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纯良师妹的反扑之路》顾白蛋

17、17章

　　“顺儿情况好点了么？”封亮推开门，轻手轻脚地放下托盘，问了一声。

　　宋溪摇了摇头，帮顺儿掖好被角，和封亮来到了屋外。

　　“烧没退吗？”

　　“没有。”

　　顺儿这病来得倒是奇怪，诊脉所得体内毫无乱象，却高烧不退，口中爹啊娘啊的胡乱喊着，总是昏睡不醒。

　　苍术山所授颇杂，法术占卜，天文地理，医学杂史，门下弟子们虽然算不上精通出众，但说是诊错应不太可能。

　　宋溪抿了抿唇，迟疑道，“大师兄，只怕是顺儿受了惊吓，丢了一魂。”

　　封亮微微扬眉，“如若是丢魂，那不如先将她送回小遥峰？”

　　宋溪摇摇头，“若真是丢魂，必要在七天内招到，现在已过了五天，送她回小遥峰怕是来不及。”

　　“既然来不及，你又要到何处去寻引魂香，没有引魂香，若是强拘而来，你我没有这样的功力，只怕会被反噬。”

　　两人相对沉默许久，宋溪抬头望向了封亮，欲言又止。

　　“我去求吧。”封亮沉吟许久，率先打破了这古怪的宁静。

　　“那日劫走顺儿的，应该就是无为渊的弟子——”宋溪从怀中掏出那枚木质簪子，“无为渊最擅长的就是五行之术，那一男一女用的都是木幻之术，他们久久不回，无为渊自然会派人前来调查，你我必然是躲不过的，现下的无为渊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他们并不知道我下山的消息，加上这些日子你我行踪隐秘，想来他们只会觉得是你一人，何况我昔日曾随师尊拜访过帝阳真人——”

　　“大师兄，你我向来情同手足，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留陵城出现，而你又那么恰好去了无为渊，你觉得他们会把这件事想的那么简单么？”

　　“至少——我还是小遥峰的大弟子，他们没胆量在众目睽睽之下伤我。”

　　“我还是苍术山首座的弟子呢，师尊不也没有将我逐出师门，他们当然不会明着对你做些什么事，但暗地里，可就不一定了——”

　　“那你的意思呢？”

　　“我去偷。”

　　“小溪你——”封亮瞬间拉下了脸，“师尊的教导你都听到哪里去了？苍术山的山训上写得分明——”

　　“我知道。”宋溪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再因我而死，何况，顺儿还这么年轻，比小六都还要年轻——”

　　“好吧，晚上我同你一起去。”

　　“你——”

　　“谁让我摊上你这个倒霉师妹。”

　　……

　　天下修仙，以三派最为鼎盛，苍术山、无为渊、墨池。若不是萧白衣奇才绝伦，至今排第一的恐怕还是无为渊。

　　无为渊地处西北荒漠，居于天堑之内，无光无日，猎雪山之颠的异物奇怪，以其体内油脂作为灯膏，可万年长明，虽身居地沟，却灯火辉煌，犹如白昼。

　　而留陵城，就是最靠近无为渊的一座大城。

　　封亮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前收了长剑，这是无为渊的入口结界，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简直没有一点可能性。

　　“我先进去，你下手。”

　　“好。”

　　封亮身形潇洒，自空中一贯而入，宋溪见他没了踪影，祭起开凌追了上去，悄无声息地破入结界后，就见守在结界处的两名弟子正在和封亮不知说着什么，宋溪一扬手，两个人双双晕了过去，封亮微一颔首，两人分别拖下一人，各自换装，又裹了黑色的斗篷上身，一前一后如流星之矢奔沟内而去。

　　据说无为渊昔日开山立派，乃是依上古之战中被劈开的山峰而建，在万丈深渊之中以南湖黄梨之木，造就万仞之城，临渊而居，层叠如蜂巢。

　　宋溪在奔袭之中不由感叹一句，“真美。”

　　原以为地底黑暗而荒凉，却不知无为渊竟有这样的美景，瀑布自两山之间澄练而出，携万钧之力坠入悬崖，花草树木依仙气而生灵，欣欣向荣，叶叶繁盛，若有似无的暮霭飘荡回旋在峡谷之间，久久不散，比起苍术山不逊半分。

　　“那里就是无为渊的帝城所在了——”山峰之上，封亮停下脚步，指着深渊之中辉煌的灯火道。

　　宋溪俯下身子，定睛望去，在悬崖峭壁之上，有无数根巨木插入陡壁之上，撑起一块硕大的平台，平台之上建有恢弘的房屋，重檐飞角，斗拱凌空，脊兽高耸，瞩目远眺过去端的是鳞次栉比，庄重壮美又兼具天地豪气。

　　“灯火最密集的地方，便是弟子居所，引魂香这种东西不会在这里。”

　　“每个门派都应该会有封印恶灵之地，引魂香大概会在那附近吧？”

　　“我上次来时，无为渊有处禁地名为‘廮止’，有两名火系弟子把守——”

　　“去看看——”宋溪拉兜帽，和封亮一前一后向帝城而去，两道黑色的身影不那么确切地印在月斑之上，晃一晃眼便消失了踪影。

　　廮止本是一处凿山而建的窑洞，门口站着两名穿红色衣服的弟子，封印雾气腾腾。

　　“火系弟子相当是我派的中阶弟子，你我想不惊动他们而绕过，怕是不易——”

　　宋溪捻了捻手中的树叶，道：“要是能硬闯，我干嘛背个偷儿的名？”说着话注了几分真气在叶中，念咒喝道：“走——”一道亮光奔着封印而去，瞬间穿透，守洞的弟子愣了愣，立即追了进去。

　　“走——”一前一后进了廮止山洞，发现内里面积极大，有三条岔道通入幽暗之处，隐隐有一些低沉可怖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么乱闯，也不是个办法，镇妖之地，多有奇兽。”

　　宋溪点了点头，和封亮一同躲在暗处，不多久就听到两人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师尊也太过谨慎了，有人来下战书我看是活腻歪了——”

　　“虽说此事不会波及此处，但你我还是小心些为上。”

　　“师兄，你说刚才那是个什么物件？照说你我不可能同时看错才是。”

　　“也不知道，不若去右室看看，少没少东西？”

　　“右室又什么好看，不外乎就是些常用的拘妖物件，何况又不用你我查看，倒是应去左室，那些内丹少了一个两个，可担待不起。”

　　“你说得也是——”说着话，两人拐向了右边的通道。

　　宋溪打了个向右的手势，封亮点了点头，身影一闪，两人进了山洞，尚看不清人影之际就听有人道：“什么人！”随即，一枚冰凉的木制枪头抵在了宋溪的咽喉之处。

　　“这位师兄且慢动手！”封亮压低声音，急促地道，他拉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脸，“我本是苍术山弟子——”

　　“苍术山弟子怎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哼——”宋溪冷道，“若不是为了救人，我们也不会上无为渊来，你们行小人之事打伤了我师姐——”

　　“胡说八道什么？”

　　宋溪抬眼望去，就见一少年自暗中走了出来，透着些许呆傻的脸，一身正气。

　　“你看——”宋溪从怀中将木簪子掏出，“前几日我师姐同你们无为渊的弟子在留陵城中遇上，不过是三言两语不和，你们就将人打伤还一走了之，亏得我师姐功力深厚才留的一命。”

　　少年闻言蹙眉，欲拿宋溪手上的簪子，却被宋溪轻轻巧巧躲过了，“我们今日来是忙着救人，等到我师姐好了，亲自来无为渊评评理，这簪子便是物证，你若拿了不给怎么办？”

　　少年略有恼意，“你这人说话怎地如此刻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无为渊的弟子打伤了你师姐？”

　　“那两人用的都是木系法术，你们还要抵赖？莫不成除了无为渊，还有用这样法术的？”

　　少年一时沉默，宋溪接着道，“这位师兄，我们意不在伤人，只是来取一支引魂香。”

　　“那你们为何不拜山求取？”

　　“怕一时言语不和又诸多误会，耽误了师姐治疗，此地若不是远离苍术山，我们也不必做这偷儿，”宋溪瞧了瞧少年的脸色，接着道，“那两个打伤我师姐的人已走了，若无对证只怕你们以为我们是无事寻衅，所以我们想着先救了师姐，再上门来听其中误会——”

　　“原来如此。”少年收了法器，和气地道，“你所说的那两位错手伤人的，大概就是我的师姐和师兄，他们有阵子不曾回来，因此渊中都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正好三日前又有人下了战书，说这几日要来一较高下——”

　　“竟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么——”少年说着话，从木台边的匣子里取出一支线香，包好了交给宋溪，道，“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何必冒此大险，你我两派素来交好，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他日来到渊中，还望两位替我那师兄师姐美言一番，不要究责甚过——”

　　宋溪心中沉沉，握着簪子的手紧了一紧，眼前又浮现出当日那女子临死前无比决绝又温柔如水的眼神，她低低地应了一声，道：“多谢！”

　　“我送你们出去吧——”

　　“这怎么好？我们急着回去救师姐，若是被你同门知道了身份，少不得要一番解释。”

　　“那倒无须担心，今夜由我值守，何况这几日正是渊中戒备之时，万一你们碰上了渊中弟子，要是动起手来，岂不是更说不清？”

　　封亮和宋溪交换了下眼神，拱手道，“多谢。”

　　“那你师姐处——”

　　“你放心，我定然会全力从中斡旋，消除其中误会。”

　　“如此甚好。”

　　“对了——”宋溪望着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粲烂一笑，“我叫瑞木。”

　　“瑞木，真是个好名字啊！”

　　“师姐你呢？”

　　“柳溪。”

　　封亮和宋溪呼啸而行，御风乘雾，在呼啸的厉风中，封亮道，“你问他的名字是何意？”

　　“我但愿，在追杀我的那些人里没有他，这样，我就不必死于他的剑下，他也不必死于我的剑下。”

　　“这件事总会被人知晓的。”

　　“所以从出山门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再能回到苍术山，只是，连累你了，大师兄。”

　　“何苦说这样的话。”

　　只言片语中，暗夜里忽然阴邪之气涌涌，四面陡然立起血红的泥墙拦住了去路，封亮喝道：“何处宵小？”话落，一道银光奔泥墙而去，却不想剑入泥墙，却再也没有力气贯穿。

　　封亮随即面上一白，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宋溪身前。

　　“什么人？还不滚出来。”宋溪拔出开凌，仗剑道。

　　泥墙两开，有一张白色的巨幡浮在天地之间，而在那巨幡之下，有一位少女驰骋而来，她头饰花冠，身披华服，赤双脚，戴金镯，一路行来环佩叮咚，如清水芙蓉。

　　宋溪的心渐渐掉了下去，最后掉进了一汪泥潭，细细密密全是难以逃避的污泥，终于在包裹拉扯之下停止了跳动。

　　“顺儿。”

　　“小溪姐。”

　　这一行，竟是有惊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