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神 卡尔曼侬》稀有CP流水线

3、（三）

　　西园寺最近突然热衷于钢琴。
　　凤不能理解。
　　原先的西园寺只是将古典音乐作为自己身为大小姐的修养一般刻苦，冷静地附庸着，不想投入真心；而现在，有什么看起来不大一样了。
　　她总是这样，把任何东西放在心上对她来说是一种犯罪般的奢侈，凤不止一次觉得她选自己作她的男友是因为他突出的身高和他在学校里体育艺术方面均颇有名气。
　　但西园寺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她最喜欢长太郎了，甚至爱得不能自拔。
　　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凤只是加深了自己平时常挂在脸上的自信微笑。
　　自从他开始去神太郎家接受辅导准备比赛的事情被西园寺知道了，她像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似的，说她也想参加12月的比赛。据凤了解，西园寺的钢琴演奏水平仅止于在亲朋好友中弹两首助兴，想参加12月的比赛似乎困难；不过她说也不想获得名次，只希望和能进入决赛圈就行。
　　于是她想到找神，神能推荐她得到比赛资格，也能给她最有效的指导。
　　但神拒绝了她。神说没有时间。
　　西园寺转而打起凤去神家上课的那段时间的主意，但凤拒绝了她，凤并不乐意与神单独相处，但更不希望西园寺牵扯进去。有些事像隐秘的火焰般燃烧在那里，一旦多出什么人去抢夺那里的空气，火焰便会很快熄灭，没有烧尽任何东西。
　　青色的火焰燃烧在红白之间，让一直暧昧的灯光持续黯淡了几分。
　　凤早在最初就知道了，神在他们之间狠狠地隔上了一层什么。他拥有□□拥有灵魂，却发现那里都不是真的；他从神那里什么都没有得到，除却最早的一枚十字架。
　　“我那时没想过，你会把这个留到现在。”邪恶的仪式——凤每次看着神在他胸前拨弄甚至□□那个小巧的玩意儿时都有这样的感觉——那是自己刚进冰帝刚认识神太郎时觉得好玩向他要的。孩子气的举动，凤并不信仰，也不熟悉，只有好奇；神认为，对他本人，凤也是一样的。
　　每当西园寺或者别人指着他胸口的十字架问起来，他都会用同一句话应付；而现在，他说出了一样的：“我不是教徒，这戴习惯了就像护身符一样。”
　　“如果不相信就不能得到护佑。”神的眼神难得认真起来，就像是可以将凤瞬间抛入地狱一样的眼神，但缺少了凌厉，“我可是基督徒啊，长太郎。”
　　你说出这样的话就像是妓女将财物供奉给圣殿一般的姿态，卑亵的钱财，仿佛使信仰也变得卑亵。凤看着眼前渐渐坚硬起来的身躯，卡尔曼侬可以依靠精神的变化来改变身体，那究竟是何种心灵底层的欲念才能把这具躯壳扭转成这样——一个四十五岁男性的身体，却显得年轻而柔软，弹性丰富的魅力在空气中激荡出乐章般的浮动，细切地密合上肌理，比钢琴的媒介还要契合。
　　不过那都是错觉，没有什么可以比音乐将他们结合得更紧，就算音乐中有了那么多不真实，那么坚定的离去。
　　音符戛然而止，僵硬在原地；由它们造出的幻象也在瞬间消失了，虚空仍是虚空。
　　那天西园寺问凤，如果她不得不逃离家庭的话，他愿不愿意配她殉情。凤没有急于回答，只是睁大眼睛看向她，他猜想不出原因，但他奇怪为什么西园寺不是说私奔而是说殉情。
　　她是笑着说的——像每个正常的女高中生一样充满了不正常的想法和行为，凤不能理解。或许西园寺家里逼她跟不爱的人结婚，或者她家里要求她去考她学力所不及的大学；或许这些导致她忽然间想参加钢琴比赛，或许根本就是钢琴比赛导致的。凤只能想得出这些可能，边想边把西园寺拉进怀里，在她头顶上说，如果你没地方可去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吧，离开这些人，离开这个世界。
　　凤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跟她说，他明明不想离开，为了什么都不想离开——他不否认他脑中闪过了坐在钢琴前弹着截然不同的“卡尔曼侬”的男人，明明自己坐在他身边，记忆中出现的却是背影，半透明地定在琴凳上，随时都会扭曲成别样离去，又随时守候在那里。他怀中的西园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爆发一般地哭出来，在凤看来，她是突然从神太郎变化而成的，同时她将变成另一个神太郎——难怪神在单独相处时从不提起西园寺美都，他就是他一个人的，没有被谁分享。
　　反过来也一样。
　　哭泣的结尾，没有任何东西。凤和西园寺的关系纯洁得揉不进一粒砂石，纯洁得找不到爱情。凤知道其中蕴含着极其重要的东西，还不到去看清楚它们的时机。
　　紧接而来的便是神的离去，像是在愤怒凤对西园寺托付生命一般的许诺，像卡尔曼侬的离去，但实际上卡尔曼侬是去寻找新生的途径，而神也不知道凤对西园寺的许诺。
　　我受邀去为“卡尔”塑造他的卡尔曼侬……简短的理由，凤希望自己没能看明白，但他听说过“卡尔”就是《卡尔曼侬》的剧作者，虽然他没有看出“卡尔”与写在场刊上的那个“作曲：马克西米利安·麦格雷德”之间有何种联系。
　　“卡尔”，就像是“卡尔曼侬”的昵称，属于男性的卡尔曼侬，充满男性的侵略性，攻击间没有女性卡尔曼侬的巧妙。
　　谁都失去了那般巧妙，是被疯狂的爱情剥夺的，没能被定义，但也是爱情。
　　神太郎辞去冰帝学园的工作，随马克西米利安·拉瓦萨·埃文斯和《卡尔曼侬》离开日本，抛下网球部和音乐兴趣生们，更抛下自己从幼教部就一直教授钢琴的凤长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