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 宅影》绯村如霜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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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澡之后，靠坐在床上的厉南星让陆小凤给自己的伤口涂上药膏。帮厉南星涂完药之后，陆小凤才去洗澡，让厉南星睡觉。
　　在陆小凤去洗澡的时候，厉南星翻了一个身，面向墙壁准备睡觉。突然，感到身边的被褥有人坐下来的感觉，以为是陆小凤已经洗澡回来，厉南星没有说话闭上眼睛。
　　一只手轻轻地抚过他的头发，然后停在他受伤的额头上轻轻地揉搓。
　　厉南星没有睁开眼睛，却不见那只手停下来，于是张嘴说话，“凤凰，你这么快就洗完澡？”
　　那只手因为厉南星的声音停了下来，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南星，你在说话吗？”
　　这时，厉南星连忙睁开眼睛，转身错愕地看着正在用毛巾抹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的陆小凤正从门外进来。
　　“你怎么了？”意外地看着厉南星用这种受到惊吓的眼神看着自己，陆小凤皱了一下眉，“怎么一脸好像看到鬼一样的眼神？”
　　“……”陆小凤的话让厉南星的脸色变得苍白，刚刚那只摸自己的手不是陆小凤，这是厉南星这一刻的想法。
　　“你怎么了？”陆小凤把手帕随手放在一边，来到厉南星身边，“头还痛吗？我都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换个衣服，我带你去检查一下，怕你有脑震荡。”
　　厉南星伸出双手抚了下陆小凤的脸，然后抓着陆小凤的手抚上自己的头发，脸，最后落在伤口上。
　　对啊，陆小凤的手就是这样的温暖，跟刚刚的冰冻不同。他刚刚怎么连陆小凤的手都认错了？
　　手中感到厉南星的体温异常，再看到厉南星的呆滞，陆小凤更是担心，“我们还是上一个医院，你看，你都在发烧了。”
　　连忙穿上衣服，陆小凤把钱包放在口袋里，把厉南星背在背上，“我这里没有药，还是上一趟医院好了。”
　　任由陆小凤把自己背在身上，厉南星的脑子很混乱，陆小凤的话越来越没听清楚。在离开这座古老的大屋时，厉南星一回头，清楚地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却没有离开门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脑子里又开始昏沉……

　　——大哥，你是不是去看大戏？
　　一张年轻的脸充满期待，带着幼稚的笑容，爽郎的声音在响起，二十出头的少年缠在陆小凤的身边。
　　——嗯。爹吩咐你去帐房学习管帐，去了没有？
　　陆小凤轻笑一声，来到门口转身看着弟弟。
　　——做好了，大哥真讨厌，比爹跟娘还要讨厌，好不容易才出来玩一顿，你还要说那些事。我听二叔他们说了，戏班里那个叫史红英的花旦唱得很好听，连爹跟娘也经常去听她的戏，就是不带我去。听说，她长得很漂亮的，对不对？
　　——你想去吗？
　　——那就一起去吧。
　　——那个史红英唱戏一定很好听，否则怎么会这么多人迷着她？
　　——我想见的，不是史红英，是另外一个人。
　　——让大哥这样神魂颠倒的人，绝对是美人。
　　少年的眼珠狡猾地转了一下，想办法套自己大哥的话，大哥，对方是一个美女吗？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人不如直接跟娘说，让娘为你作主啊。
　　他的这位大哥曾经结婚，但是新娘却因为小产失血过多而死去。
　　陆小凤依然是轻笑，他向往外面的世界，却被从小困在金家。明明不是那种讲规矩的人，偏偏被道德的枷锁锁在这个大宅院里。
　　只要在那个人温和的笑容下，他露出属于自己随性的性格，只有在那个人面前，他才能做完整真正的自己。

　　“南星，你感觉好一点了没有？”陆小凤担心地看着正在打点滴的厉南星，把刚刚出去买的水跟面包拿出来，先让厉南星喝一口水。
　　“嗯。”认真地看着陆小凤，厉南星知道眼前的这家伙是不会像梦中那个“陆小凤”一样的认真，就算偶尔出现的认真也只是昙花一现，就好像现在。
　　“医生说你是水土不服才会发烧的。”陆小凤一边念着，一边说：“早就跟你说过南北的气候相差很大，要你注意一点。而且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好因为是深夜，所以医院没什么人，否则被这样的念着，厉南星可是感到丢脸。“我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笨蛋！”看到护士没有过来，陆小凤轻轻亲了一下厉南星的前额，“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因为撞到头而撞傻了。”
　　“小心我回去告诉惜朝你欺负我。”
　　“靠！居然会用顾惜朝来威胁我？”顾惜朝是陆小凤的上司，在知道陆小凤与厉南星好上之后，顾惜朝可没少一次不做“公报私仇”的事。
　　听到厉南星的“威胁”，陆小凤处罚地轻咬了一下厉南星的唇，“等打完点滴，我们就回去了，我已经跟顾惜朝解释过，休息一个星期，好好陪一下你。”
　　“如果影响到你的工作，我可不想。”
　　“没关系的，其实工作已经完成，但是因为你来了，我想陪你好好玩一下。”
　　厉南星这么一病，在床上休息了两天。这两天来，陆小凤可是一直地陪在他的身边。被恋人这样宠着，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感到高兴，厉南星当然不会例如。有着陆小凤的相伴，他都快忘记大宅院带来的不安。只是厉南星很讨厌晚上，到了晚上，他就会感到有人在盯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就好像今天，陆小凤没带厉南星出去，好像是一份稿要改。陆小凤除了是一个摄影师也是一个记者，如果佛山这边有什么突发事件，他也要负责传到北京的总部去。
　　没有去打扰陆小凤，厉南星一个人在大宅院里逛着，来到一个房间前，突然停了下来，好奇地从锁上的门看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我？
　　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背后门口对着靠坐在床上的布衣男子几乎是用咆哮地叫着。
　　——我要等的是只有他。
　　布衣男子的话里带着绝望，最后选择闭上眼睛。
　　——南星，你不用等了！他已经去了上海，要跟薜家的小姐结婚！那天说让你在码头等他要跟你一起去香港，最后他还不是没有出现？
　　背后门口的男子暴跳如雷地叫骂，甚至把厉南星压在床上，霸王硬上弓。
　　厉南星没有挣扎，定定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要是你这样做，我立刻咬舌自杀。
　　——你！
　　男子了解厉南星温和性格是带着坚决，只要决定了的事绝对不会不做。不想厉南星做出伤害自己的事，男子最后选择生气地离开房间。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你那天为什么不出现？
　　厉南星整理了一下已经泛白的衣服，把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的茶水喝了，拿出起放在一边的二胡拉了起来，嘴里也唱着歌。
　　——梁兄唤你千声不应!好同窗，缘暗订，三年结伴百般情，说什么舐犊关怀，分明陷英台落阱。选婚重金龟，拒婚嫌箔聘；害得我簪折堕银瓶。数寒更，悲独听，听来肠断似雨淋泠；不是读书声，不是钟鼓鸣，不是关雎珠，更不是长亭十八里叮咛……
　　泪从厉南星的脸上流下来，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脸，拉二胡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曲也没有停下来。曾经，那个人说过这歌太悲了，不愿意让他唱。只是现在的他，除了这曲，已经不知道可以唱什么。
　　如果那个人还在这大宅院里，应该他听到歌声能出来见，就算是最后一面。
　　突然厉南星的脸色变得发白，曲也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下来，血从他的嘴角滑下来。
　　但是没有影响到他，曲很快又继续。
　　——生不结夫妻，死当同墓穴；寄语后世人，珍重看蝴蝶!祝英台，我梁山伯，我梁山伯，到死不忘情!

　　“生不结夫妻，死当同墓穴；寄语后世人，珍重看蝴蝶!祝英台，我梁山伯，我梁山伯，到死不忘……”
　　“南星！”
　　陆小凤的呼叫让厉南星嘴里唱着的粤剧停了下来，只是还没有从刚刚那悲凉的画面回过神来，悲伤的感觉依然没有停下来。
　　当看到厉南星的泪，陆小凤可是吓了一跳。
　　“怎么了？南星？发生什么事了？”
　　别说哭什么，厉南星这个人别看他好像很乖巧，很听话，但是这家伙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受伤了只会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疗伤，也不愿意让别人跟他分担。
　　所以，厉南星的泪，让陆小凤惊慌失措，不知道原因，但在心里怪着自己。愿意从北京飞过来跟自己一起，对从来都不愿意把感情完全放开的厉南星来说已经是在这份感情上作出很大的进步。
　　“凤凰，你会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吗？”
　　厉南星的泪好像停不下来，眼神变得空洞，仿佛问话的不是他，而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
　　“当然不会！”好不容易才追到手，陆小凤怎么可能放弃？
　　只是觉得问着这话的厉南星不对劲，但是陆小凤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把厉南星拥抱入怀的时候，厉南星直接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