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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将爱 ...

  •   第二天,趁顾飞还没醒,我偷偷摸摸出了门。一来怕两人醒来坦诚相见,面面相对,无比尴尬;二来想去求证一件事。
      我直接去了网吧,点开网页,百度了“同性恋”。第一次,认认真真去了解这个词的含义、历史、产生原因以及它在法律上认可度的演变过程。作为一个八零中后期的娃娃,以前对“同性恋”还是有所耳闻的,但并没有去系统了解,靠着道听途说,难免有些含混不清的地方,大概就知道“同性恋”又叫“同志”,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吧。不过,首先表明立场,虽然那时我不太了解这个群体,但一点也不歧视他们。毕竟都二十一世纪了,谁都有爱的权利,只要是真爱就值得被尊重被祝福。不过,万万没料到有朝一日这事会和我扯上关系。
      除了基本知识,我还去相关论坛浏览了一些关于“发现自我”的心得体会,权当额外补充的课外知识吧。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个求知欲异常旺盛的娃。倘若在高三有如此的劲头,估计都金榜题名了!
      俗话说,人最怕“认真”二字,一认真很多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我花了一个上午恶补这些知识,又暗自比照自己对顾飞的感情,最终惊觉:自己可能是喜欢上那个黑黢黢的瓜娃儿了。唯一奇怪的是,为啥自己完全没有小说或文章里那种认清自我的无限悔恨、惊慌失措和忐忑不安呢?
      中午回去,进门才想起没有做饭。顾飞躺在沙发上,像审问犯人一样问:
      “一上午你野哪儿去了?”
      “出去有点事。”我说。
      “越发没有规矩了!走也没说一声,饭也不做,我以为你罢工了哦!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情何以堪?”黑娃装可怜的功力进一步提升,都学会嘟嘴了。还好,他没继续追问,只问中午吃什么,我说给他煮碗面。
      说来也怪,回来之后,我感觉不别扭了,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乐呵呵煮了一大碗面,和他分着吃,内心特温暖。
      洗着碗,一个新的问题蹦了出来——顾飞也喜欢我么?——顿时就纠结了。我能确认自己喜欢他,可他喜欢我吗?他现在和怡然在恋爱,分明和我不是一国的嘛,怎么可能喜欢我呢?然而,假如他对我没有一点意思,昨晚又为啥那么主动亲过来呢?如果他对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好感,又该怎样确定呢?哇,不想不知道,一想迷茫掉,世界真奇妙。这么多问题该如何是好?
      N个问题自诞生的那一秒就开始困扰我,整个下午躲在房间里冥想,苦于无法解决,眉头一直紧锁。我简直就是个杯具。直接问是绝对不行的,我没那勇气。那多惊世骇俗啊,我又不是LADY GAGA,实在问不出口。间接暗示吧,技术含量又相当高,弄不好没把谍报人员揪出来,反而把潜伏战线的同志暴露了,倘若我暴露了身份,他真的不喜欢我,那情何以堪啊!那样还不如直接问呢。这种逻辑陷入无限的循环中,根本无法找到出路。
      于是,我只能努力按捺内心的纠结,压制住不时的冲动,选择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人有时很奇怪。一旦内心起了变化,对外界事物的看法也会跟着变化。以前只觉得顾飞傻呼呼的,皮肤黝黑,嘴巴挺贱,表情无耻,思想下流,还净惹我生气。实话说,还真很少注意他的长相和身材。(男的看男的本来就不太注意这个吧?)现在再看就不一样了,发觉这娃长得还真的挺帅的,难怪那些女生背后都叫他小宋承宪。(当然,也没帅到宋承宪那程度,女生都有点夸张,但帅的类型是一样的)至于身材,那确实很值得看。高高的个子,紧实的肌肉,运动造就的线条无比性感。(日!我啥时候变得这么色了?)
      这种心理变化直接导致我帮顾飞洗澡的时候无比难受。从住院开始,因为他左手不能沾水,帮他洗澡就成了我的必修课。刚开始是帮他擦一下身体,后来出院了,就可以帮他洗全身。再后来,觉得他应该可以自己洗了,但他仍然强迫我给他洗澡,理由是“习惯了”或“你帮我洗比较舒服”或直接就不需要理由。所以,我这个劳工当得那叫一个任劳任怨。在确定喜欢他之前,我帮他洗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家都是发育成熟的男人,他有的我都有,最多只是大小不同而已。现在,我和他赤裸相见,洗着洗着下面就有反应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软肋”,我加快了洗澡的速度。这甚至招来了顾大爷的投诉,说我服务质量每况愈下,要去消费者协会告我。但我的苦衷他又怎么能体会呢?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经不对,我开启了一个私密话题。
      “黑娃,你,你和怡然处到哪种程度了?”
      “处男同志,你猜?”黑娃坏笑。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对于自我的认识过于彻底,听到“同志”这个词我立马开始紧张。
      “问,问,问你的嘛!”
      “你紧张啥子?”黑娃抓住了我那个闪烁的眼神。
      “快说嘛。”我努力掩饰。
      “该到哪个程度就到哪个程度。反正是你没到过的程度,估计短时间内你娃也到不到那程度!哈哈!”黑娃非常得意。
      “日!你给老子说绕口令嗦!显摆啥?!”我提手冲他后脑勺就是一下。
      “日!你找死!”黑娃恼羞成怒想反抗,无奈动作太大拉扯到了伤口,反而痛的龇牙咧嘴。
      “你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哈哈哈。快点交代了,大爷我听了觉得满意,就放你一马。”我幸灾乐祸。
      “上过床了。满意不嘛?”顾飞还没从刚才的痛中缓过来,简洁明了就来了一句。
      谈这个话题,我就有心理准备了,也预感自己到最后可能会尴尬。谁叫我好死不死问这个问题的呢?现在答案出来了,满意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瓜,如果满意,心怎么隐隐有点痛呢?
      “咋不说话了?”顾飞推了推发着呆的我。
      “没,没有。我刚刚走神了。”我撒谎了。
      “你今天怪怪的。”顾飞说。
      “大概昨晚没睡好吧。”我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没想到发傻地提了一个更尴尬的话题。
      顾飞大概也想起了昨晚的事,立刻沉默了。场面很冷,冷得让我忘了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

      整个暑假,我们都没再提那晚的事。无论多热,无论顾飞怎么要求,我都没再去他的房间过过夜。我明白,有些底线一旦再次突破,可能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倘若顾飞真的喜欢女孩,我就不该有非分之想(怎么会变成我对他有非分之想了?日!),能和他当兄弟已经很满足了。
      暑假结束,顾飞的手也恢复了□□成,基本算生活可以自理。退了房,各回各处。孙怡然终于从三亚回来了,晒得跟非洲鸡一样,和顾飞走在一起真是般配到极点。回来的当天,看到顾飞左手那道长长的伤疤,她才知道这三个多月发生了什么事。如我所料,孙大小姐很生气,说顾飞没把她放心上,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告诉她,同时也责备我不该和顾飞串通一气瞒着她。顾飞那不讲义气的狗东西,也没帮我解释一句。气得我直骂他见色忘义。
      怡然准备请我好好吃一顿算是对我这段时间照顾她老公的答谢。三个人选了家湘菜馆,点了一桌菜,边吃边聊。

      “这么说,这三个多月你们都住在一起咯?”怡然接着这个话题聊。
      “恩”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语气淡淡的。
      “文文太能干了,每天买菜做饭,刷碗拖地,啥事都包揽完了。还帮我洗澡呢。”顾飞不知道怎么一下那么兴奋,激动地连筷子都弄掉了。
      “还帮你洗澡啊?你们暧昧得才像两口子哦。哈哈,你不会爱上他了吧?阿飞”怡然跟着起哄。
      “有点儿。”顾飞装正经的时候最不正经。
      “那我祝福你们哈!哈哈,来,文文,我敬你一杯。玩笑归玩笑,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这些本该都是我来做的。都怪黑娃不懂事。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解脱了。呵呵。”怡然起身,端着酒杯冲我笑。
      “别客气了。呵呵。”我能感到自己笑得有多不自然,听她喊“黑娃”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个滋味。
      怡然一口干了,我跟着。怎么都觉得那酒又苦又涩。
      “我也得敬你一杯!”还没等我坐下,顾飞接着又来一杯,一饮而尽,补了句,“话,都在酒里了。”
      我啥也没说,一口干了,重新倒满一杯,
      “那我也得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幸福。”话毕,一仰头就灌了下去,说实话,那酒真TM难喝啊,要不我怎么想哭呢。
      从饭店出来,顾飞和怡然去了酒店,我往学校走。一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却觉得无比孤独。
      不想回寝室让室友看我这副衰样,也不想找别人聊天,走着走着就到了情人湖。今晚的情人湖边异常安静,一对情人都没有。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月光不小心散在上面都会被反射回去。多美的月亮,多静的夜啊。我很文艺地默默感叹着,很容易就想起地震那天在这里给黑娃过生日的情景,想着想着又想到盛夏那晚和他同床共枕发生的一切。我不傻,那一刻心里明白的很,我爱上他了。
      可我爱的人现在正和他爱的人在酒店尽情欢愉呢,我在这儿想他,他在那儿干她,日!我TM到底还是一个SB。想到怡然刚刚那句“你可以解脱了”,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我TM这哪是解脱啊,分明是越陷越深了。
      月夜,湖边,我一个大男人在那儿忙着落泪,那画面看起来要多文艺有多文艺,要多煽情有多煽情。等情绪平复些了,认真想了想,还是主动结束这种遭罪的局面吧。从明天起,我远离他们的视线,跳出他们的圈子,算退出也好,算逃避也罢,总之眼不见心不烦。
      想出个解决办法心里稍微好受点,擦干泪,起身回了寝室。

      那晚之后,虽然我还去图书馆看书,但很少和他俩交流,也尽量减少和他们相处的机会。每天装作忙忙碌碌,行色匆匆,尽量避免和他们产生交集。
      思念是一种病。得过此病的人大多有以下的症状:持续性萌发关注,渴望知道对方在哪里,在干什么,最近过得好不好;幻象对方会不会偶尔也在想念自己,如同自己想念他一样;头脑中间歇性闪回一些与对方的相处片段,时而傻笑,时而悲伤;病加重之后,食欲会下降,明明想回避,但又期望不期而遇,于是徘回于对方常出现的地方,像一个被爱放逐的浪人;更严重者,会变的异常敏感,对某一首歌、某一部电影,甚至某一个情节产生排斥感,因为那些东西都会触动一些共同的记忆;记忆一旦被开启,心里就开始发酸,进而会有点刺痛感,很揪心。
      不怕给位笑话,以上的症状我都有。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患上这种病,真的是无处投医,无药可救了。
      我这种刻意的回避一周后引起了顾飞的注意。趁怡然不在,顾飞约我在图书馆4楼的平台上聊聊。
      “你最近咋回事?我感觉你在刻意回避我和怡然。不,准确地说,你是在回避我!”顾飞开门见山。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们谈恋爱,我成天跟着不太合适。”我讲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有啥不合适?难道你谈恋爱了?”
      “恋你个头!”
      “嘿嘿,恋我的头?上面的还是下面的?”黑娃三句话就没有不带颜色的。
      “你正经点哈!莫名堂(普通话:不懂事)。我没谈恋爱。”
      “如果没有,就不许离开我。”黑娃口气突然变得强硬。
      “别耍小孩子脾气。我也是为了你们好。这样,我也挺好。”我故作镇定地回答。
      “你才是小孩子。你为了我们好,我一点都不好。晓得不?”
      我愣愣地看着顾飞,有点意外。
      “你,你们,不是挺好的么?”
      “我也觉得很好。可你不在,感觉开始变得很奇怪。我和怡然说话、散步、吃饭都觉得少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我觉得以前那种三个人一起的日子挺开心的。现在这样,反而不开心。”
      顾飞这句话把我雷到了,以至于翻翻覆覆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晚上回到寝室,我给顾飞发了条短信:“不要刻意在意我们在不在一起”。那可能正是我潜意识里一直太在意的事情。
      第二天,我悄悄搬到第三教学楼的自习室。没有顾飞的无厘头捣乱,也没有孙怡然三不五时的探访,看书的效率确实明显提高。不巧中午从食堂打饭出来,正好撞见了他俩。怡然冲我微笑,
      “怎么不来4楼上自习了?”
      “寝室有个哥们儿喊我给他辅导作业,这不是快考证了么?就换了个地方。”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
      顾飞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透着不爽,拉着怡然就去打饭了。
      到了晚上快熄灯的时候,收到顾飞的短信。
      “你装啥子神(普通话:装神弄鬼)?一声不响就消失了!你寝室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哪个需要你辅导?辅导啥子?你分明就是撒谎!日!”
      我看着手机发呆,不知道该不该回,更不知道该回什么。
      那夜,我握着手机,一夜难眠。

      此后的半个月,我没再见过顾飞。每天忙着看书,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关了灯倒床就睡,累得没力气去胡思乱想。不过,我还两次梦到过顾飞。第一次,梦到和他一起看书、吃饭的情景。图书馆的摆设一如往常,只是看不清窗外的是清晨还是傍晚。第二次,梦到我和他睡在一起,但记不清是在出租房还是在校医院。只记得四周的墙很白很白,我望着他熟睡的样子笑了。
      转眼到了十月。情人湖边的银杏叶渐渐换上鹅黄色的秋装。阳光明媚的时候,叶子黄得越发好看,金灿灿的一片随风摇弋。
      趁着天气好,吃过午饭,我想去湖边坐坐。看着这么好的景致,即使发呆也是不错的选择。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刚没坐多久,手机就响了。
      “文文,你在哪儿?我是怡然。”
      我告诉她具体位置,不一会儿人就到了。这么明媚的日光下,看到的却是怡然一脸的愁容。
      “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只想找你聊聊。最近,我和顾飞处的不太顺利。”怡然语气有点失落。
      “他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他……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们现在的关系。”怡然面露难色,“你搬走后,顾飞和我有一段时间挺开心的。但后来我发现他慢慢对我没那么主动了,也没有刚开始的那种热情和耐心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恋爱的热情期过了。”
      “别瞎想。顾飞不是这种人。”我此刻肯定要努力打消她的顾虑,平复她的情绪。
      “那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呢?以前,我们三个一起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啊?”
      我能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听怡然不停地倾诉内心的不解和委屈。反反复复安慰她,让她别多想。
      “文文,我觉得顾飞对你不一样。真的。他很在乎你。”我没料到怡然会说出这句。
      “怎么个不一样?”我也很想知道。
      “他之前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和我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提到你。吃饭的时候,他会说‘马文那小子最喜欢吃水煮鱼了,他最不喜欢吃胡萝卜’;去逛街的时候,他会说‘马文最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看电影的时候,他会选第10排。我问他问什么老选第10排,他说‘马文说这排观影的效果最好’……”怡然还说了很多很多,可是我走神了。我没想到顾飞会把我的那些喜好记得如此清楚。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怡然接下来的这句话:“我在顾飞的包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我以为是笔记就翻开看了看,结果……”
      “结果怎样?”我也很好奇。
      “结果是他暑假养伤记的日记。”
      暑假?日记?我在脑海中努力回忆,但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写过日记。”我实话实说。
      “你不知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怡然的语气似乎暗含怀疑。
      “恩,我不知道。我没必要骗你。”
      “马文,你知道他写了啥么?”怡然的脸色开始沉下来,“他记下了你每天为他做的那些事,还写了你和他很多生活片段,还写了……”怡然欲言又止令我着急。
      “到底还有什么?!”
      “马文,我觉得,顾飞喜欢的是你。” 说出这句话,怡然和我都呆呆地望向对岸。

      那个下午,因为怡然最后那句话,我的整个思绪都被搅得乱七八糟,内心忐忑不已,脑海里飞快地回想和顾飞的相识相知相处,一幕幕情景在脑海里飞也似地闪过。他的拥抱、他的眼神、他的气息、他的语气顷刻间将我包围起来,似乎立刻就把我吞没于无形。我才惊觉在这段没有他的时光里,自己过得原来一点也不快乐。我很想念他,在每一个疲惫的夜里,在每一次关灯的瞬间,甚至在每一呼吸之间。这种思念包含着一种依恋的情愫,像朋友,像亲人,又像恋人。大概情愫已经复杂到连我自己都分不清。
      必须和顾飞谈谈。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约顾飞晚上7点在我们宿舍的楼顶见。他只回了一句,“恩”。快一个月没见面,想必他心里积压了许多情绪。否则,如果换成从前,收到我的邀请,他一定会罗里吧嗦,兴高采烈。
      七点,楼顶,风很大。高过楼顶的桉树摇得厉害。
      我提早上来,却发现顾飞已等在那里。
      “你还挺有时间观念,居然比我还早。”我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开场,以免太尴尬。
      顾飞看着我,表情冷漠,“有啥事?”他没有嬉皮笑脸,也没有插科打诨,更没有和我抬杠,种种迹象都很反常。我知道,他在生气。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我并没在意,礼貌地说:“好久没见。想和你聊聊。”
      “你不是要回避么?有啥可聊的?”顾飞不冷不热,但听得出有情绪。
      “下午,怡然找到我,和我聊了一会儿…..”说到怡然,我竟然不知道如何继续。
      “她给你说了啥?跟你诉苦?”顾飞皱起眉头。
      “恩,也不是诉苦,只是一种倾诉……”
      “马文,你少TM跟老子绕弯子。老子比你了解她,老子也比她了解你!”顾飞打断了我的话,情绪开始激动。
      “你先莫激动。我今天约你就是想给你道个歉。”
      “道歉?道啥歉?你不是都为了我好么?你TM都对完了,有啥歉可道?”顾飞气势汹汹。
      我长叹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接着讲:“我对我之前的行为表示歉意。对不起,我可能考虑得不太妥当。”
      顾飞抬起的眉稍微有点下滑。
      见他没有打断我的意思,我继续说,“我原本认为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我的离开会更有利于你们相处。但怡然说,你们相处的并不是很顺利。她还说……”说到这里,我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顾飞先开了口,“她还说了啥?”
      我正在考虑该不该提到那本日记,没想到顾飞很坦然地说 :“她说我喜欢的是你,对吧?”
      我屏住呼吸,望着顾飞,不知不觉鼻子有点发酸,心发慌,大脑一片乱麻麻。我想说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沉默大概只持续了半分钟,顾飞竟说,
      “马文,你给老子听好了!我,顾飞,就是喜欢你。”
      他语气坦然而笃定,神情严肃,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我喜欢你,喜欢和你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嬉戏打闹,没大没小。我喜欢看你吃我打的饭,特别是当你发现我故意打了胡萝卜时那一脸愤怒的表情!喜欢你说不过我就动暴力,喜欢你外冷内热的怪脾气。喜欢你为我订的棕熊蛋糕,喜欢你的每一次搀扶和拥抱,喜欢你为我熬的鸡汤,喜欢你给我洗澡。地震时第一时间想到我的是你,住院时无时无刻陪在我身边的也是你。你忙前忙后替我租房子;把空调房让给我,默默忍受酷暑;即使觉得电视剧无聊,也每晚陪我看电视;无论多晚,只要我饿了,你二话不说就起来煮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TM就这样不知不觉喜欢上你了。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是怡然,但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但你一直避而不见,好像突然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你TM个SB!我喜欢你,我也是TMD大SB!”顾飞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
      我还来不及解释,顾飞继续冲我吼:“你TM有本事就一辈子莫理我啊!咋又约我出来呢?你简直是在折磨人啊。我顾飞就是喜欢你了,你咋想我无所谓!就算你觉得我TM是个变态,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伸手去拉,被他一把推开。我能感觉脸上有热热的水滴滑过,但来不及擦,趁他还没下楼,我把心底深藏已久的那句话喊了出来:
      “顾飞,我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大脑似乎瞬间被抽空。眼前,顾飞停下来,略微迟疑了几秒,一个箭步上来把我紧紧抱住。我们相对无言,仍由泪水肆意地流。那一刻,时间和空间都被定格,彼此的呼吸成了一个无比经典的慢镜头。
      星空下,两个男人紧紧相拥,驱散夜色中的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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