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之鸣》元藤

6、人类的魔法

　　不用马歇尔完全将目光投放在罗伊身上，光是用那庞大到遮盖月色的魔力，便足以让他全身颤抖，即便如此，罗伊还是强撑着说：「你真的好强喔，比我看过的所有人都强。」
　　马歇尔嗤笑，脚步像刻意踩着罗伊的心跳声一步步地走近他，凝固的近乎实体的魔力包围着他全身，用尽所有力气都无法活动自己的一根手指。
　　「半精灵，还是风的，我到现在所见过的都是屈指可数的罕见。」马歇尔上下打量着罗伊，他行动时的教养，现在给罗伊只会像在绅士在挑合适制成皮衣的小动物，马歇尔还就真的说：「留下一两个部分来作收藏品都不错。」
　　数道连续的强劲风刃打在魔力墙上，只发出沉闷的声音後消散，完全无法撼动它。
　　卡丽踏着急促的脚步随後出现，大声呼喊：「对他族幼崽出手，你愧对信仰你的国民啊，马歇尔！」
　　马歇尔厚实温热的手指隔空描绘着罗伊的轮廓，最终落在他脸上，捏起他脸颊，马歇尔斜看赶来的卡丽，用着略为不屑地说：「要是我真的想对幼崽出手，他现在就不会还是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
　　带给人沉重压力的魔力墙散去後，马歇尔金色竖瞳上也不再闪着冷光，而是流动着灿若星辰的流光，手上肆意地揉着罗伊的脸颊，用气愤後辈不成器的语气说道：「就没有人教过你不能跟陌生人去不熟悉的地方吗？」
　　「不要把教魔龙幼崽的那一套放到罗伊身上。」卡丽没了魔力墙的阻挡，很快就来到罗伊身边，使劲的甩开马歇尔作乱的手，卡丽又说：「精灵幼崽是很脆弱的。」
　　「我族幼崽表现得跟他一样，我直接客制化幻术送上，让他体验一条龙煎炒煮炸服务。」马歇尔像是回想起某个真实发生过的情况，皱起眉一阵子才放松，认真而不认同卡丽教幼崽的作法，说：「成年之後就没有馀地，有些规矩要趁早刻在脑中才不会一头裁进死路。」
　　这两位看上去跟罗伊差不多的长辈，就如何教导产生了分歧，虽然教导的对象以人类来说早已成年。
　　罗伊夹在两人中间，解释说：「我从小在人类的环境下，确实是需要些类人族的常识。」
　　「但是凡事都要有适当的程度，魔龙幼崽就是太耐摔，才让他们教幼崽教的那麽不走心。」卡丽一听到罗伊有往马歇尔那边站，马上说：「我当初在替你选历练的地方花了这麽多心力，现在你居然站在那个只见过几面的魔龙那边！」
　　「罗伊是对事不对人，证明我说的较有道理。」马歇尔自豪地眯起眼，说：「就是以在与人类生活的常识，也是我较为有经验。」
　　卡丽也以风精灵的特长回击：「可别小看风精灵的情报收集能力，论了解，你才是那个输的那个。」
　　这些年来，罗伊都是在芙姆这个满为人患的边境城镇，学习如何独自和人类相处，这样子有人关心的情况，在他小时候也是难得一见，不过这候的罗伊却只对这两位外表年轻貌美的青年才俊，双方实际上的年龄感到好奇，不禁呢喃：「你们到底谁比较年长啊？」
　　「他比较年长。」
　　「她年纪比我大。」
　　这样的呢喃在两位强大的类人族前和普通问句无异，两人不约而同地给出相异的答案，然後马歇尔在卡丽强劲的眼神威胁下退让，说：「好，是我。虽然她是看着我长大的。」
　　「明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成年了，还在误导罗伊。」卡丽双手抱胸，说：「精灵的成年时间可比魔龙短多了。」马歇尔对此话笑而不语。
　　夜色渐深，担心幼崽惊吓过度的卡丽，千叮万嘱马歇尔要好好护送罗伊回家，几人就此分别。

　　翌日，刚开始休息时间的罗伊才跟马歇尔对坐，马歇尔便笑意盈盈地说：「说一个你会感兴趣的消息，你前雇主艾莉娜·舍费尔胞弟胞妹，四子艾鲁·舍费尔和五女洁西卡·舍费尔，是安排前来调查魔兽发狂事件的魔法学生组员之一。」
　　罗伊感觉不妙眉头狂跳，反问：「仅仅一晚你都知道了，你们都不用睡觉？」
　　「以我的体质一连几个月不眠不休完全没问题，可是重点不是这个。」马歇尔手肘撑着桌面，脸上是戏谑的神色，说：「小崽子不愧是风精灵啊，半大年纪就逃家，不过至少还会找雇主打工养活自己。」
　　罗伊听到这里触动到他的痛处，他皱起眉，并不自觉用上负面的语气说：「母亲早逝，和父亲每次交流都只限研究，你还希望我乖乖的待在那里。」
　　「在人类的社区生活三年，你也没有意识到我只是在开玩笑。」马歇尔轻拍罗伊的手臂，说：「认真的性格没有错，只是会让我拿你没办法而已。」
　　罗伊稍微不习惯地缩了缩手臂，说：「那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的玩笑。」
　　马歇尔尊重这位较真的幼崽，没有端着人类长者爱用的长辈架子，爽快地答应：「好了，我记住。」

　　来自王都的魔法学生，在这个边境小镇可是稀罕的事迹，光是一列穿着整齐魔法学院的学生制服便足以吸引起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
　　学生遵循着带队老师的指示，严谨地对待着被损坏的店面进行调查。
　　「以人类普通水平的风魔法，会受施术者影响而造成破坏。」马歇尔和罗伊并肩站在人群之中，马歇尔继续说：「所以和你们与生俱来用来探测的手段，只有少数极为擅长风魔法之中的尖子才能学会的使用方式。」
　　被称赞的罗伊脸上染上薄红，他谦虚地说：「人们的风系攻撀魔法也是五花百门。」
　　「正是，说起你们风精灵攻击是真的基础。」马歇尔点了点下巴，吐嘈：「发生甚麽东西都可以先跑再说，令自己活了这麽久都只会风刃攻击。」
　　罗伊没有故意去反驳这个事实，视线放在站在队伍前列的艾鲁和洁西卡。
　　「和艾莉娜相似金发绿眸，让罗伊回想起与她一起共度的时光，那位坚强的女生现今再会的话，会有多大的改变呢。」
　　罗伊羞耻地别过头，想要装作不认识这位刚刚又在调笑他的马·吟游诗人·歇尔，低声地说：「要不是打不过你，不然我真的想赏你一拳。」
　　「年轻人把想法都放在脸上，这些我们都懂的。」马歇尔也适时转达不便出现在城内的卡丽的意见，说：「你随时想回王都都可以，当年选择让你在芙姆镇独自生活，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现在你都能相安无事的过去了三年，也足以证明你的能力，剩下是你的决定了。」
　　罗伊看着魔法学院的院徽，心里默默地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