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方墨

23、做 武、器

　　在族长获得的信息里，攀援族新任族长并不是上一任族长认定的，而是陷害、杀掉了原定族长、煽动族人才得到的。这几个出现在冰水河畔的攀援族人便是被杀的原定族长的亲信。如今的攀援族因出生率太低、老人去世，人口已经由五十年前的一百多人锐减到现在的五六十人，而且男女比例更是扩大，整个族女子数量还不到二十人。攀援族内因此人心惶惶，发誓找到未变异人族九黎部落抢夺女性。听那五人的对话，攀援族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大范围搜索九黎部落。并为此举族迁徙，搜到哪儿就落脚到哪儿。九黎部落早已陷入危机。

　　暮听了沉吟不已，诺听了却冷笑道：“还是先祖智慧，斩草要除根。这一切，暮元老可有话说？”

　　“如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想好对策，做好万全准备。”利元老听不得诺的暗讽，出口拦住他。攀援族正搜寻九黎部落，这五人逃到了这儿，那他们紧跟其后的话，不出两日就会驻扎在冰水河附近。

　　“族里存粮还有多少？”暮出声问道。

　　“够全部落三个月的口粮，如果省着用的话。我们可以按过冬的标准来用，大概再多撑一个月吧。”萱萱有些慌张地翻出一本兽皮卷查看了一下回答道。她有一本兽皮卷册，里面记录了九黎部落的财产，包括食物和用具。

　　“猎还是要打的。”族长苦笑了下，这一笑扯动了伤口，他咬牙暗暗吸了口气，忍着疼痛吩咐道：“只是以后采集队不要出围墙了，女人们最好还是呆在家里不出去。男人们外出打猎一定要小心，倘若被发现了……”族长深吸口气道，“一定要朝部落的反方向把攀援族引走。”

　　几位队长立刻毫不犹豫站直了点头道：“是！”

　　“这样不是办法！”诺嚯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抬起质问道：“没有采集，那就少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食物；朝反方向引，那我们的勇士不是自寻死路？这样我们如何生活？成天躲在部落里祈祷攀援族找不到？整日心惊胆战害怕被他们抓到？一旦被他们发现就要抛弃我们建设了几十年的部落再一次远走他乡？还要再被艰苦遥远的路途夺去一半人的性命？总共才五六十个攀援族，为什么我们要如此胆怯！”

　　“诺！”暮沉声道：“攀援族嗜血好战，变异的皮肤和身体构造我们很难与他们对抗！别忘了当年两族作战我们失去了多少勇士！”

　　“呵！原来暮元老是害怕了！”诺嘲讽地笑道：“我们将近一千人，他们才五六十！难道我们十几个人都打不过他们一个吗？！且不说这苦果是由谁造成的，面对屠杀，一味缩头就不被杀头了吗？！”诺鼻间冷哼着，目光一转大声问道：“乔木！倘若你面前有一个攀援族人抓着我九黎部落的人，你该如何？！是去救他，还是为了活命而逃？”

　　乔木毫不犹豫：“当然是救我族人！”

　　“那攀援族一巴掌能拍死一头牛！你根本打不过他，你去救，很可能会死，你还救吗？”诺大声道。

　　“救！”

　　“那么阿飞你呢？”诺指着阿飞问道。

　　“救！”阿飞站好神情严肃地回答。

　　“那么还有森，还有宇，烈图，还有你们其他的人呢？”

　　“救！”

　　“很好，”诺满意地露出笑，回头对暮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九黎部落的勇士！我们绝不退缩！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躲？为什么他们一来我们就要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变异成畜生的怪物而已，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任由老天决定他们的去留！什么‘说不定这些变异是人类的进化’，什么‘他们也是属于人类’！他们只不过是当年大灾难留给人类的二次灾难而已！如果他们是人类将来的进化方向，为什么连繁衍都成了问题！行了，暮，你师傅的那些所谓的‘理论’，事实证明，是完全错误的！”

　　诺的一番话让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暮怒目圆睁却反驳不出，就目前的情景来看，如今的险境确实是当年他的师傅洛的坚持造成的。那个时候九黎部落有近三千人，倘若当时下定决心拼死灭了攀援族，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困难的局面。

　　“好了，勇士们！”诺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整个人精神好多了，脸色也终于不再阴沉，他举起手杖面对着全体队长喊话道：“如今到了为部落献出你们勇气的时候了！巡逻队要增加人手，要保护我们的女人和孩子们！狩猎队外出若是碰到攀援族，格杀勿论！”

　　诺的话说完，队长们都有一段时间的等待，他们看向了暮。暮元老是四位元老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个，队长们还是更习惯暮，只是这短暂的等待时间却让整间房子立刻出现尴尬。不过很快，那一瞬尴尬还没体会多久，队长们都齐心合力握拳挥动喊道：“是！”

　　诺元老收回手，悠悠说道：“族长需要养伤，病痛方面，还是暮元老更擅长，我等有心无力，就麻烦暮元老了。”

　　暮不动声色应声道：“这是应当的。”

　　安排完毕，大家都从族长家出来各司其职，顾行歌本想留下帮忙照顾，暮却谢绝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大量的武器。听乔木说你能改良弓箭，那么就拜托你了。”

　　顾行歌点头道：“暮元老放心，我一定尽力赶工。”

　　从族长家出来，乔木就一言不发。顾行歌上前拍拍他肩膀。看得出乔木最尊敬暮元老，刚才诺元老分明是在指责暮，乔木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谁是谁非并不是他们能评判的。

　　顾行歌开始制作弓箭，而左岩决心先问清楚攀援族的情况。她想攀援族一定有什么弱点吧，只有先掌握了，那面对他们的时候才能把握时机。可是问了一圈得到的回答都是，攀援族身形庞大又灵活，皮肤坚硬如铁，他们可以徒手杀死虎豹，他们没有弱点。唯一的弱点还是腹部柔软，但攀援族自己也知道，作战时会拿坚硬的兽皮护着。

　　左岩心里有些慌乱，这里没有金属制品，只靠木制品如何能打赢攀援族？

　　“我们不能出去采摘了。”珙桐抱着兔子坐在一边苦闷极了，“家里果子都没了，小姨那里小娃娃出生连小果子都吃不到。”

　　“你不怕攀援族吗？”左岩见珙桐神情并没有太多恐惧，只是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感，说出的话也是担心没吃的了，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当心攀援族带来的杀戮，有些奇怪。

　　“攀援族不会杀女人的，”珙桐随意答道，说出的话又像是自我安慰，“他们还想抓我们去通婚呢，所以我不害怕。”

　　“可是，你不担心乔木吗？”左岩更奇怪了，攀援族是为了女人而来，会杀九黎部落的男人，乔木是队长，是冲在最前面的勇士，珙桐不担心他吗？

　　“我哥哥是最厉害的勇士，他连柏义都能打过，肯定也能打过攀援族的人！”珙桐立刻神情严肃起来，声音也抬高了好几个分贝，“乔木一个人、独自、猎过一头熊的！”珙桐强调着“一个人”，在她眼里，乔木所向披靡，无往不胜，攀援族伤不到他一根毫毛。

　　“乔木很厉害。”左岩叹口气，她能理解珙桐了，小丫头在自欺欺人，装作不担心，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乔木作为部落的狩猎队长，攀援族一来，是要冲锋陷阵挡在前面的。珙桐担心乔木，逼迫自己不去想。

　　“我们可以做一些辣椒面来防身。”左岩想了想，在这个地方，辣椒面或许可以派上用场。攀援族皮肤坚硬可以抵挡武器，可无论怎么变异，他们的眼睛还是怕辣和粉尘吧？“我们没人身上都带一些，到紧要关头可以朝他们的眼睛撒。”左岩解释道。

　　“对啊！他们的眼睛没有皮肤挡着，被辣椒辣到了就睁不开眼睛了！”珙桐立刻跳起来，“左岩，你好聪明！我们赶紧做吧！”

　　“当然可以啊，而且我还可以教你们防狼术，很有用的！”

　　“防狼术？左岩，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攀援族，狼什么的咱们有狩猎队呢！”珙桐立刻笑起来，因为有了希望和工作，她的心情好了起来，阴霾一扫而光。

　　“防狼术就是女人对付色狼的，你快去找忍冬吧，等会儿我教你们就知道了！”没想到在现代没用过的防狼术跑到这异世竟成了保命的功夫。

　　珙桐说做就做，她跑去找忍冬来，把干辣椒聚在一起拿石头磨碎了，用小竹筒装了。然后就想办法做适合戴在身上又安全又方便的口袋。

　　左岩去帮顾行歌做弓箭。看到扔在一边的细竹竿，突然想到小时候堂哥给做的玩具吹箭。那个时候用的箭是磨平头的牙签，箭尾用纸做的锥形喇叭口，吹筒是用的一段PVC塑料管。只要把箭放进吹筒里，然后对着目标使劲一吹，牙签箭就会急速飞出。吹箭方便携带，还有一定杀伤力，非常适合当做女子的自卫武器。

　　左岩便告诉顾行歌她要做吹箭。只是箭难做。如果有金属制品，比如羊肉串用的那种铁签就再好不过了。

　　顾行歌笑道：“你先把样品做一个出来，如果杀伤力大，大家一起来找合适的材料。”

　　左岩听了也觉得有理，毕竟有了实物别人才能相信那一小小的东西能当做武器，便点点头，拿过那根竹竿截取长度合适的一节细心打磨。她选得竹节很好，非常直挺，长度有半米，直径有两个指头宽，“可惜有些短，我记得我哥给我做的那个熟料管有一米多长。”左岩有些遗憾，但很快放开了。在这个地方，能有个趁手的武器就很好了。

　　竹吹筒很快打磨好了，左岩又劈了截竹子制成细条杆。小心把箭头削尖了。现在只差箭尾了。没有纸，她不知道该用什么代替。犹豫间抬眼看到晒在院子里的玉米苞叶。

　　这里没有纸张，卫生纸更没有，玉米苞叶成了卫生纸的替代品。左岩第一次用的时候还别扭了半天。

　　左岩出去在那一堆苞叶中挑了一片晒干又有韧性的，就拿它来当箭尾吧。

　　把苞叶割出一块大小合适的矩形，对角一圈，做出一个两层的圆锥头，拿胶抹了抹，不至于分开。将削好的竹签穿过圆锥，揪了几根头发在箭尾处绑紧了。放进竹筒里试了试，拿出来用水果刀小心割成刚好通过吹筒的大小。

　　一个粗糙的吹箭就做成了。左岩对准门上的一块兽皮一吹，箭立刻飞了出去。

　　“呀！”左岩忙跑过去，“扎进肉里了吗？”

　　乔木推门而入，只觉眼前一闪，凭借敏锐的狩猎经验，他躲过对着眼睛的角度，但因为门的大小，他还是被射到了肩膀。肩膀有点扎，好像刺了一下，捂着右肩膀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