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方墨

8、逃出利齿族

　　发泄过后的左岩忽然泄了气。这个梦太长，长久得她都要相信这不是梦了，长久得她对这个世界的恐惧都要消耗掉了，她都快不害怕这个梦了。

　　“顾行歌，你腿有力气吗？”

　　虽然讨厌这个梦，讨厌现在的处境，可左岩并不想坐以待毙。头顶十米处还有利齿族的威胁，丛林里还有野兽出没，他们得想办法从这个儿逃出去。利齿族的人太过武断和排外，对未变异人的敌意一直满格，就这样判了他们死刑，他们必须得离他们远一些。九黎部落未变异人是吗？他们是不是可以去那里？

　　并不是没想过九黎部落也会像利齿族这样怀疑他们，只是从利齿族口里，九黎部落视未变异人是人类正统，那他们去那里会好过些吧。她和顾行歌在这个世界里想要生存下去必须得找个村落。对于这里的一切，气候，地理，历史，他们必须马上知晓。

　　顾行歌轻喘了一下点点头：“走慢一些应该能行。我好像是被麻痹了，但现在麻药效正在消下去。估计走段路就会恢复了。”

　　“那我架着你，咱们必须离开这儿。”左岩说着又去拔了一堆地丁，都把隐藏在这一片灌木丛里的地丁都拔光了。把地丁塞到顾行歌的背包里，又拿草茎捆了一捆提在手里方便换，左岩弯下腰试着扶着顾行歌站起来。

　　“那边好像有根枯木棍。”顾行歌指着大概五米左右的一处灌木丛说道。那里有一棵倒下的枯树，树径大概一米左右，树干都已经中空了。左岩放下顾行歌跑过去捡木棍。拿起来试了试，还能撑一定重量，便拿过来给顾行歌当拐杖用。

　　两人不敢在掉下的地方直接走。便先贴着山崖走了一段路程才放下心往树丛对过走。

　　顾行歌的腿脚先是不太利索，就像中风病人，走了有一小时才渐渐好了。左岩早就累得不行了。顾行歌不再让左岩扶着。走了这么久肚子里只有块巧克力，左岩肚子开始抗议了。

　　“顾行歌，你往你背包里就只塞了两口巧克力？”左岩又翻了翻背包，除了攀岩设备和一个水瓶外竟翻出了个小笔记本和一根钢笔，能吃的却一点儿也没翻出来。

　　顾行歌想了想忽然去翻上衣兜，拿出一片口香糖：“还有一片这个。”

　　左岩很是无语。

　　“口香糖也能提供点儿能量。”顾行歌也很无奈和忧愁。他把口香糖塞到左岩手里，然后试着挥挥拳脚。“我好像恢复正常了。”顾行歌又踢踢脚，“估计麻药消耗掉了。他们利齿族的那两根獠牙和毒蛇的牙齿好像，竟能喷出毒液。看样子他们变异出了毒腺。”

　　左岩看着手里的口香糖没舍得吃，她想她还能坚持。

　　顾行歌腿脚不再中风，两人的速度也就快了很多，到了中午他们已经离利齿族部落很远了。幸运的是这一路他们很机警地躲过了两拨利齿族人的搜捕。

　　他们很饿，可无暇找东西喂饱肚子。这片林子是利齿族的，他们能躲过两拨人已是幸运万分。两人终于来到丛林边缘，他们面前横着一条河。

　　这条河不宽，水流也不算急，却清澈见底，河底都是卵石，偶尔还会游过两条小小的鱼。

　　他们要到河对岸去。几乎本能地，左岩和顾行歌达成一致，他们若想逃离利齿族，就必须到对岸去！

　　顾行歌的伤口已经不再继续冒血了，伤口也停止了腐蚀扩大，他行动也不再有麻痹的感觉，只除了伤口还隐隐作痛外，几乎恢复了正常。更神奇的是，他前臂断骨了却依然可以活动自如。顾行歌弯下腰卷裤脚，把裤子卷到膝盖以上。左岩也忙卷裤脚，卷完后又把鞋拎在手里，两人准备过河。

　　脚伸进水里才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天并不冷啊！

　　刺骨的寒意不是假的，左岩才走了两步就感觉骨头都冷冻了。这水比他们学校冬天的自来水还冷！

　　“喂，你们不要腿了吗？”

　　河对岸突然冒出一个小姑娘，惊讶得看着左岩和顾行歌赤裸着脚在河里走。

　　左岩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不会是利齿族的人追来了吧？

　　抬头一看，是河对岸一个小姑娘正惊讶地瞪着眼睛朝他们指着喊。小姑娘穿着麻布衣，扎着两个小辫子，大眼睛黑亮亮的。

　　她没有獠牙和指甲！她不是利齿族的吧？左岩和顾行歌相视一下，顾行歌立刻开口问道：“你是哪个部落的？”

　　小姑娘仍指着他们的脚喊：“你们不怕冷吗？你们利齿族的不是也是怕冷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赤脚进这冰水河？还有，你们身上的衣服是什么做的呀？”

　　你们利齿族？她不是利齿族的！

　　“小妹妹，你是哪个部落的？”顾行歌立刻脸色暖了起来。

　　小姑娘这才笑嘻嘻抓着一个辫子回答：“我当然是九黎部落的啦！咱们一直是隔着河的呀！你们利齿族真厉害，都不怕水冰啊！我老早就想下水玩呢，可水太冰啦！阿妈说会把骨头冰坏的！”

　　顾行歌和左岩立刻加快了脚步，原来河对岸就是九黎部落！是未变异人的！

　　河中间部分比较深些，顾行歌个头高，水都到了他腰间，左岩个头到顾行歌嘴角，水一下就到了她胸口。寒意立刻钻进了心脏，冻得左岩心脏一抽一抽的。

　　顾行歌忙伸胳膊把左岩往上抬，左岩担忧道：“你胳膊上还有伤！咱走快点就行！”

　　两人终于到了岸上。左岩冻得抽搐成一团，顾行歌忙哆嗦着把外套脱下来披左岩身上。

　　“哎呀，原来你们也怕冷啊！”小姑娘这才后知后觉，立刻丢了手里的石子跑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俩，急切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家给你拿衣服？”

　　左岩哆嗦了一会儿才恢复平静。那水太冷了，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水里趟过来的。

　　“我们跟你走。”顾行歌在一旁搓着腿脚活动血液。看了看左岩，自己试了试感觉脚有劲了。他本来有些发烧，在这冷水里一泡反而比左岩更能受得住这冷。

　　“左岩，我背你去。”

　　顾行歌说着就把左岩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要背，左岩忙推开他：“不行，你还有伤！我自己能行！我现在已经恢复了。”

　　小姑娘奇怪地看着他俩：“你们不是利齿族的吧？我是不能私自带人进部落的。”

　　“小妹妹，我们是好人。我们不是变异人！我们是未变异人！”顾行歌忙伸出手给小姑娘看，“你看我的手指，还有我的牙齿！”

　　小姑娘立刻警觉地离他们站远一步：“那你们是哪里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们？”

　　“小妹妹，我们是好人！真的！”左岩见小姑娘有了防备，害怕她误会他们是奸细，忙解释身份。

　　“我们被怪物抓到这里，谁知道丢进了利齿族的林子。他们弄伤了他，我们趁乱逃了出来！”

　　“怪物？”小姑娘黑亮的眼睛写满了不信。左岩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太无力，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他们的身份。

　　“你看，他被利齿族的咬伤了！就因为我们是未变异人！”左岩指着顾行歌脖子上的伤口给小姑娘看，有给她看顾行歌其他伤口，“我们逃了出来，不知道往哪里去，看到这条河，就想着过了河是不是利齿族的就抓不到我们了！没想到水这么冷！”

　　“小鸽子？”忽然林子里传来脚步声，一队人拿着木枪从林子里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男人立刻警戒起来，迅速上前把小姑娘拉到身后，拿木枪横在胸前以示界限。

　　“我们是未变异人，从遥远的地方被怪物抓来，刚从利齿族手里逃出来。我的同伴还受了伤！”左岩吸了口气有些哽咽。为首的这个男人长得有几分像韩鹏，她看到和韩鹏相似的脸就想哭，想立刻扑倒他怀里哭。可是她知道他不是韩鹏。他个子比韩鹏高一些，人也壮实的多，裸露的手臂上都是肌肉。左岩看着这个男人一脸戒备地看着她，眼泪就不由自主往外流。

　　男人只皱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就抬眼去看顾行歌了。顾行歌把下巴抬了抬，露出伤口给那个男人看。

　　那男人一看顾行歌的脖子就立刻上前查看。又看了顾行歌的手臂和肩膀的洞口，深吸一口气对身后出于戒备状态的族人说：“确实是利齿族留下的伤口！”

　　“你们到底是哪里人？”男人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顾行歌和左岩，确认他们确实是未变异人才语气严肃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本来在我们部落好好的，可不小心被怪物抓到这儿！昨天被丢到了对面林子里，差点儿被豹子吃了。又碰到利齿族的人，把我们抓了去。我们好不容易趁乱逃了出来，谢天谢地，能遇到你们！”左岩抹干净眼泪，扶着顾行歌站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男人祈求道：“我们需要帮助！求你们！”

　　“他们果然是九黎部落的！”杨的声音在河对岸响起，“柏义，我要过河！是九黎部落违反约定的！”

　　河对岸聚集了一队利齿族的人，他们都面露凶光盯着这边。杨很快就伸出他的那颗獠牙，冲着河岸发出示威的吼喝。

　　“乔木！你们九黎部落违反约定，派两个奸细混进我们部落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