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真虚梦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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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汁惊出一身冷汗，醒了。
面前鸽子师兄们探头探脑，饥饿感同七只鸽子的叽喳一起涌上来。作为它来云浮山头一顿餐饭的一堆香瓜甜果还堆在面前的桌案上，一动未动。
绿毛的道：“无量寿福，这里也没别的动物，我们又不能学秃驴舍身饲虎，可你若饿死也是性命一条，墨汁师弟你还是将这些吃了吧。”
金毛的道：“是啊，其实我们原先也吃虫的，白白胖胖一条，咬着可劲道，现在不也戒了？”
绿毛的又道：“你若还不肯吃，我们恐怕只好找点经来念，说服你到吃喽。”
靛毛的问：“老四你说念个什么经？我现在就去拿。”
……
墨汁再次无力地趴下，这次真是饿得力气全无了，却还不能倒头睡觉逃避现实。梦里梦外一样可怕。
然而那并不全然是梦，墨汁想起来它记错了，它其实进过那个山洞的，就是昨天的事，还差点出不来了。幸好被四道眉师父救了，连满身旧伤疤都被洗去，但如果代价是余生都要以蔬果为食，说不定还是狼狈死了的好。
但回想来犹然光怪陆离的却并不是颠倒梦想，那团虚无中，四道眉师父对它伸手相邀，有那么一瞬间扮出了慈眉善目。但墨汁何许虎也，怎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这么哄去。奈何其人衣冠楚楚也会做起拐卖虎口的强盗行径，谈不拢就绑走。随口念个诀，青白双剑出鞘，载上自己和墨汁，并驾飞向云浮，由不得墨汁不走。
现在，这个面不慈心不善的人又来了，天成的肃冷面孔偏在进门时又带上了浅浮的笑意，鸽子们当即噤声恭迎，墨汁却耷拉着头，懒得看他。
四道眉师父却走到墨汁面前，也不管案上未动的瓜果，张口便问：“你当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么？”[注6]
墨汁被他的语气愣上一愣，忘记了自己不合作的原则。但深林之中何须历法记日何来晷漏记时，墨汁依旧说不清楚，鸽子们飞上跳下地支招，方确定下来墨汁还差一个月满岁，但这么模糊的结果毫无用处。四道眉师父沉默，鸽子们大多吵吵嚷嚷，独独有一只红毛的鸽子偏偏搞不清楚重点，偷偷摘了颗葡萄丢到墨汁半开的嘴巴里。
墨汁受惊一咬，甜腻的汁水喷洒了一片，更多的则是流淌在嘴里，墨汁呸呸了几下，才吐干净没嚼烂的果肉。
四道眉师父看着桌上的狼藉，呵呵笑问道：“你在下面饿得快死时候，岂不是臭虫烂泥都要吞，来我这倒开始挑三拣四了？”
又不是我自愿要来的，墨汁瞪着眼睛看他，没有吭声。但不知为什么，它的注意力总是被四道眉师父胸襟上几点突兀的暗色所吸引，那应该是染上了什么稠液又凝固所致。
四道眉师父却像能从眼神中洞穿它的想法一般，冷笑道，“你现在有一点本事违抗我么？”
“没有就好好吃饭，养足了力气明天跟我去经阁！”
说完走了，鸽子们面面相觑，极为难得地安静了片刻，靛毛的那只鸽子方才开口打破了寂静，说的尽是鸟语，很快鸽子们又重归喧嚣，倒是不再烦扰墨汁。
墨汁目光闪动了几下，自个儿默默拿过一个红果不情愿地啃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真虚梦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