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方墨

22、族长遇袭

　　“有很多书”，这几个字让四位元老激动起来。他们连声说着一定要找到左岩的部落。正说着巡逻队的队长烈图跑了进来：“四位元老，利齿族在冰水河发来信号，攀援族找到他们了！”

　　暮立刻将图案擦掉，吩咐烈图去找族长，然后就回头对左岩道：“你跟我来。”

　　左岩有些急，攀援族在这个时候找来了，她和顾行歌的身份会愈加被人怀疑的。为什么他们一来就出现这么多事？先是利齿族被狼袭，后是攀援族找来，他们不会误会他俩是其他族派来的奸细吧？可是现在不能过多解释，越解释越令人起疑。左岩只能沉住了气跟着暮一路小跑到了乔木家，顾行歌正拿着水果刀削柳木，乔木在旁边也拿着木头比划着削。

　　暮一进来就让他们放下东西。乔木站起来恭敬地问道：“暮元老，发生什么了？”

　　“利齿族在冰水河发了信号，攀援族来了。”

　　“什么？！”明明利齿族在两天前就被攀援族找到了，为什么今天发信号？就不怕被攀援族看到顺着信号就知道九黎部落在冰水河对岸？难道他们和攀援族达成某种协议了？或者他们准备出卖九黎部落？乔木立刻抓了他的木枪准备出去，被暮叫住：“他们刚找到利齿族的地方，我想利齿族是不会那么没脑子把我们泄露出去。”虽这么说，暮的语气却不轻松。利齿族与攀援族也有恩怨，虽不似九黎部落对攀援族的几近灭族之恨，但也不会轻松达成一致。只是利齿族晚了两天发出信号，这个举动让人怀疑。

　　“族长呢？”乔木眉头皱得老高，他和暮一样对利齿族的立场也持怀疑态度。

　　“族长狩猎还没回来。”暮看了一眼顾行歌手中的水果刀，立刻激动地问道：“这是铁制品？”

　　顾行歌忙擦了擦上面的木屑递给暮道：“是的，这本是水果刀，用来削果皮的。我们，在我们那里找到的它……”

　　暮重重摩挲了几下刀子，又将水果刀还给顾行歌，当务之急是对付攀援族。

　　在五六十年前，九黎部落还没迁址，他们在和攀援族不远处建了部落。那里土地肥沃，可以种植很多作物，猎物很多，并且攻击性强的猎物很少。那里简直是一片乐土。九黎部落的人口在那时达到最高，整个未变异人人口达到了将近三千人。那时的暮刚被选中当智者，他跟着前一位元老洛学习，那时他才只有十二岁。悲剧就在那一年上演，因为地震，在两座山外的攀援族迁移到那里。他们的部落很快就被攀援族找到，然后攀援族要定下盟约，与九黎部落通婚。九黎部落不肯，人口只有一百多人的攀援族立刻发动了对九黎部落的屠杀。九黎部落被迫迁移。途中人口损失过半。那九个丢掉的孩子就是在最后一次与攀援族对抗的时候走丢的。而让暮心结的是，那九个孩子是为了保护选中的智者，顶替他们换取时间的。后来是在利齿族的帮助下才逃出攀援族的追捕，正因如此，攀援族和利齿族之间也结了仇。

　　九黎部落翻过几座山，选了现在的冰水河畔重建。利齿族就在冰水河对面定居下来。由于变异人的生育艰难，他们的人口是负增长的，在二十多年前，利齿族也提出了通婚要求。九黎部落仍然拒绝了。利齿族虽不似攀援族暴虐，但仍心怀叵测，他们抢走了两位未变异女子。这件事导致九黎部落与利齿族恩断义绝，在冰水河畔定下约定，从此两不往来。

　　如今攀援族又来了。

　　乔木从未见过攀援族的人，他不知道攀援族究竟有多厉害，只知道曾经鼎盛的九黎部落被攀援族损伤得元气到现在仍未恢复。他们在那里失去了一半多的人口，在那里丢失了大量的作物，还被攀援族的人烧毁了三本珍贵的书籍。那是他们无可替代的财富。暮元老曾在部落大会上反复提及，人类的文明复兴，被攀援族烧掉了千年。

　　整个九黎部落最恨的就是攀援族。

　　“顾行歌和左岩初来乍到，需要特殊保护，乔木，你就负责他们的安全。”暮深深地看着左岩和顾行歌，沉重道：“我派部落最出色的猎手保护你们，你们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暮的话意味深长，顾行歌和左岩都听得出里面的多层含义。左岩严肃而郑重地举起右手发誓：“暮元老，您放心，先祖会保佑我们的。”

　　暮点点头，顾行歌道：“我会抓紧时间赶出一批弓箭。武器加强了，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乔木有些忧愁，顾行歌的方法一张弓做出来需要好几天，材料的选择上也很精细，这附近没有柳树。他得赶紧砍几棵柳树才行，还有竹子，麻绳，动物筋，这些必须准备齐全。时间太赶，弓很难多生产。

　　很快阿飞跑了过来，族长狩猎回来了。阿飞脸色凝重，沉痛道：“族长受伤了！”

　　族长受伤了？暮忙匆匆往议会室赶。乔木也跟着往那边去。顾行歌忙抓住就要跑走的阿飞问：“族长怎么受伤的？”

　　阿飞有些自责，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才冷静下来，含泪道：“族长为了不暴露部落位置，自己引开的攀援族。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不动了！”

　　顾行歌忙问：“是受的什么伤？伤在哪儿？”

　　阿飞已然呆不住了，他甩开顾行歌往外跑：“我得去看族长！”

　　顾行歌忙回头对左岩道：“咱们去看看！”

　　族长并没在议会室，他伤得太重，被暮安排着回了家躺在了床上。四位元老都到了，他们正在替族长检查伤口。

　　“是攀援族弄的！”暮确认道。利元老正拿一块麻布仔细帮族长擦洗。

　　族长身上有多处抓伤，伤得最重的是头部。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凹陷指印，看得出出手的人手劲之大。他的腿也断了，膝盖下面血糊糊一片，风元老从上面清理下来很多腐烂的叶子，上面还爬满了蚂蚁，惨不忍睹。

　　“攀援族真是禽兽！”一向面瘫又阴沉的诺元老忽然站起来，“暮，当年若不是你师傅阻拦，攀援族早就灭族了！如今他们来者不善，部落很快就要安宁不再了！整个人类没有希望了！”说着他悲恸难以抑制，举起右手手杖厉声喊道：“整个人类竟成了他所谓道德的陪葬！陪葬啊！”

　　“诺！”暮在配药没有反应，但利却出声了：“这个时候不该好好想对策吗？前辈的事情早已过去，如今打退攀援族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攀援族的人在哪儿？你知道吗？”诺愤愤道，“敌暗我明，如何打退？若不是洛的一意孤行，我九黎如何落得背井离乡！”

　　眼看元老们就要吵起来，族长石英醒了。

　　“爸！”一直在旁边默默哭泣的族长女儿上前喊道。

　　“萱萱……”族长有气无力，他想抬起手却失败了，“呵……攀援族内斗了……”

　　族长努力将重点说完，气力跟不上，说几个字就需要停下来缓一缓，忽然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啊，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爸，你别这样，好好养伤，暮元老正给您配药，吃了就好了！”萱萱哭得小脸都是泪，她拿手抹了抹，轻声问道：“您饿了吧？我去给您做汤去。”

　　顾行歌和左岩在旁边插不上话，在暮去配药的时候，顾行歌跟了过去。左岩忙问暮：“暮元老，族长现在适合吃什么？”

　　“他是受了外伤，内脏没伤，多吃就行。”暮说着，头也不抬继续处理药材。

　　顾行歌心细，见并没有准备断骨夹板便提醒道：“伤了腿，需要把断骨接好固定一下，我去做个夹板，防止骨头再次错位。”

　　暮想了想点头道：“确实该这样。阿飞，你去做两块夹板，要平整的木板。”顾行歌忙告诉阿飞需要多大小的板子，阿飞听了就出去做夹板。

　　暮拿着捣碎的草药回头对顾行歌道：“你过来帮忙。”顾行歌忙跟了过去。

　　暮蹲到族长腿旁，风刚把伤口处的蚂蚁清理干净。暮将碗递给顾行歌，双手去摸骨头。风道：“我刚正好骨，你小心点儿。”

　　暮点点头，就要将草药敷在伤口上。阿飞拿着两块木板跑进来，暮接过夹板，顾行歌帮着他给族长的腿绑扎固定好。

　　族长又一次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顾行歌忙按着他道：“族长，您现在最好别动，可以省些力气。有什么事情您说就行。”

　　族长顿了顿同意了，喘息了两下才开口道：“攀援族内讧了。跑到这儿的一共五人，是被新上任的族长一帮追杀过来的。”才说了两句就接不上气力，只好停下闭目养神。

　　“内讧？”暮不禁直起腰略微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那毫无疑问对我们来说最有利。他们初来乍到，只有五个，说不定很快就走了。只要把他们来这里的痕迹抹去，不与攀援族联系上，我们就安全了。”

　　“呵呵……”诺冷笑两声不屑道：“呵呵，果真什么样的老师教什么样的徒弟。也罢，想当年我九黎可是三千人的大部落！落得如今这一千不足，也是天意人为。”

　　“诺！”面对诺元老队暮元老的又一次冷嘲热讽，利元老大声喝止他，“攀援族内讧，我九黎也要跟着学吗？”

　　暮仍不接诺的话，他只回头吩咐在一旁急的脸红的阿飞去召集各大队队长来族长家开会。阿飞立刻飞奔出去通知了。

　　“暮元老都不与我们商量一下吗？！”诺怒目圆睁，“九黎部落可不是只有一个元老！”

　　“此时举办一次紧急会议，诺元老会反对吗？”暮这才回头看诺，眼神平静而深沉，他的目光似有力量，与诺的怒视相碰，顿时房间里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应该在孩子们来之前，给族长喂一次药。”风元老忽然开口道。他一直沉默不语把着族长的脉搏，此时悠然开口用悠长又沉静的声音将紧张的氛围化解在无形之中。空气中仿佛吹过一阵清风，愤愤的诺元老冷哼一声扭头背过手去。

　　这时左岩和萱萱端着热气腾腾的碗进来。左岩蒸了一碗蛋羹，软和容易消化，这儿实在缺少食材，想煮碗粥都没有米。

　　萱萱将蛋羹搅碎，一点一点喂给族长。

　　已经一天没吃饭的族长把蛋羹吃得干干净净，又喝了几口水才没那么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