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230、决裂

　　【决裂】

　　“你回家吧，得空了我联系你。”到医院门口凌云嘱咐楚天阔。
　　“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不想住这儿就跟你干爹做邻居去，别委屈了爷爷。”
　　“放心吧，大人有数儿。”
　　“具体什么情况给我发一微信啊。”
　　“走了，搅了你的温泉之夜，自个儿玩儿去吧。”
　　“你不怕你不在我去找别人啊？”
　　“说的好像我怕能拦住你似的，跟着你的心走，甭告诉我就成，走了。”凌云下车。
　　“你倒是放心，成，我先回家了，记得没事儿了联系。”楚天阔走了。

　　“爸，不是我说你，摔着了感觉不对劲您自个儿逞什么强，瞎挪什么呀？您要是不胡来能这么严重吗？本来顶破天个小骨折，现在移位了吧？您又不是没有基本救护常识，怎么这么折腾自个儿呢？”凌云进门，没走进卧房就听见郑毅唠叨着呢。
　　“你能不能安生会儿？”郑安邦沉沉一句。
　　“我这不是着急吗？你说这钢筋打进身体里能有什么好处？你这不是让全家人提着心吗，我爸那儿你可自个儿说去。”
　　“等他回来再说嘛。”龙老爷子去燕郊和几个老朋友钓鱼去了，不在。
　　“爷爷，我来了，您没事儿吧？”凌云一看这紧张的局势，缩在卧房门口谨小慎微打了声儿招呼。
　　“你今天没课吗？怎么过来了？”郑老爷子问。
　　“没课，我爸一给我打电话我一完事儿就往过走，您怎么样啊？打钢筋了？”凌云赶紧慰问。
　　“哪儿去了你？”郑毅皱紧眉头盯着凌云。
　　“我……我在学校来着啊……”
　　“胡扯！睁着眼睛跟我瞎掰！”郑毅估计心情是真不好，上来就是怒斥，“这都快俩小时了，你在海南上学都飞回来了！”
　　凌云吓得一激灵，赶紧编瞎话，“我……我和室友在外边儿来着，就吃个饭逛个街，没干嘛……我挂电话吃完饭就往回赶，路上有点儿堵……”
　　“爷爷摔着了你不赶紧来医院，还有什么事儿更重要？”
　　“行了郑毅。”老爷子嫌烦，“我没事儿，你还是好好回去上课，不用在这儿多待。”宽慰凌云。
　　“不，爷爷，我没事儿，就在这儿陪您，疼不疼啊？”
　　“没事儿。”
　　“今儿也没下雨下雪的，你怎么就摔倒了？”
　　“嗨，一个不留神。”

　　凌云陪老爷子聊了会儿天，老爷子喝了些汤水睡了。凌云提心吊胆怕郑毅审他，想去厕所躲会儿，被提前叫住。
　　“你给我说说，最近忙什么呢。”郑毅翘着腿端坐在沙发上，带上了金丝边儿眼镜更显得目光锐利，嘴唇紧抿，一脸严厉。
　　“没忙什么……”凌云强烈底虚。
　　“这段时间怎么总是不着家？晚上住哪儿？”
　　“在学校啊。”
　　“郑凌云，你可以不跟我说实话，你不说实话，大不了我管不了你，我不管了，但是你要是走上条邪路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爸爸我真在学校……”
　　“放屁！”郑毅怒了，厉喝一声，“黄海滨往你们寝室送水，这段时间去三次了一次都没碰过你的面儿，你到底去哪儿了？”
　　凌云一下慌神儿了，小黄叔叔每隔几天往寝室送部队自己产的，郑毅放心的矿泉水给凌云他们喝，这段时间他多住在楚天阔家，这可怎么解释？
　　“我……干爹不是动手术吗……”凌云后背冒汗。
　　“你不说我还忘了好好问问你，你干爹的病房是不是那个姓楚的安排的？”
　　“……是，恰巧遇到，他帮我安排的……”
　　“你有病吧你！你干爹动手术他算什么人，凭什么要他帮忙？这么多家医院，怎么就非可着他安排301？你凭什么要人家帮忙？占人家的便宜你还得起？！”郑毅一连串的质问弄得凌云头顶一片虚汗。
　　“我没占他便宜……”
　　“那你说这个人情怎么还？是要我还是要你干爹去道谢？谢他还是他爸？你做事儿怎么就不动动脑子！他也许是把你当朋友，可你们是什么性质的朋友？他帮你的忙底线是什么？你别跟着他一天到晚胡混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凌云无话可说。
　　“你是不是晚上跟着他胡来？”
　　“没有，这个绝没有。”凌云赶紧否认，“我不常和他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晚上不回寝室也不回家？你还能去哪儿？”
　　“苏扬……他有套房子，经常请我和高力嘉过去，有时候我们也住那儿……”苏扬是有套房子，他二叔给他的，只不过凌云一次都没去过。
　　“在哪儿”
　　“离学校不远。”
　　“既然不远为什么不回学校？你们在那房子里干嘛？吸毒？□□？”
　　“爸爸……”凌云震惊，郑毅居然怀疑他……？！
　　“不然呢？你的行为根本没法儿用正常逻辑解释！苏扬有房子，难道你没家吗？满北京哪个家你不能回？我去看你干爹你奶奶说你也不常去他们那儿，那你到底常去哪儿？你们三个男的住在一起能干什么？”
　　“真没什么爸爸，你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我哪儿敢相信你！你自己相信吗你？你是长大了，彻底变了，我从去年回来跟你接触就没从你身上看到一丝一毫你小时候的影子，你看看你现在！每天跟个姑娘似的那么注重打扮！怪里怪气流里流气的，耳朵上那又是什么？哪个男孩儿还带耳环戴戒指？！”
　　“我这不是……”
　　“不说这个！你今儿就给我说清楚一件事儿，每天不着家你去哪儿了！”
　　“我……我和室友有时候出去玩儿，也有和楚天阔出去玩儿的时候，室友占百分之九十，楚天阔百分之十。”
　　“玩儿什么？”
　　“吃饭，逛街，飙车，夜店儿……”凌云为了转移郑毅的注意力只好往严重了说。
　　“你自己看看你每天出入的都是什么场所！你自己说！”
　　“我也是一成年男人，我有自己的娱乐，也有自个儿的玩儿法，这些是有些出格，但我自己能把握好度，您不用太操心我。飙车我没本，也没车，夜店儿我对那种环境不感兴趣就是跳跳舞。”
　　“那我给你办个驾照，车我也给你买，去飙车吧！你晓天叔叔当年因为飙车差点儿把小命送了，你去玩儿吧，尽管去！出了事儿别说你是郑凌云，我们登报断绝关系！我早点儿清净！”
　　“爸爸……”凌云有点儿逆反有点儿心虚有点儿愧疚，心情复杂。
　　“别再叫我！”
　　“你年轻时候不也这么玩儿过来的嘛……”凌云嘟囔一句。
　　“混账！”郑毅气急，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就往凌云身上砸，凌云下意识护头，遥控器砸在胳膊上，倍儿疼。
　　“滚！你给我滚！”郑毅站起身就往外推凌云。
　　“我不走！”凌云挣扎。
　　“滚蛋！再也别回家！再也别来医院！你以后再不是郑家人！”一把把凌云推出病房门外上了锁。
　　凌云委屈，捶半天门，没反应。
　　正好护士进门观察老爷子情况，凌云跟着挤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郑毅一巴掌就呼上来了。
　　“滚！”
　　护士看呆了，郑毅往卧房里指，护士愣了一下赶紧进去了。
　　郑毅这一巴掌本来没多重，结果郑毅的手表挂住了凌云的耳钉，凌云只感觉耳朵一阵刺痛，叮铃一声，低头一看耳钉掉了，自己胳膊上淋淋拉拉一条血迹，伸手一摸，耳朵被生生拽穿了。
　　“活该，谁让你男孩子戴耳环的。”郑毅其实一愣，但随口说出的却仍是伤害。
　　“没事儿，不疼。”凌云挺淡定，这点儿伤不可怕，就是心里刺痛。
　　“你走吧！多说无益，我没话跟你说！”郑毅其实是希望凌云赶紧去处理伤口，凌云的耳垂连着半截吊着，血哗哗流。
　　“爸爸，断绝关系这种话咱能随便说吗？”凌云挺冷静。
　　“你去处理一下！弄完回来再说！”
　　“这算什么呀？”凌云伸手就往下拽耳垂，郑毅赶紧抓住了凌云的手。
　　“走！我带你处理！”
　　“别介，”凌云甩开郑毅的手，“这我不在乎，您就说刚的话您当真吗？”
　　“你有没有个轻重缓急！”郑毅起急。
　　“当真吗？”凌云梗着脖子较起了真儿。
　　“当真！我管不了你了你随便吧！”郑毅堵着气不好马上低姿态，深陷两难之地，不想纠缠浪费时间凌云流血又得瑟，干脆又一把把凌云推出门自己摔门进去了。
　　“这是你说的。”凌云握紧拳头红着眼睛头也不回走开了。

　　“喂楚天阔，来接我。”凌云出门给楚天阔电话。
　　“三分钟到，我在附近呢。”
　　“你这是怎么了？”楚天阔过来看见凌云半边身子全是血吓着了。
　　“我爸手表挂我耳钉上了。”凌云云淡风轻。
　　“这是……挂穿了？”
　　“恩，拽穿了，没事儿，不疼。”还扯出个笑。
　　“去积水潭，那儿处理得好一些。覃贤，快！”楚天阔急了。
　　楚天阔威胁恐吓了人医生半天，让人家保证以后不会留疤，不会留下瑕疵，把个四十来岁的大夫弄得又烦躁又紧张。
　　“你别唠叨了，真没事儿。”凌云想笑。
　　“这是能胡来的事儿吗？留下疤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我都不在乎你急什么？怎么，我留了疤你就不要我了？”凌云笑着问。
　　“疤算什么？我是怕你自己以后看着不舒心……你没事儿吧？”换楚天阔摸不着头脑，这可算是凌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直接表露他们的关系。
　　“可笑，我爸就TM因为我去飙车去夜店就不要我了，”凌云苦笑，“看起来似乎你更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