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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part 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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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浩回来的很晚,路希已经睡下了,杜君浩把儿子做的饭菜热了热,给每天都在瞎凑合的自己加了顿夜宵。
吃完东西,做了洗漱,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了,毕竟夜已经不长了,他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忙。
可他很想去看看儿子,也不知是太忙的缘故,还是孩子有意躲着他,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儿子待上一会儿了,甚至连梦里都见不到儿子了。
这本该让他松一口气,可人是种矛盾的生物,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会想,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距离是不是间隔的太远了,不是地域上的距离,而是感情上的。
这样的揣测让杜君浩说不出的难受,他只是希望孩子理清对自己的感情,而不是把孩子推开,生疏隔阂不是他想要的,而是他无法接受的。然而事态已经脱离他的控制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了,他不想回家了,每每想到这里,杜君浩就不让自己继续想了,他怕自己为当初的决定后悔。
其实他早就开始后悔了,不过是拒绝承认罢了。
路希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因为花卷儿有半夜出去找吃的习惯,锁了也会被它打开,而且家是让他最为安心的地方,没有上锁的必要。
杜君浩一扭门把手房门就开了,屋子里很暗,路希睡的很实,杜君浩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线走到床边,在睡相安稳的孩子旁边坐了下来,花卷儿抬起狗头看了他一眼就又趴了回去。
杜君浩看着昏暗中的路希,特别怀念以前的时光,孩子对他的亲昵、信任,感情上的依赖,看待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而他需要这份被需要感,说不清原由,但那确实让他觉得安稳踏实。
可惜全都变了模样,不管他承认与否,他们都在渐行渐远。他不是不想补救,而是无法补救,孩子已经表明离的远一些,接触少一些,对彼此都好,这让他怎么补救?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耐着静观其变。
可忍耐终归是有限度的,他还能忍耐多久呢?从被需要到被当成禁忌的落差让他非常难受。他现在可以尊重路希的决定,以为孩子着想的前提忍住这份难受,但如果从中再生出其它变故,比如说孩子将不被回应的感情转移到那个卷毛小子身上,他该怎么做?只怕到那时不是理智告诉他该当如何,他就会依照理智行事的。
隔天,杜君浩推了一个不该推的饭局,张川急吼吼的追了出来,问他知不知道他们今天要请的人是谁。
杜君浩当然知道,但他觉得有张川招待那位贵客就足够了,他也是这么和张川说的。
张川:“我要把你引荐给他,你不去能成吗?”
杜君浩:“下次吧,我答应路希今晚回家吃饭。”
张川气的脑袋嗡嗡地:“你就围着你祖宗转吧,有他什么都有了!”
杜君浩回了声走了,便开车走了。
张川言语尽失,眼睛瞪着渐远的车,嘴唇抖了几抖才吐出一句:“混账!”
天色微黑,杜君浩停好车,提着给他家小孩儿带的草莓蛋糕和海鲜刺身进了单元楼,敲了门没人应,他以为路希出去买东西了,便自己开锁进了门。
家里亮着灯,花卷儿没趴在玄关等,灶上炖着东西,抽油烟机也开着,路希是在家的。
杜君浩把带回来的东西提进厨房,看了下灶上炖的东西,是他爱吃的镜鲤和羊肉萝卜汤,鱼已经炖的差不多了,他把火调小了些,从厨房出来去了路希房间,想提醒一下他家大厨他还炖着东西。
门虚掩着,不等杜君浩推门,路希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不用了,我们住在一起,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路希嘴上客气,其实很头疼,陆邵的爸妈太客气了,得知他是如何辛苦又费心的照顾他们受伤的儿子之后,觉得只请他吃一顿饭心意不足,
想带上礼品登门道谢,谢谢他,顺道拜访一下他父亲和他叔叔,感谢他叔叔为他们的儿子垫付房租。
路希总不能直言说我爸不喜欢这些无用的社交,更不喜欢你们的儿子,就算你们带着满满的诚意和贵重的礼品而来,他也不会欢迎你们一家,便客气的推辞。
陆邵的声音好似背景音效般穿插在两人的通话间,一会儿说路希他爸和他叔不住一起,一会儿说人家不想你们去打扰,一会儿又说你把那些放在这,等开学让小不点带回去也一样,你别跟人家磨叽了,烦不烦呀。
陆妈先烦了,掩住手机道:“再插嘴我就拧你!”
陆邵下意识的看了眼她那寒光闪闪的猫眼美甲,躲他妈远了些,低声对他爸说:“爸,你能不能管你老婆?”
陆爸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爱人是用来尊重和爱护的,所以才称之为爱人,孩子才是用来管教的,坐好,保持安静,别打扰你妈妈打电话。”
陆邵无奈的要命,深觉这两口子般配,绝配那么配!
陆妈还在同路希说:“那不然由你陆叔叔做东,请你父亲和你叔叔一起吃个饭,我们就不登门叨扰了。”
路希:“您太客气了,真的不用。陆邵平时也很照顾我的,像照顾弟弟一样,他受伤,我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吗?”
陆妈:“他比你年纪大,照顾你是应该的。况且他也照顾不到你什么,他既不会煮饭,也不会做家务,再瘸一只脚,就是一个大麻烦,幸好你不嫌弃,换做别人早就把他丢出去了。”
陆邵实在听不下去了,冒着被拧掉耳朵的风险把手机抢了过来,语速飞快的说:“她人来疯,不用理她,嘶!她再打给你,你就拒接,不用跟她客气,嗷!Ailsa,我警告你,你再拧我,我就给你告诉你妈!”
路希满头黑线的挂了电话,给手机充上电,回身才发现卧在他脚边的花卷儿跑到门前去了,见他打完电话了,大爪子在门下挠了两下。
“想出去就自己开门,等我干什么?”路希不明所以,将虚掩着的门推开,闻到食物的味道,方才想起灶上还炖着东西。
花卷儿跑到主卧门外,继续用大爪子挠地,想告诉路希他爸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可路希惦记着他的鱼和汤,从卧室出来就快步奔厨房了。
杜君浩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仿佛蛰伏在暗处的大型猛兽,心下焦躁,眼神冰冷。
大概是疑心生暗鬼的原因,初见他就觉得那个卷毛小子是个不稳定因素,放任他们这样互相照顾下去,说不准他家的乖小孩儿就被拐走了。
他做梦都想把那小子从儿子的生活里踢出去,可在陆邵的去留上,他答应了会尊重儿子的决定。他很想反悔,有那么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可对上儿子黑乎乎的眼睛,他又将那些话咽回去了。
他不想让儿子觉得他言而无信,也不想让儿子觉得他是那种为求安心不顾及孩子感受的家长,说穿了他他只是不想被儿子讨厌。
因此他只能忍耐,但他忍的挺辛苦的,他由衷的希望那个卷毛小子别再挑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