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鬼目手抄录》慕容芷芃

24、之四.子午线 Ⅵ

　　“真正温柔的人是治阳。”不仅温柔，而且具有她所向往的一颗敢于直前的坚韧的心。
　　被白果子称赞湛治阳回给她一个爽朗的笑容，然后视线移了一移，才答话。“是吗？我好像总是被果子称赞啦！第一次见面时也是……”
　　“呃！？好像有这样一回事。”受到湛治阳笑容感染的白果子也跟随微微一笑。之后，二人就道别，各自回家而去。
　　“嘛、果子对那小子总是特别好啦！我都要妒忌他了！”久没有作声一直跟在白果子身后的知魅突然开口。
　　“是吗。”白果子冷淡地回了一句。“因为他不是你，是一个好人。”
　　“好伤心啊！果子又这样说我，我也总是为果子着想啊！”知魅露出委屈状。
　　当然换回来的同样是白果子冷漠的质疑。“是这样？”
　　“是嘛、我一直只想着果子的事哦——”白果子身后的知魅缓缓伸出纤长五指覆上了她的双眸，带着意义不明的笑意的唇凑近在白果子柔亮黑漆秀发上。“我是果子的心眼哦！所以知道你一直在意那小孩，只是心中的恐惧才不敢上前罢了。”
　　“住口！”白果子狠力一挥，将覆在她双眸上的素白的手甩开。然后，她迈开大步近乎跑般往前而走。
　　被激怒白果子狠骂的知魅只是付予无所谓的一笑。“嘛、果子最可爱的地方就是这里了。真是太有趣！”
　　低声自语的知魅，细长如线般双眸里渐渐浮上期待一场好戏上演的愉悦。而被他气得又将失去理性的白果子也就没有看到知魅此时的表情。
　　她只知道，她被他看穿了。彻底地——
　　就如知魅说的，因为害怕，她不敢前进，只会羡慕勇往直前的湛治阳，向往那份强大的力量。可是，她除了逃，还能做些什么？
　　她是真的害怕，从心底里害怕绛珀会再次追过来——
　　那血色一幕至今还牢牢地记在她脑海深处，无法抹杀。因为她，她让重要的朋友失去了生命。
　　她不能再让这样的事重蹈覆辙。不能再让湛治阳遇上那样的事。明明早已决定她不再与妖魅扯上任何的关系。然而，事与愿违的是，今天她又一次与鬼魅牵上了关系。
　　她到底该怎么办？
　　结果，思考了一晚的她，还是无法想出一个结果。她无法在这种时候抛下华篁空而离去。同时，事情发展也在她预料外发展。
　　在隔天的课间休息时，湛治阳来找她，并带来了关于华篁空丢失部分记忆的真相。“果子！我已查到小空的事情了。”
　　“你已查到？”白果子惊讶地看着直闯入教室来到她面前的湛治阳。“难道你昨晚回去后就去查找小空的事……？”
　　“呃、嗯。”湛治阳微点了头。“我一直在想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做的，是无法看到小空的我也能做到的事情。然后，就推测小空失去部分记忆也许是因某一个突发的冲击而致使他失去。于是我就翻找近期的报纸并在网络查找这段时间十字路口发生的事件。”
　　“于是……找到了？”
　　“是的。小空在十天前遇上了交通意外，他和他的母亲在十字路口准备通过人行道时，有一辆小轿车突然失控撞上了他们二人。小空他……当场死亡，而他的母亲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
　　“是这突然而来的车祸使小空受到相当大的冲击，让他忘记了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白果子在听到事情真相后，脸色不禁凝重起来。
　　“我想是这样……大概小空在还没有弄清事情是如何发生，就已经离开人世。又或母亲在他面前倒下，使他痛苦得忘记当时发生事情。”
　　“无论是那一种，对他来说都是很痛苦的事情。小空他……直至现在都还没有察觉自己已死亡。”白果子缓缓阖上了眼睑，手失控地紧握为拳。“仅凭这一点，就能想象得到这个车祸对他造成了有多大的冲击。”
　　“嗯。是的……”湛治阳语调悲伤地应道，同时露出难以决择神情。“现在，他只是以为自己在车祸的地方迷路与母亲失散……我们该怎么办，果子？”
　　“我也不知道……”不论是告诉华篁空真相，又或隐瞒，对华篁空来说都是一件残酷的事。
　　“为什么……会是这么小的孩子遇上这样的事情？”湛治阳暗带悲痛地叹了一气。
　　在他们二人商量不出一个结果后，带着这个问题在放学后又来到十字路口。当华篁空看到白果子二人时，瞬间露出灿烂的笑颜。
　　“果子姐姐！治阳哥哥！”他奔跑到白果子他们二人面前，还抱着湛治阳的脚。
　　白果子看到这笑容，心不禁忍忍作痛，但她还是努力装出平常无异的表情，淡淡地笑。“小空很喜欢治阳啦！”
　　“嗯。是的！” 华篁空笑着点头。“因为治阳哥哥是一个很好的哥哥，还主动帮我找妈妈……”
　　“小空喜欢我？”无法看到华篁空的湛治阳疑惑地问。
　　“嗯。他喜欢你，还爱粘着你啦。”
　　“是吗！原来我是这么受欢迎啊……”湛治阳干笑了起来。为了不让他们二人之间的忧愁表露出来，白果子也跟随挤出一笑。
　　“那么今天我们就往那个方向去找妈妈吧！” 华篁空充满期待往与昨日不同的另一个方向一指，然后便往前奔跑而去。
　　面对眼前充满希望往前奔走的小小背影，白果子无法忍心将真相说出。最后，她还是跟上迎着血红般夕暮穿透而过的那个小小身影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