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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没再多胡思乱想,大厅中电脑运转声忽然响起。

      弘树也好,诺亚方舟也好,也走上一样的路。

      强压下晕眩感的不适和盈眶的泪,我跨出游戏机“茧”。

      一会,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像是画好的水墨画被打翻的水淋湿,头昏昏的,比喝醉了还难受。才走几步,我人重重倒在地上,疼痛感和冰冷感没有让我的意识清醒,眼皮落下帷幕。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见白马探在喊我。

      宇佐见桑,还是,凛?我听不见。

      呵,没“小七”这个小名来得顺耳。

      关于记忆的故事,终于迎来它的结局。

      天已亮,整个教堂浸在白色的光中,不用再在挣扎中抬头去看去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年幼又倔强的的我,始于抱着死去多时的小孩,不肯放手。

      穿着白衣的花地玛圣母,双手合十在她身上的深棕十字架链子前,正慈祥地看着芸芸众生。我跪在地上,乞求怜悯。逝去的生命,始终没有被挽回。

      FATIMA,是花地玛圣母。

      我不傻,我懂的。我什么都看见了,只是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在这里乞求怜悯。

      孤儿院的后山,是我儿时最爱呆的地方。一排又一排的枫树,在秋天变成了火红色的天堂,松软的泥土上一层又一层的枫叶,闲时拿着一本书在树下看着,片瞬安逸,已成天堂。

      那一天,我遇见了莱恩。

      他收集簿砸在我的脚上,我对他恕目而视。笑嘻嘻的脸,令人更为生气。

      “抱歉,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在找做适合书签的枫叶。”见我快要大发脾气,莱恩急忙地说道。

      这时刚好有片枫叶掉到我头上。

      “别动!”莱恩慢慢地走过来,拿走我头上的枫叶。

      他的脸向我靠近,茶色的眼瞳定定看着我的头。

      “哗,这形状和纹路都漂亮!”然后自顾自地走了。

      总被欺负的我,没地方可去,也无人可说话,后山是我的地方,莱恩打破了我的习惯。小孩子的相处方式其实很简单,每天没有意义的对话,一些小小的游戏,充满童趣的画作,后山中天天上演着这样的画面。

      莱恩是九岁才被送来孤儿院的,和从小就呆在孤儿院的我不同。莱恩的父亲在莱恩三岁的时候被派去打丈,再也没回来,六岁的时候母亲和其他男人跑了,他像皮球一样被不同的亲戚丢来丢去,最终被人丢到这里。

      “这是我和父母唯一的合照。”莱恩的平静,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年龄。他摸着残旧的木相框,细心地擦拭着,照片上的模糊的脸孔,寄托着他对父母厚重的思念。

      照片的背后写着漂亮的花体字:我儿出生一百日纪念。

      听他说着,当时只有六岁的我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

      “我没有看过父母的脸,呜......我出生不久就在这里了。”

      “不要哭了,要帮你画你的爸爸妈妈,好不好?”

      “呜......可是.......可是,我.......没有见过他们啊。”

      莱恩用衣袖轻轻帮我拭了眼泪:“没关系的,用你心中的父母的样子来画就可以了。”

      只是数十分钟时间,哭泣过后一直在抽答的我回答莱恩数条问题。他的魔法手指,给我变出一张全家幅。简单的素描画中,不多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温馨的画面,健硕满面胡须的父亲,胖胖的母亲,父母笑容满面,父亲正将一个双马尾的女孩高举起来,母亲就在站一旁,笑看这一切,双马尾的女孩,就是当时只有六岁的我。普通又幸福的农家,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第一次,“父母”的印象在我心中建立,当我查到我亲生父母的身份,首先想起的,依旧是这张早已泛黄的简笔素描画,即使,画中的父母和我的亲生父母样子相去甚远。戴着眼镜的工藤优作,文质彬彬看起来比像一个大学教授,影星的母亲工藤有希子和胖字更是沾不上边。但那一张画依旧是当时我幼小心灵的唯一慰藉。为了不被那些常常欺侮我的大孩子找到这画,我把画藏得严实。

      我的记忆画卷,早已残破不丧,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他像一个大哥那么照顾着我,被抢去的食物他会分他自己的给我,还耍帅说自己不饿。他喜欢画画,却从来不让我看他的画簿。

      一起吃饭,一起捣蛋,一起在枫林下远眺整个山林,思念不知道在哪的父母亲。

      瞒过护理员,偷偷跑出去,让我看到外面的世界。那一年的圣诞节,我第一次见到什么是圣诞夜景。高处看下去,整个纽约的璀璨尽入眼底。圣诞不再是枯燥经文,圣诞老人的传说,可爱的驯鹿,五光十色的衣橱,听不完的Last Christmas。莱恩还把辛苦存下来的钱给我买了一本小说,狄更斯的《圣诞讼歌》。我送他一顶我亲手织的手套。

      东窗事发后,我们分别被关了一个星期和写了不知多少悔过书。莱恩和我,依旧换着花样偷偷外出。

      然而,第三个专属于枫叶的季节,枫林中只剩我刷刷的素描作画声。

      寻常日子的教堂,晚上很少会有人去的,没有灯光之下,更显冷清安静。那天的圆圆的月亮高挂在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得非常清楚,可我没敢出声,只在一旁默默地流泪,不知所措。

      教堂内禽兽对莱恩做的事,我终于想起来了。

      莱恩挣扎抗拒以后,禽兽把莱恩推在棕色大理石柱上,发现莱恩断气后离去。

      讽刺的是,一个星期后莱恩的丧礼也在这里进行,那个道貌岸然的禽兽站在台上,带领大家祈祷。

      其中一次在美国出行任务,我“顺手”把这个孤儿院给烧了。禽兽也在这火灾中“意外”地死去。

      莱恩的遗物,只有一个破相架中的照片和画簿。

      画簿中,每一幅画,都是我。

      笑容灿烂的我,哭泣的我,睡着了的我,做功课的我......

      莱恩的遗物,都放在银行中,久了,我连密码都快忘记。记忆得也如同他的遗物,渐渐被我脑中锁在某个角落。

      时光不老,我的记忆中,莱恩的身影已经被时光带走,没有留下半分。

      还有多少事情,是我已经记不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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