。」马歇尔说：「我倒是觉得这是个不会那麽早结束的连续事件。」
　　这不是在给旁人预告他还会继续犯案吗！
　　罗伊心里已经认定这位全身充满可疑的马歇尔是魔兽事件的作案者之一。
　　罗伊表面上是按照着习惯回到职位上继续，心里却是盘算着要如何紧盯着马歇尔的一举一动，阻止下一件魔兽破坏事件。
　　罗伊这几年的工作经验让他顺利的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完成一日的工作。
　　也幸好知道马歇尔来到这个城镇以後，每次来到酒馆都是待到打烊才回处，所以在罗伊迅速换上暗色的衣服，乘着夜色跟在马歇尔的身後。
　　马歇尔的路愈走愈偏，罗伊对自己身为风精灵匿藏的技术有足够信心，反而相信着自己是等到了他放下戒心要去犯事的路上。
　　罗伊一时分神，就错失了马歇尔的身影，在这只能凭借月色办认方向的夜晚里，普通人类不应该有如此迅速的动作。
　　「半精灵。」马歇尔的声音近得跟在罗伊耳边说话似的，却在罗伊回头时不见任何身影，可是马歇尔的声音依然继续着：「人类永远都能突破自然的界线，真让我毫不意外。」
　　月光突然变暗，不对，是一对展开的漆黑双翼就足以完全遮蔽，永不停息的风和包含在内的魔法元素此时也害怕地不见踪影，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森林，这时也更让人引起对黑暗的恐惧。
　　而造成这一切现象的，只是站在罗伊不远的人不再压制自己的魔力而已。
　　罗伊，包括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幕也绝对不会错认。
　　马歇尔眼睛的黑色散开，显现出本来的颜色，就算是皇宫里收藏最珍贵的黄金的璀璨，在他的金色竖瞳下也会显得逊色。
　　这位马歇尔，不是跟魔龙重名的马歇尔。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牛年身体健康，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