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月光森林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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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锤子可能是在骗他，雷伊尔还是感觉到太阳穴的血管突然一阵嗡鸣，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的！如果他有读心术，你的存在他早就知道了。”
“我可是比他还高位的存在，只要我高兴，他的女神都察觉不到我，他又怎么有可能发现呢？至于你的那点小心思嘛，我就无能为力了。”
像是印证了锤子的所言，格瑞菲斯问雷伊尔，“怎么了？心里有什么疑问吗？”
雷伊尔一瞬间很尴尬，如果锤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撒谎应该也会被发现。但如果锤子说的是假的，那他岂不是白白说些傻话。
而锤子还在兴致勃勃地催促他，“直接问问嘛，没关系的。”
雷伊尔想了想，就算说些傻话也没什么，反正都不可能比之前更傻，便鼓起勇气问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人说安瑟丽雅女神的神眷者都有读心术，看到一个人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他的所有记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哦？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让我想想……”格瑞菲斯微笑着，说出他能想到的第一个背锅嫌疑人，“难道是阿里？”
雷伊尔很紧张地说，“不不不，不是阿里会长，是一个偶然遇见的、身份不明的家伙说的，我也是在路上被动听到的。”
这个时候，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十有八九锤子是在骗他。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演技好的人，面对着对方的谎言还可以无动无衷地配合。
“所以，是假的吧？”他小声问。
“当然不是真的。”格瑞菲斯稍有些无奈地笑了，“你可以仔细想想，如果我真的有魔鬼一样读取心思和记忆的本领，怎么可能会被伊文捷琳安排的手下混进船队？”
“对哦！”雷伊尔很懊丧。明明有这么明显的证据，而他竟然被锤子轻而易举地唬住了，果然还是自己心虚加上情绪混乱，导致智商都不在线了。
“当然了，这也不是毫无根据的谣传。”格瑞菲斯继续说道，“在安瑟丽雅女神庙的大祭司面前，人们内心的所思所想会无所遁形，她那颗如同水晶镜的心灵，能够将忏悔者的心灵照耀得纤毫毕现，但那是她多年来虔诚专注的冥想修行所产生的成果。”
“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够多多少少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想体察这些情绪，需要敏锐的观察和感同身受的能力。作为安瑟丽雅女神的眷者，我在这方面稍微敏锐过常人。”
“你看——我没骗你吧。”萨鲁奥之锤说。
雷伊尔已经没空反驳它，理论上说，能读心和能感知情绪，这其间是有很大区别的。因为他已经赧然得脸红了起来，话也说不清楚，“所以……刚才……”
格瑞菲斯为了照顾他的窘迫，挪开了视线，看向一片迷蒙的月空。“很久前，因为我过于依赖这种感知能力，犯下了让我痛苦很久的错误。许多年里，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摆脱这种能力的影响，更多地去看他人的实际所为，而不是傲慢地采信那些自负的猜测和判断。”
“一个人的思想和感情应该是他的隐秘圣殿，他有权利自己选择将其公开或隐藏。贸然地窥探其中是一种侵犯，比侵入别人的家宅、占据别人的财物还要严重很多倍。或许这听起来有些自命不凡，但在对方不愿意公开他心中的建筑、更希望藏之于心的时候，应该尊重这种选择，哪怕主人忘记落锁，也不该破门而入。”
“谢谢您。”雷伊尔听明白了格瑞菲斯的意思，他心中羞愤欲死的情绪也奇迹般地被抚平。“您不认为这是种冒犯和亵渎，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冒犯和亵渎？若是凡夫俗子对女神产生非分之想，那才称得上是冒犯和亵渎，并且罪无可恕。但我们同样是大陆上的生灵，感情是没办法阻止，也没办法掩饰的，恋慕也好，疯狂也好，都是女神酒后的一个玩笑而已。”
“额，所以女神也会喝醉吗？”雷伊尔试着从一个奇特的角度，打破无话可说的尴尬。
“女神会喝醉吗？当然会了。而且，她们喝醉的情况比你想象得还要频繁。不然这本该平静美丽的大海，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风浪和暴雨，这世上的人们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爱恨交织、求而不得。对了，你要不要听一个女神喝醉了带来的故事？考虑到你认识其中的主角，会让这个故事变得很有趣味。
雷伊尔忙不迭地点头，格瑞菲斯就开始讲述，“从前有一个小商人，他乘坐着商船去往他将开拓新领地的远方，却在途中遇到了海盗。”
雷伊尔一边兴致勃勃地听着，一边惊叹于格瑞菲斯糟糕的打码技术。从简简单单的第一句话里，他就解码成功确定这是阿里先生的故事，因为格瑞菲斯曾讲过，阿里在前往蛮荒大陆时遭遇了碧瞳之狼的海盗船。
“小商人不慌不忙地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位年轻的未婚女士，由于他个子不高，脸蛋俊秀，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那位海盗头子。”
“海盗头子虽然作战勇猛，令人闻风丧胆，但从来不对手中没有武器的人进行滥杀，对女士也很有绅士风度。他命令人质们告知姓名家庭地址，方便他索取赎金，之后就不会再多为难。”
“他询问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时，这位小姐说自己没有家人，也无法筹备赎金，却可以告诉他一些有趣的秘密来充当赎金。海盗头子在海上闲着无聊，决定试着听一听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有何高见，没过多久，他就被这位小姐的美貌和谈吐迷住了，并且在第三天的时候用全部身家向她求婚。”
“小姐答应了海盗头子的求婚，请他送自己上岸，几天后她会带上所有的东西来跟他私奔。但是等海盗头子冒着风险上岸，前去约定地点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梦中情人，而是治安官的追捕。”
萨鲁奥之锤也听得津津有味，催促雷伊尔问格瑞菲斯，海盗头子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小商人的。
格瑞菲斯却跳过了这最吊胃口的精彩部分，直接给故事收了尾，微笑着说，“剩下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虽然逮捕碧瞳之狼时，雷伊尔不在船上，而是在海底。但他后来听到过许多人跟他讲的各种版本经过，对照刚刚得知的新信息，他觉得内幕可能会非常劲爆。
这让雷伊尔现在十分混乱，满脑子都是一些诡异的想法。“那最后，阿里先生跟你商议了诱捕计划，最后还把被擒获碧瞳之狼带回去，取消了悬赏……也就是说……”
“我警告你，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萨鲁奥之锤在他脑海里大喊，“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
雷伊尔晃了晃脑袋，把那些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可能性都逐出去。然后充满期待地看着格瑞菲斯，希望他给点明示。
格瑞菲斯则笑了笑，“阿里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等他愿意对我说的时候，我才会知道。”
“我没太多机会交朋友，人们不是反对我的想法，就是畏惧于神眷者的能力。绝大多数神眷者都选择留在神庙，远离人群。大部分超凡能力者都是如此，只喜欢跟自己的同类交流，因为拥有力量的人会被普通人敬畏和惧怕。尤其是安瑟丽雅女神的眷者，大多数人族都不喜欢一个能够察觉到自己情绪，知晓自己在隐瞒、在撒谎的人在身边。”
“我喜欢任用兽人也是这个原因，因为兽人心思单纯，表达直接，不爱伪装情感，可以让我不觉得那么负担。”
雷伊尔有些汗颜地想：我怕是当了个假兽人。
“不，也包括你。虽然你有个喜欢想东想西、把事情搞得无比复杂的有趣的脑袋瓜，但你的心思像泉水一样干净，我很喜欢跟你聊天。”
“谢谢您，我很荣幸。”雷伊尔又甜蜜又苦涩地回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收卡了吧。
“关于去第一舰队的事，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我希望你能独当一面，等你能够培养出一个可靠的接班者时，你再回我身边，给我当助手，怎么样？”
格瑞菲斯用诚恳的目光看着雷伊尔，他只能点头。格瑞菲斯把手放在他的头顶，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休息时间结束了，我们走吧。”
这是抵挡目的地前的最后一段路，雷伊尔感受到的能量越发纯粹，让他周身都浸润其中，仿佛每个毛孔都能够尽情呼吸着氧气一样，难以形容的惬意。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抵达核心枢纽。在看到核心的那一刻，雷伊尔立刻明白为什么格瑞菲斯说，在看到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认错。
那是一个古朴的祭坛，石柱围绕着的一个层层台阶的圆台，圆台中心非常平整，但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应该没有危险，但还是小心点。”格瑞菲斯说。雷伊尔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拾阶而上。
但就在雷伊尔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一瞬间，一股令血肉沸腾的痛楚如地狱的火焰一般，席卷了雷伊尔全身。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月光森林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