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傻子》如宝

6、傻子还谈节操

　　虽然大家都不情愿，但摊上了没出息怕妹妹的李大奎，这每月交一吊钱的规矩也就算是定下了。这里面老不死的是个例外，一是因为大家都怕他，二是因为大家都需要他，不过这钱也不是那么容易交的，龙大、飘飘还有何六都眼珠子不转地瞧着老三，交租面前一律平等，老三若是不交，他们也一定不出半毛。
　　月影手托着下巴，爬在窗前看着窗外叹气，院子外面，老三正举着斧子劈柴，他个子虽然高大，但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根本没干过活，斧子举得倒是老高，可劈下来时一点儿准头儿都没有，好几次还险些劈在自己脚上。
　　月影又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么一个帅呆呆、傻兮兮的男人劈柴，心里还是有些酸软的，可酸软又怎样？！谁也不能帮他，不仅因为一视同仁是归云客栈的规矩，更是因为她可没有那么多柔软的同情心，作为一个黑店的二当家，李月影牢记不变的就是：要想活，一切都得靠自己！这个客栈不会永远开下去，哥哥也不可能永远保护大家！
　　老三废了整整一天才砍出面前一小堆儿柴火，月影瞧了瞧点头道：“今儿劈得还不错。”
　　老三累得残红的脸上立时笑出了朵花，他伸手到月影面前，眸子里是小狗般的可怜兮兮。水泡，俩手满手掌都是水泡！月影愣了愣神，咬着牙骂道：“不就是水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儿继续！”
　　老三呆呆看着月影走远，龙大和飘飘走了过来，飘飘拽住老三的手，心疼地一边轻轻吹气，一边叹道：“哎哟，瞧瞧你这手，都成什么样子了？！疼吧？！唉，我看着都疼死了。”
　　龙大努力踮脚拍着老三的肩膀：“瞧把我们三哥累的！月影这个狠心……好、好……我说错了！那个老三啊，你知道月影为什么让咱们每月交一呆钱吗？”
　　老三摇摇头。
　　龙大长长叹了一口气：“因为咱们客栈快开不下去了！你瞧瞧从你上山这好几个月了，一个客人都没有！咱们这样坐山吃空……”。
　　“是坐吃山空！”飘飘赶紧打断他纠正。
　　龙大翻了个白眼：“行，坐吃山空！反正就是客栈快倒了，倒了之后大家就得各奔东西，各奔东西你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你不能再跟着月影了，她养活不起你，就只能不要你了！”
　　本来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可听到最后一句，老三突然露出极不情愿又惊恐的表情。龙大手臂一使劲，将老三脖子压低，悄悄说道：“你想让客栈关门吗？”
　　老三连忙摇头。
　　龙大点点头：“那……龙爷我有个赚钱的生意，你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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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风高夜、灯红酒绿时。在距离镇子略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大处院子。从远处看那院子高墙大屋，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走进一些便看见门口停着一排排的马车，每辆马车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是车门上挂着一、二、三、四的号牌。在再进了大门，那可就别有洞天了，里面灯红酒路、莺歌燕语，一看就知道是买乐的地方。
　　老三局促地站在屏风后面，一个又胖又矮的女人围着他左看右看，欢喜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龙大在旁边站着笑说道：“张妈妈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女人撇了撇嘴：“长相身条是很不错的，可是……他是个傻子，能讨客人欢心吗？”
　　龙大连忙说道：“别看傻，他听话着呢！”
　　这时，女人伸手在老三胸口摸了一下，老三下的连忙跳开。女人不高兴了，皱眉对龙大说道：“这怎么成啊，只能看不能摸如何做生意？！”
　　龙大连忙一部跨到老三身边，咬着牙低声道：“你还想不想挣钱了？”
　　老三皱着眉，神情惊恐又厌恶。龙大压低声音：“摸一下又怎么样，又不会掉一块肉！你龙爷我想让人摸还不成呢！一会儿你就好好站着，她们都是女人又不会吃了你，摸两下就好了！”
　　“我……不……要……回……”老三还是皱着眉：“月影……会……不高兴。”
　　“你个大傻子！”龙大低声骂道：“咱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救客栈，到时候给月影挣了钱拿回去，她能不高兴吗？！听我的没错！现在月影最缺得就是钱，她都半个月没吃肉了，一会儿挣了钱咱们就去买肉！”
　　灯火朦胧，香粉满室。屏风之后，一个朦朦胧胧、虚虚实实的男子轮廓撩拨着厅中女人们的心思。这些女人都是有身份又有钱的豪门怨妇，有的是死了男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老寡妇，有的是嫁了个不中用的男人，不甘寂寞守空房的少奶奶，还有就是挑三拣四，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总之这是个专门为女人准备的欢乐场，今天的主角正是屏风后的老三。
　　屏风撤开，老三一下子暴露在众多狼女的目光中。他吓了一跳，本能地双手抱住肩膀。
　　“哇！”
　　“啧啧！”
　　“好帅啊！”
　　一看见老三难得一见的好身材与好相貌，女人们都兴奋了起来，老三看那么多双眼，那么多手向着自己伸过来，顿时吓得就想逃走。可四周都是人，他狼落羊口如何逃得出被虐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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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大笑嘻嘻地数着钱，老三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张妈妈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唉，这傻子模样虽好，可就是太轴，要是能比划两下，或是喝两杯，那钱就更多了！”
　　龙大只顾高兴，张口就应：“这个好说，我回去便教他，保管能成你这里的头牌！”
　　此时天已经微微发亮，龙大满足笑道：“走，去镇子里吃肉包子去！”
　　老三伸手探在龙大面前：“钱……我……的。”
　　龙大一愣，骂道：“你不是傻子吗，还记得这么清楚！给！给你！”说着，龙大分了几个铜钱放到老三手中，老三不干，执拗着依旧伸着手：“一半！”
　　“嘿！”龙大咬了咬牙，骂道：“你小子胆儿还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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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包子，老三一个也没吃，揣在怀里捂着一路往客栈走。龙大斜了眼他，鄙视道：“一宿没吃饭，你不饿啊？”
　　不饿是假的，那肉包子的香味直往鼻子里转，老三口水都快咽饱了，可是他坚定地摇摇头：“和……月影……一起……吃！”
　　龙大叹道：“你还真喜欢二当家的啊？！喜欢她什么？”
　　老三不说话，目光里却泛起了幸福。
　　龙大故意气他，摇头道：“她不喜欢你！”
　　老三脚下踉跄，差点儿摔倒。
　　龙大叹着气，对着远方开口唱道：“半个天睛来半个天阴，半个俏脸笑盈盈；妹妹看哥哥一眼啊，哥哥心里烧到天明！”
　　李月影刚洗漱完，站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老三笑嘻嘻跑了过来，从怀里拿出纸包，掏出一个白花花的肉包子送到月影脸前，月影一个不注意，下意识张口将包子咬住。老三满脸欢喜地看着她，眼眸里是满足的神情。
　　月影伸手拿住包子，一边吃一边疑惑问道：“你从哪儿弄得包子？”
　　“镇……镇子里。”
　　李月影眉头更重：“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会去镇子里？！”
　　龙大赶紧抢白道：“昨儿老三不是砍了柴火嘛，他三更刚过就央告我带着他到镇子里卖，这不刚买完走回来。”
　　李月影不相信龙大，下意识向院角边看过去，那堆柴火倒是真不见了。她眼睛直看着老三，严肃问道：“是吗？”
　　本就低着头的老三连忙点头。
　　月影叹道：“那真是辛苦了，你赶紧去休息休息吧！”
　　老三突然抬头看向月影：“你……高兴吗？”
　　“啊？！”月影还以为他问得是包子，便笑着又从他怀中的纸袋中拿出一个包子：“当然高兴了！老三都能挣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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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龙大带着老三趁着夜色又往那处活色生香的院子里奔，这次老三不像第一次那般扭捏，而是听话了很多，他光着膀子，只穿着裤子站在台上，虽然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但屏风拉开时，他咬着牙将眼睛一闭，不再躲闪。
　　大厅外，龙大和张妈妈笑成了一朵花。张妈妈叹道：“咱们这镇子里都是熟人，没几个生脸，你是从哪儿找到这么个俊俏的后生，而且最难得的还是个傻子？！”
　　龙大嘿嘿一笑：“不是我们找到的他，是他找到的我们！不过，我们来这儿的消息可千万别让我们当家的知道！”
　　张妈妈“切”了一声：“只要你不说就阿弥托佛了！对了，这傻子叫什么名字，我只听你叫他老三，难道他排行第三？”
　　龙大摇头：“这是我们二当家随口起的，他一个傻子谁知道叫什么！”
　　张妈妈想了想：“还是得给他起个名字，这傻子这么受人喜欢，得起个响亮的名头。你说叫什么好呢？”
　　龙大浑不在意：“你起什么他叫什么，一个傻子有什么要紧的。”
　　张妈妈憋了半天，肥手一拍：“他长得这么俊俏，叫俊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