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吉迪恩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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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尔顿不想和吉迪恩谈他的家庭，Come on，这又不是他的心理医生，他讨厌和别人分享过去的私密记忆，没人喜欢被人强迫窥探隐私，尤其是擅长窥探隐私的心理学家本身。
正因为擅长，所以才会更加厌恶自己的心理被窥探。
而家庭，往往是一个人最柔软致命的地方，没人能例外，除非是没有过去的人。说句不好听的，汉尼拔的死穴不也正是他的家人吗？
可吉迪恩就这么看着他，让他头皮一阵发紧，喉咙也更加像吃太多干面包而噎住似的。
“我们有过交易的，弗雷德里克……”
“你之前是威胁！”奇尔顿忍无可忍地喊出来，他的情绪有些过激，甚至有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得罪吉迪恩这个疯子，这说明了他有多厌恶谈论自己的家庭。
“Well，well，well，我想我们知道些什么了。”吉迪恩狡黠道，他起身的动作让奇尔顿刚刚聚起的勇气瞬间褪去，整个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奇尔顿咬牙，他确实贪生怕死，他自己也知道刚才为了活命做了什么低下的哀求。可是怕死有错吗？尊严什么的难道比活着更重要吗？死人的尊严有什么用？！
吉迪恩朝他走过来，奇尔顿觉得后悔，他不该因为拒绝谈论家庭而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这实在是太愚蠢了，他想弥补一下：“Okay，我可以谈，真的。”
“你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吉迪恩挑眉，甚至还带了些鄙夷。
“有骨气地死吗？谢谢，还是不用了。”奇尔顿阴沉地回答。
“我猜这是不是和你的过去有关，你的家庭让你成为这样的小人吗？”吉迪恩侧头问道。
奇尔顿短促地笑了一声：“突然决定变成一个心理学家了？”
“我见过卢卡特……”吉迪恩停在奇尔顿面前几步，“他，很有意思，提出的一些看法。”
卧槽，那个精神病给你洗脑了什么？！
“你真的觉得卢卡特可信？”奇尔顿反问，紧绷的身体显出了忐忑畏缩的情绪。
“Nope……”
奇尔顿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有粘滑温热的东西舔过自己耳朵，他浑身都一颤，等到领悟过来吉迪恩刚才做了什么之后，他的脸色出奇地难看。
“他就和你讲了这个？”奇尔顿听见自己如此平稳的声音都觉得惊诧。
“他告诉我一件事。”吉迪恩慢慢说道：“他说他想对尼克斯医生做这个，当然还有更多。”
“……”奇尔顿觉得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每天看见尼克斯医生对他这么笑，他都感觉有，让我想想他怎么说的，噢，对的，像是有蛇的毒液浸透了他的心脏，在他耳边喊着让他去做想做的事情。”吉迪恩继续在奇尔顿耳边说道：“他说他忍耐了五六年，作为一个病人，他什么都没有。”
“疯子的特权就是想要任何东西，都会伸手去做。这么想想，也许疯子过得比正常人更自由些，不像大部分人只能在心底阴暗的地方偷偷地渴望，是不是，弗雷德里克？”吉迪恩伸手把浑身都在抖的奇尔顿抱在怀里，后者用的是一款稳重型男士香水。
在恐惧和香水之后，他闻到了奇尔顿本身的味道，像是某种猫薄荷，带着淡淡的甜味。
吉迪恩想起卢卡特和他说的话：【如果你愿意这么想的话，我是谁？我是想要尼克斯医生的人，是的，因为他是真实的，所以你也是真实的。】
【你有想要过什么独特的东西，人，或者爱好？那就把这些绑在一起，靠着他们就知道自己是谁了。尼克喜欢收集别人用过的牙签，不怎么得体，我知道，但因为只有他这么喜欢，所以他知道自己是谁。】
吉迪恩有些恶毒地想着，像奇尔顿这样的势力小人肯定不会有什么朋友，更别说固定的恋人，他也只能靠打电话和付美金要求服务才能满足自己了。噢，弗雷德里克，弗雷德，你真是个人见人厌的小贱人，不是吗？
可奇尔顿是连接他两段生命唯一的人，事实上奇尔顿总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很想养的一只小狗——它经常徘徊在自家门口，偷走他厨房的食物，惹得他妻子勃然大怒。终于在一天逮住了他，那是只很丑的小型犬，说真的，吉迪恩真没见过那么丑的动物。
可它咬着肉排蜷缩在自己脚边，低声“呜呜”地哀嚎着，像是在撒娇一样。吉迪恩当时就想留下它，他有一种奇怪的满足的感觉，有这么一个生命如此，如此……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他明白自己想将这只狗养在自己身边，给他买足够的肉排，提供舒适的住处。于是吉迪恩挡下了妻子的对丑狗的攻击，可在他转身的时候，那只狗却抽搐着死了。
后来他才知道妻子用来当诱饵的肉排里放了毒，打算逮不住它就杀了它。那只蠢狗竟然死都不肯放下嘴里的催命符，这么丑又这么蠢，活该它没命……活该它……
吉迪恩什么都没说，他还是一如既往不和妻子产生任何争执，甚至做妻子要求的任何事。那天他趁着妻子看肥皂剧的时候，把扔在社区垃圾桶里的尸体翻出来，找了个地方埋了。
奇尔顿可不是那只又丑又蠢的狗，虽然吉迪恩不觉得他能聪明，讨人喜欢到哪里去。可是莫名其妙就像吉迪恩喜欢那只狗一样，他也总想护着弗雷德里克。
尤其是他拉着自己袖子哀求着想活命，或者像第一次那样满脸苍白见鬼似的无助时，吉迪恩总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伸手去把他拉到身后，尽管他每次得到的回报都是奇尔顿趾高气昂的鄙夷和毫不内疚的恩将仇报。
奇尔顿这才真叫活该，他寻思着，却没有放开怀里害怕得厉害的人。害怕有什么用？他每次都害怕得可怜兮兮地模样，却没一次记得教训的！活该多吃点苦头，他之前就该让斯考特再吓唬他一段时间，弄伤了才好。
这么想着，吉迪恩低下头吻住了奇尔顿，感觉到那个人彻底僵硬了，却还是胆小地没敢反抗。他轻拍了拍奇尔顿的背部，似乎是在安慰。
“你该反省一下自己，弗雷德里克，也许你就没那么倒霉了。”吉迪恩松开了对方。
奇尔顿一下子离吉迪恩很远，他整了整自己被弄皱的西装，浑身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要吉迪恩说，他颤抖着把身上不存在的灰拍下来的动作都有些神经质了。
“你答应过保护我。”奇尔顿说道。
“是的，我答应过。”吉迪恩安慰道，他看着小黑屋里单调乏味的样子，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陷入这样的处境中的：“你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但你却毁了我的生活。”
“什么？”
“这世界的疯子有很多，不是人人都被送进医院里来，何况当时我并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好吧，我差点掐死那个来杀我的杀手，但我觉得是正当防卫。”
“显然里斯先生和他的老板不那么认为。”
吉迪恩反问：“你也是这么想的，我疯了是吗？”
“事实上这类疾病是可以通过……”
“说实话，弗雷德里克，我可不想听你们那套医生的官方用词。”
“没错，你疯了。” 奇尔顿干脆利落地回答，他在极度恐惧之后，却在心头扬起一阵怒意。似乎只要从口头上挖苦讽刺到吉迪恩就能让他撒火一样。
“我们或许会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吉迪恩得到答案后，把话题转走了。
奇尔顿想了想，却还是不甘心地说道：“当时必须要有人监控你的行为，否则你迟早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时候可不会那么轻松了，你会被关进笼子里的，你该感谢我而非指责于我。我确实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你怕黑吗？”吉迪恩又突然问道。
“……What？”
“我看见你总不肯往没光的地方走，我猜你怕黑。”（注释一）
“你想太多了，吉迪恩医生。”
“是吗？”吉迪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奇尔顿心底感觉到不安，他觉得吉迪恩或许有什么阴谋，他怕黑是个私人秘密，没人知道，因为没人会要求他处于完全的黑暗中。
然而，还不等奇尔顿说话，四周就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因为唯一的灯光灭掉了，熄灭得毫无预兆，又或许说早有预谋，他听见吉迪恩说道：“卢卡特的主意之一。”
“你什么都知道，关于这个计划，而他们只把你当一个新人？”奇尔顿冷笑道。
“噢，大部分人是这么想的，卢卡特对我还算热情友好，我猜大概是因为卢卡特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智商相当的朋友。而疯子总喜欢把自己的成就说给别人听的。”
奇尔顿的手心开始出汗，摸起来黏糊糊的，他紧紧地握住拳头，继续说道：“可你就看着他完成自己的计划，而冷眼旁观，什么都没说。”
“我也有好奇心，我只是想看看会发生什么而已。”
“……卢卡特如果出卖你，你会被当做同谋处理。”奇尔顿在黑暗中艰难道。
“噢，他不会的，事实上……你在发抖吗，弗雷德里克？”吉迪恩饶有趣味地说道，然后往他那里走去几步，轻缓的脚步声却让奇尔顿不知道该放松还是该更紧张。
温热的身体搂住了他，来自黑暗中唯一的依靠却可能是最恐怖的所在。奇尔顿打了个哆嗦，然而本能驱使他拉住了吉迪恩的衣服，不自觉地靠上去。
片刻诧异过后，吉迪恩显得很高兴，他的双臂环上奇尔顿的背部，温柔地顺着脊椎抚摸着。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奇尔顿没那么害怕了，也许是因为习惯。
习惯可真是最可怕的东西了，不是吗？
“别担心，弗雷德里克，如果电源被切断了，就说明外面的援兵已经到了，只是还需要时间才能攻进来。”吉迪恩思索了一下，还是把这个好消息说出来。
“他们手里有人质，警方不会贸然动手的。”奇尔顿低沉道。
“我们还算安全不是吗？只是缺少食物和水，噢，早知道刚才应该顺道去休息室拿一点。”
“没有食物和水不是大问题。”奇尔顿更加阴沉了，联邦政府才不会让这件事持续三天都没结果，这简直是被当众甩耳光的情形，“黑暗会让人失去时间空间感。”
真正意义上的小黑屋是十分可怕的，没有光亮，孑然一身，失去对外界的所有感受，人的心理防线很快就会崩溃掉，时间一长造成的损伤几乎是永久性的。
“我们可以说说话。”吉迪恩的语气近乎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吉迪恩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