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方墨

27、自愈能力

　　左岩和顾行歌成了未婚夫妻。为此顾行歌被连番打倒在地。送左岩狐狸的是辽，他下手最轻，也把顾行歌的胳膊锤出一块紫印。下手最狠的是桦，他闷头连续打了好几拳，末了还对着左岩苦兮兮的表示如果左岩不喜欢顾行歌了那一定要先喜欢他。

　　顾行歌从地上爬起来，一身泥水让他看起来很是狼狈。左岩内疚地扶着他回去，帮他烧了热水洗澡。顾行歌在屋里洗，左岩就在门外自责。本来一切都好，只是忽然顾行歌低声喊道：“左岩快！”

　　左岩一个激灵站起来，推开门就看到顾行歌双眼发红痛苦地抓着一捆麻绳试图把自己绑起来。

　　“你快出去！”顾行歌艰难地往自己身上缠着麻绳。他双目外凸，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我要忍不住了！小心伤了你！”

　　左岩吓得手脚僵硬起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顾行歌浑身赤裸，只好扑上去抱住他。
　　“到底怎么了？哪里难受？”左岩试图把麻绳从他身上拿开。顾行歌并没有穿衣服，他身上被粗糙的麻绳勒出一道道血痕。

　　“快把我绑起来！求你！”顾行歌咬牙忍住爆发的冲动。他的体内好像有团乱撞的火，它控制着他的四肢想要撕裂一切。那种撕裂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想发疯毁坏一切。

　　左岩见他脊背上一道道血痕已经头皮发麻，她不能再用麻绳绑他。干脆直接把床上的兽皮拿下来盖上，用兽皮裹住他，然后再用麻绳绕圈。

　　顾行歌痛苦地挣扎着。他还有一丝理智不能叫出声来。可是越到最后疼痛越厉害，终于忍不住了，他哀嚎一声。

　　一声发泄出来，那团横冲直撞的火竟奇迹般立刻消失了。左岩压抱着他伸手摸他额头，果然，又发烧了。

　　“嘭嘭嘭！”有人敲门，是忍冬。

　　“顾行歌，左岩？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左岩忙拉顾行歌起来，她不能让忍冬看到顾行歌的情况不好。她现在隐隐感觉顾行歌的情况不是单纯的发烧，也不是单纯的毒液毒性发作。万一是变异，被这群九黎部落的人看到，顾行歌很可能会被杀死。现在全部落的人都被诺元老煽动，变异人必须死。

　　“我听到顾行歌在叫，是不是辽他们下手太重了？”忍冬在门外坚持要进来看看。左岩无法，把顾行歌拖上床用兽皮裹着。
　　“我刚给他上药呢，他故意喊叫，闹着玩的。”左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愉快。

　　“可以打开门，我没事了。”顾行歌终于缓过来，轻声说道。

　　“可是你没穿衣服。”左岩压低声音急道，“不能开门，我们也没有草药。”

　　“那边有我刚调好的跌打药，你去拿。”

　　左岩忙去拿药，顾行歌趁机捡了地上的泥裤子穿上。
　　胡乱在胳膊上涂了层药，左岩才把门打开。

　　忍冬在门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门一开她就抱怨着进来。

　　“我听到顾行歌喊得很恐怖，还担心是攀援族的人进来了呢。你们闹着玩也不能这样啊。我看巡逻队的人要过来了，你们得好好解释一下。”忍冬说完才看到屋内的情况，一双眼睛直在左岩和顾行歌两个人身上来回溜，最后捂着嘴笑起来，将拿来的一把草药往左岩怀里一塞，“我不知道你们现在正说悄悄话呢，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是我从暮元老那里要来的三七，顾行歌是知道如何用的，我先走了。”

　　忍冬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一直对那天没去帮左岩取冰水河水耿耿于怀。特别是当知道珙桐一个人取了河水后，她更加内疚了。早上顾行歌求婚被人挑战，她站在旁边就想着如何弥补，所以赶紧去找了暮元老要了草药。

　　左岩被忍冬说得尴尬，也不能解释什么，就只好默认了忍冬言语之间的暧昧。送走忍冬，左岩忙关上门仔细检查为什么顾行歌又开始发烧。

　　顾行歌把胳膊伸到左岩面前不可思议道：“你看我的胳膊！”

　　左岩认真检查了摇摇头：“没什么变化啊？”

　　“不，刚才明明还有辽留下的淤青，可是现在，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了。”

　　左岩大惊，把顾行歌拉到窗边仔细看他受伤的部位。那些印记都在慢慢消失。就连被麻绳勒出的血痕也只剩下淡淡的一点儿。

　　“这是……自愈自愈能力未免太好了……肉眼可见……”左岩浑身冒冷汗，抬头和顾行歌对视，顾行歌眼里也都是恐惧。

　　“看来我是在一点儿一点儿变异……说不定过不了几天，獠牙和指甲……”

　　“不！”左岩不让他说下去。如果这是真的，那等待顾行歌的会是什么？

　　“或许这只是后遗症！就像你视力一样！”左岩安慰道，她只觉得后背发冷，他们连如何出这个部落都不知道，万一被人发现顾行歌变异，以诺元老的话就是，变异人必须死，他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其实这是好事对吗？超强的自愈能力是超能力啊！”

　　“我现在不难受了。”顾行歌低声道，“你看这些伤好了，我就不难受了。或许，那些变异得到的功能就是，自愈能力。只是刚开始变异，身体还不适应。”

　　“那也就是说没人能发现你这些变异！”左岩仿佛看到了希望，“没人发现这些，那就是安全的！”

　　“那为了证实，我想我应该试试。”顾行歌自语着，忽然站起来捡起麻绳递给左岩让她把自己绑起来。

　　“刚才发作的时候我差点儿控制不住把整间房子拆了。你把我绑起来。等会儿如果再发作就不用担心伤了你。”

　　“你这是要做什么？”左岩不理解，“你现在已经好了，再绑你做什么？”

　　“你把我绑起来，然后拿刀子割我几下，我想看看是不是一受伤就会发作。”顾行歌自己先把腿捆好，然后催促左岩快点。

　　左岩不想，这样的试验太不靠谱。“你刚好，就不要再来一次了！”可顾行歌却坚持，最后甚至着急地冲左岩发火：“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哪天发作了伤了你怎么办？！”

　　左岩被他吼地想哭，对这样的自残式试验她真的下不去手。手忙脚乱地把顾行歌绑好，她掏出小刀不知道在哪儿下手。顾行歌抬抬胳膊道：“就在胳膊上划一道，要流血，伤口深一点儿。”

　　左岩手有些发软，她实在下不去手。顾行歌无法，自己抬起胳膊在床边使劲敲。敲了十几下胳膊都麻木了才停下来等待。

　　左岩面对着他不敢看。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顾行歌有些不对劲了。他又开始痛了起来。体内那股火团又开始横冲直撞。

　　“终于来了！”顾行歌咬牙，“我感觉到它们想到我胳膊上去！”

　　左岩忙去摸顾行歌额头，又烫了起来！

　　顾行歌疼得说不出话，整个人躺倒在地上，把牙齿咬的咯咯吱吱响。左岩怕他把牙咬坏了，慌忙扯了兽皮过来让他咬。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那股疼痛终于过去了。顾行歌浑身是汗，他终于轻松道：“我知道了，只要我受伤，它们就会来。哪里伤了就想去哪儿。只是我现在不知道如何控制它们。”

　　左岩抽噎着看他的胳膊，那些伤只留下淡淡的印痕，伤口都愈合了。

　　“真不知道该喜该悲。”顾行歌示意左岩给他松绑，他摸摸那些痕迹，不自觉舔舔牙齿，“你不知道，刚才有股火在我经脉里乱撞。它就像迷路一样，想去受伤的地方却找不到路。等它到了那里我就不难受了。和武侠小说说的那样，像是真气，体内真气乱窜是要人命的。”

　　“以后千万不要受伤！如果受伤，一定要赶紧躲起来。”左岩害怕极了，顾行歌这样自残式的自愈能力会害了他。

　　顾行歌不语。生活中怎能一直不受伤！得到这样的自愈能力，却变成了瓷娃娃，碰不得摔不得。万一哪天在其他人面前受伤又不能躲起来，发作起来就露馅了。

　　两人忐忑不安，又找不到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左岩心慌意乱之中拿起吹筒对着院中的树叶吹箭。顾行歌看了会儿突然要试一试。他将箭装进吹筒里，对着房间里一只飞虫一吹，箭立刻飞了出去，把飞虫钉在了墙上。

　　左岩过去将吹箭拔下，顾行歌捏着飞虫苦笑道：“我现在成了神箭手，只要不被发现，咱们就能活下去了。”

　　左岩决定给顾行歌做一副兽皮铠甲，尽量把身体护住不受伤。也幸亏九黎部落不准许他俩出去，他们只要在做弓箭的时候小心点儿就不会有受伤的威胁。顾行歌暗暗开始进行体能练习，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十天，雨终于停了。九黎部落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雨天，储存了足够多的食物，由诺元老提议，最后部落决议，九黎部落对攀援族的报仇正式开始了。他们不再等待，而是主动出击，寻找攀援族，然后利用人数优势将之灭族。

　　会议刚结束，巡逻队的队长烈图却带来了攀援族攻占利齿族的消息。利齿族族长受了伤，带着柏义寻找九黎部落结盟。攀援族好像比想象中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