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月光森林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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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伊尔不去理会锤子的大吵大嚷，也没上钩去问芙丽雅女神的八卦往事。
过了好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如果只是想要表达“我认为你只是发情期到了必须丢出去冷静一下”这么简单的观点，用得着说得如此深奥深刻、拷问灵魂吗？
像是映衬着此时他的心境，忧伤动人的歌声从身后的树林中传来。
“月光下的花落
月光下的花开
號鸟在子夜悲鸣
神明将在新世界降临”
“珂兰迪尔？”雷伊尔顺着声音望去，很快就看见年轻的精灵从树枝间穿过，轻盈地落在他旁边。
珂兰迪尔对着他露出愧疚的神情，“说好要带你们好好游玩，可是姐姐一直让我准备祭典的事，都没有时间来陪你们玩。”
雷伊尔安慰他说，“我们并不是来精灵密林游玩的，你看，这里很适合安静地修炼呀！”
虽然珂兰迪尔像纯白的羔羊一样懵懵懂懂，但雷伊尔很清楚精灵女王把二人住宿安排在湖边木屋的用意。
奎瑞辛达女王不希望他们在精灵的领地四处打探，更不希望他们跟精灵们过从甚密。自从二人住下之后，除了珂兰迪尔没有任何精灵会靠近这个湖边。
若不是女王顾忌格瑞菲斯也是高阶法师，雷伊尔也坚定表达了闯入是意外，并且二人坚定地渴望回家，恐怕想要顺利离开都是奢望。
如果还要不知好歹地四处转悠打探，让精灵们认为二人来此处目的不纯，说好的离开恐怕都有可能变卦。
根据锤子的无责任解说，精灵的能力类型跟兽人极其接近，也是成年后觉醒血脉中的力量，对超凡能力的利用方式在本质上基本是相同的。精灵王庭目前有三位高阶超凡能力者，包括两位精灵长老和精灵女王。其中精灵女王因为跟精灵木有天生共鸣，可以借助精灵木的力量控制整个精灵森林，在这里惹她不悦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明天就是祭典，雷伊尔你就要离开这里，再也没机会带你去玩了。”珂兰迪尔有些不开心，“为什么你不愿意晚点走呢？难道精灵森林不好吗？我还没听你讲够外面的故事呢。”
精灵森林哪里好了，这里的伙食可是全素的啊喂！雷伊尔心里想。
好吧，这不是真正的原因。没人想在这里多待，是因为精灵森林实在太封闭排外不友善，除了珂兰迪尔这个傻白甜之外。
“对了！”珂兰迪尔突然露出纯真欢快的笑容，“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呀！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我想看看大海，还有像精灵木一样高的巨船的船桅，我想看看那座夜里每个角落都会点起灯光的城市，想看喷泉和彩虹的街道。”
你莫不是在逗我吧……雷伊尔一瞬间冷汗涔涔，这拐带精灵女王的亲弟弟的事情，他一个脑袋够赔吗？果然他不该因为觉得珂兰迪尔单纯可爱，就在他崇拜眼神的鼓励下讲那么多没用的废话。
雷伊尔试探着问，“离开精灵密林？你的姐姐不会同意的吧。”
“也对……”珂兰迪尔好像才想到这一点，“姐姐说，在变得比她厉害之前，我不能离开这里。”
珂兰迪尔如此好说服，让雷伊尔那些“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啊”“像你这样漂亮又单纯的男孩子会被骗的骨头都不剩呀”之类的劝说全都没了用武之地。
“对了，你刚才是想说什么来着？有人来害得我都没来得及问。”珂兰迪尔离开后，雷伊尔将刚才没搭理锤子的责任，全部推给了意外到来的小精灵身上。
“哼……”锤子刚才精心准备的包袱没抖出来，显得十分不开心。
“锤锤？讲讲芙丽雅女神怎么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故事，好伐？”这是个感觉很有意思的八卦，雷伊尔确实不介意听一听的。
“没心情讲！”锤子冷酷坚定地拒绝了，“你还是赶紧休息吧，别等到晚上精灵举办月圆祭典的时候，睡得醒都醒不来。”
当夜幕降临时，所有的精灵都向着精灵木的方向奔跑而去，他们轻灵的身影在月辉和树枝之间穿过。
过不了多久，雷伊尔和格瑞菲斯被女王的侍卫邀请去观礼，只见精灵木浓密的树荫下，精灵们一排一排地站着，齐声用精灵语唱诵着古怪韵律：“最高的荣耀，属于精灵木。最高的荣耀，属于精灵女王。最高的荣耀，属于新世界的神明。”
雷伊尔觉得心头涌上一丝压抑，精灵语明明是那么优美动人的语言，而精灵空灵纤细的嗓音可以说是大陆上最优美的嗓音，为什么他们念诵这些颂词的时候，却汇聚成恍若精神污染般阴郁压抑的和声？
在这阴郁和声的驱动之下，所有的精灵都好像进入了一种空茫的精神状态，他们的眼睛渐渐失去清澈灵动，变得茫然、混浊，他们的视线齐齐看向精灵木，仿佛眼中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精灵木在树枝分岔的地方，形成了一小块宽阔的空地。现在那里被装饰成一个有围栏的木台，一群等待成年礼的年轻精灵以同样整齐的排列方式，站在了精灵木的树枝中央。
雷伊尔也看到了珂兰迪尔，他表情木然地跟其他未成年精灵们站在一起，看上去很紧张僵硬地站在队伍最末。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他并没有理会雷伊尔的挥手。
奎瑞辛达女王站在年轻的精灵面前，挨个在他们额头上留下祝福之吻。当她走到珂兰迪尔面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她似乎放轻了声音，又好像把声音传递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耳中。她说，“我的小珂兰迪尔，我相信你将会是最棒的那一个。”
然后，精灵女王转身离开木台，挥手将一根翠绿色的手杖掷出，木杖直直地插在木台正中间，木台瞬间就笼罩了一层诡异的绿光。
“来吧，战斗吧！只有一个精灵能够活下来，而那个活下来的精灵才能成为精灵木的主人，才能成为我的继承人，成为精灵王庭的继承人。”
什么？要年轻的精灵自相残杀，直到活下来最后一个？雷伊尔十分震惊，这是什么情况？突然进入大逃杀完全不科学啊！精灵还没到人口爆炸，要这么玩的时候吧！而且你们不是很讨厌杀生，很热爱和平的吗？
绿色光幕中的年轻精灵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都是血脉没有觉醒的未成年人，不能使用超凡力量，但是刀剑和轻灵的身法是每个精灵都掌握的。
伴随着宛若舞蹈的轻盈步伐，瞬时间有十几朵绽放的血花在年轻的精灵身上晕开。珂兰迪尔也在其中，他手里拿着半臂长的双刀，清冷的弧光闪过后，就有两个对手应声倒地。
这完全不像他，不像那个连虫子都不愿踩到的精灵少年。
“珂兰迪尔！”雷伊尔忍不住大喊道，“你醒醒啊，你在做什么？”
珂兰迪尔听见了呼喊，但他只是眼神漠然地看了雷伊尔一眼，几滴血从他的眼睑上滑过，顺着眼角晕开，化作一片猩红。
那是属于其他未成年精灵的血。
血液滴落在精灵木上，瞬间就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他被什么控制了吗？”雷伊尔实在难以相信这是同一个珂兰迪尔。还是说，精灵们的成年礼因为举办在特殊的环境里，那些看上去重伤倒地、在哀嚎中渐渐失去气息的精灵，最后都会在精灵木的保护下满血复活？
奎瑞辛达表情热切地看着这一切。“从来没有诞生过守护神的精灵族人啊，我们不被庇护的日子就要结束了。我们是祖神偏爱的子嗣，最高贵最完美的精灵，可那些异族的神祇抢占了一切，愚蠢的众神接近了神的密语，垄断了生灵通往神的途径，还纵容愚蠢短视的异族人，使用着祖神的力量，却从来不知道感恩图报。”
奎瑞辛达转身看向精灵木，那些有着蓝色脉络的绿叶慢慢变了颜色。先是一丝丝红线在叶子中生长，将蓝色叶脉变成妖异的鲜红，然后迅速地扩散开来，将叶片全部染红。
美丽、生机勃勃的精灵木，一下子变成了浸在血池中的地狱之树，一片片叶子不再听从清风摇摆，每一片都像有了独立生命一样自主蠕动，像是饥饿的珊瑚虫一样伸出触手，想要捕获所有途径的生命。
雷伊尔感受到了一种混乱而庞大的意志从精灵木中隐隐约约地投射出来。
奎瑞辛达大声呼喊道，“神祇之战啊，他们在争夺什么，抗拒什么？这世界下沉睡着什么？那是我们沉睡的祖神，每一个精灵都会成为他的意志化身，我们的鲜血和生命会以最伟大的方式回馈到我们身上。”
“在那之前的所有死亡，都不再是最终的归途，仅仅是一次迫不得已的流浪，要等到完成了伟大融合后，才能真正地回归我们生命的来处。”
雷伊尔听懂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但又好像每个字都没懂。“我擦！这女人疯了吧！还有这些话听着真特么眼熟啊，怎么听都觉得是某种邪教啊！”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月光森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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