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鬼目手抄录》慕容芷芃

25、之四.子午线 Ⅶ

　　华篁空，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不应该受到这样残酷的打击……
　　“果子姐姐！快点啊！怎么站着不动？发生什么事了吗……？”远处叫唤声让白果子瞬间从思绪中脱离出来，抬起的视线就立即触到在夕阳下正对她挥手，洋溢着纯真笑容的华篁空的笑脸。
　　这是多么漂亮，灿烂的笑颜！难道她要亲手毁掉这张笑脸吗？
　　仿佛间，她看到从前静立在血的海洋的自己与被告知真相的华篁空重叠在一起。
　　“……没事。”果子僵硬地一笑，然后就挪步跟上华篁空脚步。而同样为这问题苦恼的湛治阳也只能跟随往前走。
　　“是打算不告诉他吗？这样可会让他更痛苦哦，果子。”一直尾随白果子身后的知魅倏地靠至她耳边笑问道。“——还是说会让果子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这样？”
　　噗咚。
　　胸口似是被什么狠敲一击。但白果子很快就平静下来，狠瞪了知魅一眼，以示——“住口！”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是真的看穿她？还是利用了什么法术？
　　对于白果子冲向他的怒意，知魅显得没有所谓，依然笑意盎然。“嘛、我没有偷窥人类内心的恶趣味。只是我一直注视着果子，所以很容易就清楚果子的一切想法。”
　　白果子对他这番近乎诡辩的话，回予了一个质疑眼神后就不再理睬他。任由知魅在身后哭泣般的叫喊。“果子好冷漠啊！真是太伤我心了……”
　　时间也随着找寻而一点点流失，大街上的人潮也随着进入上下班高峰时段而变得熙熙攘攘，白果子他们的脚步不禁因密集的人群已被逼放缓。
　　“果子姐姐……我真的能找回妈妈吗？” 华篁空不安地看着前方。
　　被如此问的白果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柳眉蹙得更紧。“小空……”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丢掉和妈妈失散时的记忆。明明在我的脑海里还留有着自出生以来和妈妈的一点一滴……”
　　白果子静静听着，同时心也被华篁空所说的每一句话刺痛着。
　　“……在庆祝我参加作文比赛中获得第一名时，妈妈带我去了游乐园。游乐园好多人，每一个游戏都好吸引我。那时……只想每一项游戏都去尽情玩，太兴奋的我就这样和妈妈失散在人潮内……”
　　那时他只能恐慌得哭起来……
　　怎么办啦？
　　到底该怎么做才找到妈妈啦？他不停地哭着思考。
　　——只要在子午线之处等待，就一定能找到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定会再次相遇。
　　在他不停思索时，以往母亲对他说的话浮在了脑海里。于是他立即奔跑回与母亲失散的地方——摩天轮下。
　　没有等多久，渗满汗珠的母亲就来找他。“小空，我来找你了。”
　　——只要回到子午线，我们一定、一定能再见面的，小空。
　　那时，母亲紧紧抱着他，如此对他说。
　　这句话至今仍留在他脑海深处。
　　“妈妈总是笑着对我说，不要害怕迷路，因为这个世界有子午线存在，有它为我们指引回家的路。但是、果然会害怕——…”说到最后声音变得细小的华篁空低下了头。“妈妈不在身边……”
　　“小空——…”难道她还要继续对华篁空将谎言说下去吗？
　　“我一直相信妈妈说的话，只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子午线，我一定会再次见到妈妈。一定——”低垂着头说话的华篁空不断往后退步。
　　“小空！”白果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样找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华篁空边说边继续退后。“——是找不到妈妈的。只有回到子午线，回到原来的地方才能见到……”
　　他断断续续地说，然后倏地一转身就往后跑，冲入了人群。白果子不禁一惊，连忙追上去。“小空！！！”
　　“发生什么事了？”湛治阳不太清楚突然改变事态，急忙问变了脸色的白果子。
　　“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妈妈的小空感到不安。果然该告诉他真相……” 白果子微颤声音的回答隐隐浮现出埋藏在她心中的忧虑。
　　此时一直默然看着这一切的知魅唇间突然浮出了一抹深谙莫测的笑容。
　　“糟糕！小空弄错方向，跑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白果子看着前方华篁空拐入二幢高楼间小路，惊喊了起来。
　　“怎么办？”
　　“嘛、要我帮你吗？果子。”知魅飞近至白果子身侧，笑着问。
　　“不——”
　　“真的不需要？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啦……”知魅视线飘去前方急跑的华篁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