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旗下[西幻]》漠北桃花

13、曙光女神号6

　　妮可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的。”

　　“开玩笑的啦。”对于妮可毫无幽默感的认真回答，霍拉旭大叔无奈地呵呵干笑了几声，转头问雷伊尔，“小东西，你叫什么？”

　　“我叫雷伊尔。我会写字，”雷伊尔说，“也会算数。”

　　霍拉旭显得不太相信，“你会算数？会算什么？”

　　“您可以考一考我。”雷伊尔回答道。如果兽人奴隶写字都是稀罕事，会算数的肯定更加稀少了。

　　“那好。飒盾城与戈蓝城相距120海里，戈蓝城与葵亚城相距70海里，那么途径戈蓝城从飒盾城抵达葵亚城，要走多少海里？”

　　“190海里。”题目简单得令人发指，但雷伊尔没有觉得被轻视，反而对霍拉旭的人品有了正面的评价。这个醉醺醺的酒鬼大叔一定是怕题目出难了，会伤害到雷伊尔的自信。

　　雷伊尔的回答让霍拉旭的醉态消散了几分，“不错嘛。如果船队旗舰有100个水手，两艘护卫舰分别有80、70个水手，三艘船上总共有多少个水手？”

　　雷伊尔立刻回答，“250个水手。”

　　“我购买了22箱火腿，一个箱子里12个火腿，总共有多少个？”霍拉旭若有所思地看着雷伊尔，出了一道乘法题。

　　“264个。”这回雷伊尔答得稍微慢了点，他谨慎地在心里重算了两遍。

　　“这些火腿一天吃掉六个，能吃多少天？”

　　“44天。”

　　霍拉旭点了点头，示意他都答对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一个筐里有总共8只海兔和章鱼，它们加起来有44只脚。那么总共有几只海兔，几只章鱼？”

　　这是鸡兔同笼的海洋生物版？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和奥数补习，这个的确可以算！不过雷伊尔还是谨慎地问了句，“海兔几只脚？章鱼几只脚？”

　　霍拉旭大叔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知是在看海兔或是在看章鱼的眼神看着雷伊尔。“海兔4只脚，章鱼8只脚。”

　　这个答案很常规，但雷伊尔还是以防万一地继续问道，“那它们分别有几个脑袋？”

　　他从来没见过海兔，也不知道章鱼和他印象中的是不是一样。

　　“一个脑袋。”旁边的妮可替出题人回答道，而霍拉旭大叔正笑得狂拍桌子，桌上的酒瓶都被弹了起来，“你是不会算，故意找茬拖延吗？”

　　雷伊尔很配合地缩了缩头，以表示敬畏。这倒计算题并不难，只要列个简单的两元一次方程组就能算出来。雷伊尔很想拿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迫切到手指尖都抽动了几次。

　　但他还是忍住了，心算后答道，“5只海兔，3只章鱼。”

　　妮可听到答案，转头去看霍拉旭，似乎想要问他雷伊尔的答案究竟对不对，直到霍拉旭拿手拍了拍雷伊尔的肩膀，“很好很好。”

　　霍拉旭用力拍着雷伊尔的肩膀，表达对这位空降助手的满意之情。妮可悄无声息地坐在两人旁边，娇小的身影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仿佛已经融入壁炉的阴影之中。

　　即便如此，来往的服务生和邻桌的酒鬼依旧向妮可投来好奇中掺杂了敬畏的眼神。雷伊尔观察片刻就找到原因：酒馆里大多数人包括霍拉旭大叔都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穿着简陋铠甲的总共只有三五个人，加起来也无法同穿着精美铠甲、携带不止一件武器的妮可相提并论。

　　看样子，即使同为兽人，也会因为主人态度和自身能力的不同获得全然不同的待遇和地位。有机会来酒馆喝上几杯的兽人，一定有个体恤下属的好主人，妮可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雷伊尔打量四周的好奇眼神让霍拉旭大叔想起来格瑞菲斯的嘱咐，他大笑着说，“来来来，我们求知欲旺盛的小雷伊尔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做助手的话，我需要帮您做什么？”雷伊尔强行按下心中纷繁复杂异想天开的种种疑问，问了个比较本分踏实的问题。

　　霍拉旭却皱起眉头，“工作工作！工作的事明天再说！晚上是休息的时间！妮娜，再给我端一壶蜂蜜酒来！”

　　女侍者远远地应了一声，转眼间就用轻快的步伐将满满一壶的琥珀色液体放在霍拉旭的面前，妮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亮闪闪的银币递到女侍者的手中，说，“不用找。”

　　霍拉旭大叔伸出手阻止，但在妮可轻巧迅速的动作前，他的手显得无比缓慢笨拙。他抱怨道，“妮可小丫头，不用请我喝酒，我的薪水还没花完呢。”

　　银币在女侍者的手中清脆地弹了起来，在空中画出一个美丽的弧线，照映出女侍者丰润嘴唇勾勒出的甜美笑意：“非常感谢，妮可小姐。”

　　妮可把酒壶里的酒倒入霍拉旭的酒杯：“最后一壶，今晚。”

　　“我年纪大了，没有两年三年就要从船上退休，等我安下家来养老，就没有机会喝到各地的美酒了。”他嘟囔道，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戈蓝城的蜂蜜酒，飒盾城的气泡酒……嗝……”

　　霍拉旭大叔展现出了一个酒鬼应该具备的自娱自乐的优秀素质，他怀着对各地美酒的无限崇敬，一口一口地把面前的酒喝完，最后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妮可站起身来，用鞭子的柄敲了敲桌子，不远处两张桌子上兽人水手立刻转过头来。在这之前，他们一直在玩一种奇怪的纸牌游戏，玩得十分投入，一直大呼小叫。

　　“霍拉旭先生，抬到房间里。”妮可轻声命令道，两桌人立刻停下手中的纸牌游戏，向妮可走了过来。

　　雷伊尔这才意识到，那两桌兽人原来都是曙光女神号的水手。这让他终于找到了霍拉旭大叔身为人族却深夜流连在兽人聚集的酒馆的原因——他是作为监护人来陪同兽人水手们来喝酒放松休息的。

　　他敢打赌，这座城里一定有不允许低贱兽人进入、只为人族提供服务的酒馆可供霍拉旭大叔选择，如果没有，他可以自己爬回火刑架上把自己重新绑好。

　　雷伊尔和几位水手把睡死过去的霍拉旭大叔抬到了楼上的客房，房间不大，只摆了一张单人床。他们把霍拉旭大叔丢在床上，脱下外套，盖上颜色可疑的被子，又艰难地拽下两只皮靴，然后下楼。

　　回到一楼的大厅，雷伊尔发现那些放满了杯子的酒桌有一半被收拾一空，两张或三张拼在一起，又在上面铺了毛茸茸的皮毯，成为临时的床铺。

　　显然楼上的房间不足以安顿所有人，而酒馆外宵禁中的街道也不容许客人们离开酒馆，所以酒馆会在深夜里摇身一变，成为提供简陋大通铺的旅馆。

　　雷伊尔意识到自己也要睡在这里，他看向妮可，发现妮可已经坐在一张桌子上，正在面无表情地把武装带从身上解下来，武装带上面挂了不止一把尖锐匕首。

　　她觉察到雷伊尔的视线，用手指了指附近的一张桌子，“快一点，不然，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