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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能为你做什么 ...

  •   沈襄回到王爷府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一面迎上来的琉璃有些焦急的看着沈襄问道:「沈公子,舛楼主可同您说了些什么吗?」
      沈襄早晨离开时,并没有和琉璃说真话,沈襄心想若今天真的是去找舛花楼主,大概也要扑了个空,他在秘室所看到关于青花军的资料,上头就有写着舛花的名字。沈襄却也不敢和琉璃随便编个谎话,只好说道:「我今天没遇见舛楼主,怕不知又去哪里忙了。我会这么晚回来,也是去看了妹妹一趟。」
      琉璃低下眼帘,看的出有些失望,但很快的琉璃淡淡笑了一下说道:「王爷还没回来,公子可要先用晚膳?」
      这下倒是沈襄诧异了,王爷也不是没有晚回来过,只是以前都会让车夫阿三先回王府,今天他回来王府时,却也没见到阿三。
      「没关系,我也还不饿,就等他回来再一起吃吧。」沈襄温言道。

      沈襄走回自己的房中,在自己的衣柜中翻找出,当时遇到琅玕所穿穿的那套墨色袍子,沈襄摸了摸袍子,果然在内里找到,当时的项链与要交付给琉璃的包袱。沈襄将小包袱拿到烛火下,犹豫是否要先打开来看看,用牛皮包裹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琅玕身分特殊,现在王爷重掌青花军权,肯定与萨满族脱不了关系,若这包袱里有什么不利于鼎玉国的事,就这样交给琉璃好吗?毕竟琅玕是琉璃的族人,沈襄觉得自己这样想琉璃很对不起她,但是沈襄不愿意冒险,由其是现在景泰也已经站在风头上。万一真的有战事发生,沈襄不希望景泰会遇到什么不可测的危险。

      几经思量沈襄还是小心翼翼的拆开牛皮包袱,里头竟然只有一张折起来的小纸片,纸片用红色画了个小小记号。沈襄在秘室典籍里看过那个记号,在萨满族那个像是花又像是手的符号代表「神」,萨满族人人在祭神祭时,额间都会用一种红花的汁液,画上那个符号。
      他轻轻打开,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折纸。那折纸里只有细细的白色粉末,沈襄不明白琅玕要给琉璃这些粉末做什么?沈襄忽然一个机灵,取了一些粉末到茶里,拿出自己的银簪子,却也未曾见到银簪变黑。
      「看来也不是毒啊…」沈襄轻轻沾了一些粉末起来,在手指间搓揉着,这粉末看来不是毒药,也没有特别的味道,琅玕不可能冒险,拿一个不重要的东西交给琉璃,但沈襄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
      「那个符号也不是什么暗语啊?」沈襄摸着脸庞喃喃自语,这东西或许是什么关键,或许自己该先拿给景泰看看,他对于萨满族还是比自己多一些接触。自己不过是从那些资料来了解,但过去景泰曾与他们作战过,可能看到这些粉末会有些想法吧?但这样对于琉璃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呢…

      沈襄忽然觉得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微乎其微的味道,沈襄却很肯定自己闻到了,虽然这个味道不熟悉,但他确实曾经闻过。
      沈襄嗅了嗅四周,最后抬起自己刚才搓着粉末的手闻到那股气味。那股气味曾是一位长期与沈家有所接触的商人,从北方带来的植株,说鼎玉王朝内还没看过这种植物,给沈家研究研究。
      沈襄抚着脸,忽然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欣喜却又紧张的表情,沈襄连忙将粉末包好,收回原来的牛皮包袱中,藏回衣服内。

      门外传来琉璃的声音道:「公子,王爷回来了,您快到厅上去吧。」
      沈襄开了门,看到琉璃神色有些为难问道:「王爷回来了啊?琉璃妳这是怎么了?」
      琉璃抬眼看着沈襄说道:「王爷回来便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我让人热了晚膳,王爷却一口也没动,怕是在等公子。」
      沈襄点点头,故意笑的很无谓,心里却忍不住担心:「嘿,小爷也饿了,我这就过去。」

      沈襄走进厅堂时,景泰坐在满桌的饭菜前,没有动筷子。沈襄默默咽了口唾液,让自己好镇定一些,他直觉今晚并不好过。
      景泰冷着一张脸,只是淡淡问道:「听琉璃说,你今天去找舛花了?」
      沈襄坐在景泰旁边,他觉得今晚的气氛很不一样,景泰极少会这样对他说话,那种冷淡、夹杂试探性的口吻。
      沈襄夹了几道菜到景泰碗里说道:「没有,我直接回到沈家了。」
      他不打算要瞒景泰,景泰会这样问他,八成今日舛花都在他旁边,自己也不需要说谎。况且男人前些时日才对自己说过,别对他有所隐瞒,男人可能不知道吧,他可是把他的话每一句都牢牢地记着。
      「你不吃吗?」沈襄看着景泰,手还不停夹着菜,景泰的饭碗都快被他堆成一座小山丘了,男人却一筷子都没动过。再好吃的饭菜现在进到嘴里都显得食不知味,他摸不透景泰想说些什么。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景泰极为缓慢地摇了摇头,轻轻将手顺过沈襄的发丝,淡淡说道:「你肯定听到皇上下的旨了,对吗?」沉着、挣扎的口吻从男人嘴里迸出,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着。沈襄比谁都清楚,这是皇家的人在情绪极度压抑之下的表达方式。

      放下筷子,沈襄点了点头:「我知道皇上让你重掌青花军的事。」
      景泰笑的有些苦涩与无奈,明明是心里想好的事情,他却不想开口,不想放手。在舛花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着该放手了,为何面对当事人的时候,每一套准备好的言词都会消失无踪?
      沈襄在王府的这几个月,自己虽然越来越少的时间能够待在王府,但只要一回来就能够看到沈襄又弄了新盆栽,或是跟御医弄出什么新的养生花草茶来,自己每每喝过沈襄泡的茶,都觉得繁忙之余,仍有能够静心养神的时候。而且自从沈襄出现后,才发觉孤独一人的书房及卧榻是多么空虚寂寞。
      他不想放手,然而若真有战事展开,他又怎能自私的将他留在身旁?
      「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景泰双手紧紧捉住沈襄的臂膀,这不是自己无聊的玩笑话,也不是皇上没事的恶趣味,为何面前的少年还可以如此镇定?

      沈襄原想对着景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可看到面前那张焦急的脸,瞳孔旁淡淡的红色血丝显示出这些天来的心力交瘁。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温柔地捧住男人的面颊:「等你想好了再说。」他直视那双愈发着迷地瞳孔,轻轻在眼帘上附上一个吻:「吃完饭,你要说什么,我都听。『饭桌上不讲坏事』不是你订下的规矩吗?」
      看景泰一时傻在那里,沈襄忙地把碗筷都塞到男人手中:「现在我们先不谈这个,先让小爷我好好吃个饭,你也快多吃些!」沈襄唠唠叨叨说道:「不是说要重新带兵吗?还不多吃些,哪有像你这样瘦弱的将军?」说完不忘撇撇嘴,不知为何又想起上次和男人同榻而眠的事情,其实景泰一点都不瘦弱……这样想着想着,整张脸都泛起红晕,吃饭也慢下了动作。
      景泰只是静静看着沈襄,像是想把对方的身影刻在脑海里一般,沈襄被景泰盯的不自在,只好放下筷子,胡乱擦了擦嘴喝口茶叹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如果被发现刚刚在想什么,真该找个洞钻起来。
      「在想如此好的娘子,夫复何求?」
      「切!小爷才不好…!」沈襄又灌了两杯茶,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耳根子烧烫,为什么男人总是可以平静地说出这种话?「琉璃比我好太多了。」
      可景泰还是没有接话,像方才那样一直盯着沈襄,让沈襄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再这样盯着小爷,我就……唔哇!」我就离开走人。这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景泰一把拉到怀里抱着,而且力量大得让他无法挣脱。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景泰把头埋在沈襄后颈闷闷地说着。

      还是熬不了吃完饭阿,沈襄撇头看整桌没动几个筷子的菜肴,挥挥手找人撤了,再拿些王爷喜欢的糕点上来。这顿饭,他们俩谁也吃不下去吧?
      沈襄覆上环抱着自己腰间那双手,果然几个指尖缠上了绷带,几个指腹的厚茧彷若重现当年的英勇事迹:「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从我遇见你那天起没变过的道理。」
      景泰摇摇头,将沈襄的身子扳个角度,好让对方可以面对自己:「这次不行。」手轻轻抚过沈襄的脸颊说道:「若是战事真的展开,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敢保证,我不能强留你在王府,你当时不愿进到这是非之地,现在你离开回到沈家也好。」
      景泰的手流连在沈襄精致的脸庞上,他每每告诉自己不可以牵绊这孩子的一生,也时时警惕自己要守护好他的未来,但只要跟在自己身边,那就会有没完没了的事情,所以他必须狠下心,可是又做不到……
      沈襄点点头,景泰忍不住有些诧异,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在这个地方,这里就算在怎么好看,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物,终究对沈襄而言是个鸟笼吧?现在有机会让他离开,自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景泰却仍觉得难受,明明把他拉在怀中,却又把他往外推的,都是自己。
      他不是宸华,将爱人栓在身边只为守护对方;他也办不到那种为了喜欢的人,可以舍弃山河。果然不该让沈襄跟着像他这样的男人吧!不自觉的松开环抱住沈襄的手,无力的垂在两旁。

      「这次要走要留可不是你说了算。」沈襄看了左右,起身将厅门带上,继续说道:「你把我的话听完,若你觉得我无用,我自然会离开。」
      景泰正想对沈襄说,他只想护他一切周全,而非要沈襄为他做些什么,只要他在身旁,景泰就觉得还有一个地方,是能够让他真的放下一切防备的归处。
      「萨满族向来自豪于易容术,高祖皇帝在位时,也曾险些栽在萨满族人易容混入京城内之事,那易容之术几乎毫无破绽。若像你所说那般,日后恐有战事,那么怕是又会有人易容混入京中。」
      景泰惊讶的看着沈襄,沉下声音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沈襄鼻子哼哼,无奈说道:「我家那老疯子是『琪花』,我会知道这些,又何须讶异?」
      「……!」景泰一时无语,只能瞪着眼看眼前的少年。
      若有选择,他绝不想与沈襄是上对下的关系,一辈子都不要,所以他刻意不说琪花瑶草的事情,却不料身旁的人早已明白告诉少年这一切。
      景泰内心一时纷乱,沈襄会不会以为自己对他之间的情感,不过也是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棋子?沈襄一定也知道关于自己荒唐的过去了吧?所以不选择离开,也是因为身上有『任务』吧?作为『琪花』的接班人……

      顺了顺气,赶紧稳下心神平静地说:「是阿,这易容之术也是我现在最敌防的事。若是有萨满族的人易容成我朝人,那可说是防不慎防,要如何分辨敌友,始终找不到破绽。若是有可疑的人,也只能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景泰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残酷,但若没有方法,也只能够如此,来保证国家的安危了。而现在,也不是和沈襄争论那些问题的时候。
      沈襄点点头,有些得意地继续说道:「一般确实没有方法能够分辨,然而我却有方法得知敌人是谁。」他急着想赶紧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告诉景泰,却没留意听出景泰的语气已不再有多少温度。
      景泰眼神锐利的看着沈襄,若是真有办法,那么对于鼎玉王朝来说,那就消灭了一大隐忧。
      沈襄将刚才摸过粉末的手指,递到景泰鼻间问道:「你闻到了吗?」
      景泰仔细嗅着沈襄的手指,却什么也没闻到,只好摇摇头。却见沈襄露出得意的神情:「我手上沾有北方一种花的粉末,这花的香气很是微薄,一般人是闻不出任何味道的,但若是从小接受训练或是天生对气味特别敏感的人,就能够闻到这个味道。」
      景泰瞬间恍然大悟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将此种花的粉末加入易容材料中,透过这个气味分辨敌友吗?」
      沈襄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能够有能力找到谁是易容者,我就有这样的能耐,这样你还要赶我走吗?」
      景泰忍不住笑着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沈襄看着景泰的表情,跟着淡淡笑起来,却忍不住觉得难受,若是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是不是就必须离开这里呢?这样,他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沈襄突然扑向景泰怀中,朝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皇上逼着我进来,现在你却又要赶走我?这算什么?要留要走小爷自己决定!」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是他的人生,却往往不由得他选择,这是为何呢?
      肩头隐隐传来刺痛感,景泰将沈襄锁在自己怀里,也许沈襄常常就是这样平凡的一句话,就可以打消内心深处许多迷惘,他怎么可以将这样的孩子放手?「沈襄,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可以说离开。」
      「小爷说了,要走要留是我的决定!」而且,也不会再有什么理由要让他们彼此分离了吧?若是跨越重重阻隔仍无法安稳相守,要到什么地步才会罢休?
      抬起沈襄的脸,景泰从耳边开始慢慢落下几个吻:「你是我的全部,襄。」轻轻柔柔地吻到唇边,彷若确定一切般,在对方耳边说着誓言。疯狂地吻上令他如此迷恋的双唇,久久不分离。
      「今夜,一切都给你吧,如果这样更能确定我们彼此的情感…」
      沈襄把头闷景泰的胸膛,紧紧捉住对方的衣襟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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