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231、宿怨

　　【宿怨】

　　处理完俩人都饿了，本来楚天阔自个儿出门就是想吃个饭的，在外面吃吧凌云想先洗洗再吃，于是回楚天阔家。
　　凌云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上楼进屋先洗个澡换了衣服再说，结果到门口和楚雄的车相遇，一前一后进家门。
　　“哥，你衣服借我外面套一件，我这也太吓人了。”
　　“贤哥这车上有我衣裳吗？”
　　“哎呦，这车好久不开了，雨衣棉服运动服可能有，其他没有。”
　　“运动服就成。”凌云主要是不想正面向楚雄表现自己和郑毅的冲突。
　　“那得一会儿下车到后备箱里取。”
　　“唉那算了吧，就这么着吧。”凌云认命。
　　果然楚雄一下车看见凌云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去医院处理过了吗？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没事儿伯伯，跟我爸顶嘴来着，他老人家招呼了我一下儿，手表挂住我耳钉了，去医院缝了几针，没事儿。”
　　“晕不晕啊，小脸儿煞白的。”
　　“没事儿。”
　　“快先进门。”
　　“爸爸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楚天阔问。
　　“没事儿了我可不就回来了。”
　　“伯伯，哥，我先上去洗一下换身儿衣服再下来。”
　　“你去吧，注意伤口啊。”楚天阔关怀一下和楚雄坐沙发上。
　　“呦，都回来了？”江湄招呼。
　　“妈，一会儿他洗澡下来我俩得先垫吧点儿，饿了。”
　　“好。”
　　“给凌云准备点儿补血的，身上那么些看着都吓人。”楚雄招呼。
　　“凌云怎么了？”江湄关心。
　　“他爸手表挂他耳钉上了，硬生生把耳垂拽穿了，缝了好几针呢。”
　　“那我去交待一声儿。”江湄去厨房。
　　“他爸为什么和他吵？”
　　“嗨，他干爹不周六动手术吗？他爷爷今儿又摔着了，骨折了，我俩从小汤山往医院赶的，他爸不知道他行踪觉得他学坏，爷儿俩犟了几句嘴，他爸脾气不小，还说了什么断绝关系之类的话呢。”
　　“怎么爷爷又摔了，住哪儿了？”
　　“北京军区总医院。”
　　“宝宝，凌云爸爸的手术什么时候动？”江湄回来关怀。
　　“周六，我准备跟他一起过去，全程跟一下，大夫更上点儿心。”
　　“你不许去。”楚雄突然一句。
　　“为什么？”楚天阔惊奇。
　　“当时一听你说是他爸爸，我以为是郑毅，结果住院的是谁？”
　　“许翼扬啊，二炮的许部长嘛，是他干爹，他是叫爸的。”
　　“那你不说清楚！我问你他见到你就一点儿意外惊讶之类的意思都没有？”
　　“没有啊，挺正常，是有点儿意外没错儿。”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仨什么好！许翼扬他爸是谁你知道吗？”
　　“我听凌云说起过，许……许什么来着。”
　　“许戎，他原来是A省□□你知道吗？”
　　“是吧？怎么了？”
　　“现在谁接了他的班？”
　　“方叔儿。”
　　“当时A省铜墙铁壁一个半月拿不下来，我实在没法子才让你方叔儿去处理接手的，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难道……许戎是你们拽下来的？”楚天阔有些惊讶。
　　“许翼扬是真的不知道？之前我没上心你还三番五次往医院跑，这要是凌云知道了呢？”
　　“看他意思不像知道啊，可是……这毕竟是前几年的事儿了，而且你们之间的恩怨应该不至于影响我俩吧，这又不是武侠小说还父债子还。”
　　“那你也别自个儿上赶着去见许戎，避开。”
　　“……好吧。”

　　转眼周六，凌云和许戎时清全程陪许翼扬手术，很顺利，出来转了病房凌云也就心安了。
　　让他心里犯嘀咕的是两件事。一是楚天阔昨儿还说得好好的，今早突然就跟楚雄去赣南了，没有来医院而且只来得及打个电话，他倒不是一定要楚天阔陪，只是这也太突然太不靠谱儿了。
　　二是跟郑毅自那天吵架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不论电话微信还是见面都没有，凌云去医院看郑安邦也没有遇上过。时间一长凌云感受到的就是一种两面夹击的无力痛苦感，面对郑毅正当的质问和指责，自己本来可以撇清那些控诉，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承担下来，让郑毅讨厌；另一方面自己藏着的那份秘密更是丝毫不敢透露，更加逃避郑毅的知情。凌云仔细想想觉得无路可走，似乎只有彻底离开楚天阔，回归自己正常生活一条路可走。
　　可是这条路真的那么好走吗？
　　就算不提俩人的感情，就说自己接受了楚家的很多帮助，自己和楚天阔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儿，真的能撇的一清二楚吗？
　　稍后覃贤代表楚雄，江湄和楚天阔来慰问凌云，但只见了凌云一个人，东西也全部以医院的名义送进病房了，覃贤解释了楚天阔是很想来的，是楚雄的临时安排，其他基本没有说很多就告辞了。
　　凌云明白楚家对他的所有好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楚天阔，楚雄有什么义务对自己好呢？有什么义务帮自己这些忙呢？还不是全为了凌云心里舒坦，那么楚天阔心里也舒坦，最后楚雄心里最舒坦。而且楚家帮的所有忙自己最后都是要领情道谢的，不可能装作不知情，也不可能轻易被忘记。

　　楚天阔回来之后，俩人似乎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许翼扬住院的事儿。
　　一天在楚天阔家，楚雄不在，江湄和楚天阔凌云聊天，高高兴兴说楚天舒好像怀孕了，要去看看。
　　“妈，你先去先看看情况，下午我得去报个到在会议室坐会儿，凌云也有课，时间合适我俩一起去看姐姐。”
　　“好。”
　　到了晚上凌云和楚天阔再回家，却见江湄一脸的忧虑，一问却是楚天舒好容易怀了孕，却是宫外孕，已经在医院动了手术。
　　江湄本想要留下照顾关怀，却被心情极度阴郁的楚天舒赶回了家。
　　“妈，姐是医生，她自个儿有数，而且这事儿她心里难过也可以理解，咱想法子肯定能给她最好的治疗和恢复，你别太担心了……”楚天阔劝。
　　“唉……”江湄只有叹气。
　　晚餐楚雄没有回来用，仨人基本就在愁云惨淡的气氛中度过。
　　“很为姐姐担心吗？”饭后俩人散步凌云关心楚天阔。
　　“我跟我姐之间吧，很难一句话说清楚……给你讲一故事吧。”

　　高中的楚天舒在班里是文体委员，很自信阳光，也很要强，喜欢被一群男生围绕的感觉，但她默默喜欢的正是一个班里少数不怎么围绕着她的男生。
　　那个男生是化学课代表，戴副眼镜，文质彬彬，数理化方面很聪颖，话不多，一笑还会脸红。楚天舒每天和不少男生打成一片，欢笑闹腾，却恰恰喜欢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书，沉默少语的他。
　　老师月考之后安排给这个男生一个任务，做化学分子的模型，做得精致一些以后老师收藏起来以后可以做教具。男生郑重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开始和化学兴趣小组的成员们讨论用什么材料做。
　　最后的结论是易拉罐做材料似乎理想一些。
　　当时是春天，谁家都不可能存有那么多易拉罐，大家纷纷表示愿意每天喝饮料一起凑。
　　楚天舒当然是其中最愿意奉献的，当天就叫接她的司机叔叔搬了一箱可乐回家。
　　吃饭的时候楚天舒拿了两罐放在餐桌上，看见旁边的楚天阔，就顺手也给了他一罐。
　　“谢谢姐姐。”六岁的楚天阔开心地笑，小孩子的内心是最敏感的，一些细微的感受会下意识地形成对一个人的感受，他模糊的感受就是姐姐似乎不是很喜欢他，不像爸爸妈妈和家里的叔叔阿姨那样爱护他，什么事情都惊喜地围在他身边给予他无私海量的赞美和亲吻。
　　“没事，”楚天舒奋力大口喝下自己那份，想到自己把一大袋子可乐罐子递到男生手里时他会对自己产生的好感不禁甜甜地笑了笑，“你喝吧。”
　　楚天阔由此受到很大的鼓舞，咕咚咕咚两大口，觉得饮料好甜，饭好好吃，姐姐今天真好。
　　虽然江湄和楚雄只允许楚天阔喝了小半罐可乐，饭后还是不禁集中赞叹夸奖楚天阔今天饭量好，给了三块太妃糖，楚天阔心情更好了，溜达到楚天舒的房间里，一进门就看到了桌脚边的一箱和楚天舒书桌上的三罐可乐。
　　“怎么了？”楚天舒看着课外书漫不经心问。
　　“姐姐，你很喜欢喝可乐吗？”楚天阔问。
　　“恩，还好，你还想喝吗？”拿起桌上的一罐递给楚天阔。
　　“谢谢姐姐。”楚天阔开兴接过，指着桌上另外两罐，“姐姐你也喝。”
　　“我刚喝了不少，现在不喝，你喝吧。”楚天舒笑笑，“喝完把罐子给我就行。”
　　“你要这个？”楚天阔好奇。
　　“对，我有用。”
　　“什么用？”
　　楚天舒拍拍楚天阔的头，“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孩子想了想，“那我帮你吧。”
　　“也行，”楚天舒应，从地上箱子里拿出几罐递给楚天阔，“少喝点儿啊，别让爸妈骂我。”
　　楚天阔先解决了手里这一罐，把空可乐罐递过来，楚天舒接住，又冲他晃了晃，笑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谢谢你，宝宝。”
　　楚天阔很少听姐姐这么亲切，高兴地脸有些红，“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