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方墨

19、新的身份

　　乔木一去，没多久就回来拉他们去见族长。会议室里除了族长和四位元老还站着两位老人，都是八十多岁的样子，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布满皱纹的面颊。

　　“你们是明和岭的孩子？”老阿婆浑浊的眼睛闪出的光异常明亮，左岩被她看得心酸不已。

　　“我们不是……”左岩小声说道，她不想父母的身份被错安在那两位九黎部落的人身上，可又不忍心这两位老人失望。

　　“是明改了名字。”珙桐在一旁斩钉截铁，“我听灵鹿阿婆说过，当时她叫明往右边跑，可部落的队伍在左边，所以明才跑丢了。明改了名字叫‘左明’，可能还有些怨……可能是因为不想忘记部落吧！”珙桐本来想说明怨恨灵鹿阿婆，可看到两位老人都在，她忽然小了声音，然后迅速改了话语。兰香阿婆和水生阿公都那么期盼地望着，他们都自责了一辈子，内疚了一辈子，她不想再让两位老人伤心。

　　“改名字了吗？那我家阿宝也改名字了吗？呜呜……是我对不起他呀！”兰香阿婆呜呜咽咽哭了起来，眼泪从她浑浊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沿着脸上深刻的皱纹滑动，很快就消失在皱纹深处。

　　“那小秋在你们那里叫什么？”水生阿公倒还能忍住，但他的脚有隐疾，此刻站不稳，晃晃悠悠倒退了几步，乔木立刻上前扶着他坐下。

　　“我们……”左岩不知该不该说不认识，她抬头看看顾行歌，顾行歌也正为难。

　　“小秋改名字我也不难过，她从小就说不喜欢她的名字，听起来小球小球的，这哪儿是一个小姑娘的名字啊！她那么漂亮，我该给她起个漂亮的名字呀！”水生阿公拍拍还在呜咽的兰香阿婆，声音有些哽咽但还强制镇定：“你看明自己改的名字不挺好的，左明，左明，部落在左边，他永远是咱部落的人，他还记着灵鹿呢！这几个孩子福大命大，九个半大孩子还能凑在一起活着，这就是福分啊！”

　　水生老人抬手指指左岩和顾行歌，声音里都是向往和期盼：“你看他们，长得好，穿得好，这说明孩子们过得很好啊！比咱们过得还好！大家不都是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保留先祖们遗产的地方吗？孩子们过得好，这比啥都强啊！现在他们来了，等以后找到路，也不怕咱们临死前不能再见一面了！”

　　两位老人的状态不能再受刺激，石英当机吩咐说：“您二老放心，我会组织人去找，既然他们俩能来，那就一定能找到他们。等这孩子的伤一好，咱们就开始找。”

　　出了会议室，两位老人也不肯叫人扶，兰香阿婆摸摸左岩的脸，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道：“孩子，你长得真像白雀啊！都是又白又俊的。白雀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兰香和水生走远了，左岩心中有愧，问顾行歌：“咱们还告诉他们真相吗？”

　　顾行歌叹口气：“或许这样对他们更好。而且这样对我们也好。”

　　“如果正主找来了呢？”左岩还是犹豫，一旦那九个孩子的后代出现，那他们的下场恐怕比在利齿族还悲惨。

　　“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他们也应该知道，咱们不是坏人。”顾行歌长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咱们并没有说咱们就是。这两位老人应该就是那九个孩子还活着的亲人了，这个误会能让他们的晚年更开心点，还是不要再去破坏了吧。”

　　回到灵鹿阿婆的房间，两人又收拾了一下，珙桐跑来喊左岩回去做饭。见两人正在想办法用兽皮将房间隔成两间疑惑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不想分开太远。他们还想时空隧道会不会突然又出现，然后两人可以马上回去。如果还需要时间才能回去，他们不能总借住在乔木家。

　　“算了，我知道你们怕打扰我们。不过你们先别忙着这个呀，我听我哥说，他已经吩咐队里的人去砍树了，大家会趁空帮你们盖房子的。你们没看到大家正帮你们挖黏土吗？队里这几天除了打猎还在搬石头呢。等材料收集好了，就帮你们盖房子啦！”珙桐叽叽喳喳说着，指着房子的旁边比划着，“就盖在这里。灵鹿阿婆的房子也破了，我哥说就一起重盖。咱三队的房子就只剩灵鹿阿婆的房子是这样的草泥屋子了，重盖了，那都是结实的石头房子。等顾行歌伤好了，做出好的武器，打来更多的野兽，很快你们也能把房子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咱三队就是最好的大队！”

　　珙桐说着很骄傲，拉了左岩往远处看，叽叽喳喳把部落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左岩，丝毫没有了先前欲言又止的样子：“那边是二队，再往前就是一队，咱后面是四队和五队。我小姨在一队，这两天要生孩子啦，我妈就过去照顾她。一队的人比咱们少五个，打猎又打得少，不过他们那边的土地可以种土豆。二队的情况和咱三队差不多，刚才的兰香阿婆和水生阿公就住在二队。四队五队擅长挖陷阱抓动物，他们还会养鸡和兔子呢。六队比较弱，他们的队员在上次抓野猪的时候碰到好多，失去了两个主力，还伤了几个，最近他们一直都是靠部落接济的。不过他们会重振旗鼓的！七八队主要负责部落的安全问题，你看，部落的护卫就是他们出的。九队是谋士队，其实就是族长和四位元老以及他们的接班人组成的，凡是发现了新的东西，或者挖出了古文明，就都要交到九队由他们研究。你知道那边古书吗？那还是我发现的呢！”

　　“一共九队，那部落一共多少人？”看来九黎部落比利齿族大多了，光人口就是他们的好几倍。

　　“不知道，但是十二家一队，大多数每家都得有四五口人吧。”珙桐挠挠头，动作和乔木一模一样，左岩不禁笑道：“一看你和乔木就是亲兄妹，连小动作都一样呢。”

　　珙桐立刻昂起小脑袋嘟着嘴装作很嫌弃的样子道：“我才和他不一样呢！”

　　几个人去做饭，左岩看看道：“你们都休息吧，我来做饭。”乔木一听，立刻拉着顾行歌去问弓箭的事情，珙桐努努嘴，扭头对忍冬道：“忍冬你也和我们一起吃吧！”

　　忍冬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院门外有人说话。原来部落的人听说新来的两人竟然是那九个孩子的后代，一改往日不敢靠前的状态，陆续往院子里伸头。

　　“哎，你看，那个左岩看起来比萱萱还要漂亮，皮肤更细腻，你看乔木是不是会移情别恋啊？”

　　“就是啊，自从这俩人来这儿，乔木都没去看过萱萱了，以前不得一天跑三趟啊。”

　　“你说忍冬是不是喜欢那个顾行歌啊？从昨天起她总是往乔木家跑。”

　　这几句话一下飘进来，忍冬立刻咽下要说的话，站起来跑到院门前，一下打开们，然后站在门，把胳膊交叠一抱，昂着下巴高高在上：“哼，有本事当着大家面说啊！躲在门后面算什么？看人不敢当面看，从门缝里看人也不怕眼睛看小了！”

　　珙桐却哈哈笑了起来，她正帮左岩烧火，拿着一个烧黑了头的木头敲敲石头喊忍冬：“真好笑呢，忍冬！一个人喜欢萱萱姐，却不敢去追求，成天盼着别人和萱萱姐成不了，你说这算什么？”

　　左岩在旁边听了耸耸肩，没想到这样八卦的事情在哪儿都少不了。抬眼去看乔木，人家正仔细研究顾行歌画的弓箭图，两人一个解释一个听，全神贯注的都没注意到外面的情况。左岩觉得好笑，但事情牵扯到了自己，越描越黑，她不太想纠结，就把菜叶都洗干净摆好了，甩甩手轻声问珙桐：“你家的菜吃完这顿就没了，明天怎么办？”

　　珙桐立刻喊忍冬：“忍冬，明天咱们一起去挖菜吧？”

　　忍冬便也没关门走回来坐旁边：“行啊，岩岩来这里还没去过呢，明天一起去。”

　　外面的人被两个丫头呛声，也觉得不好意思，被珙桐点名的那个小伙子早就溜了。剩下的人觉得尴尬，就没话找话说：“小鸽子啊，你家在做什么呢，这么香！”

　　珙桐特别得意，抬高声音喊：“是左岩做的饭，特别好吃！”

　　几人开开心心吃了饭，乔木还是一心做弓，就要寻思出去砍段柳木回来。顾行歌也觉得要赶快做出一张弓来，他没打过猎，得赶紧练习一下。左岩却出口制止了他们。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顾行歌的伤口，提出当务之急是给顾行歌寻找草药。地丁在早上换药的时候就用完了，左岩看着顾行歌就忧上心来。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那几个洞口都已经长好了，只是顾行歌始终发着低烧，低烧说明什么？身体里有炎症，而且是持续的。他们没有消炎药，左岩怀疑那变异地丁只是对伤口愈合有作用，而没有消炎的功效。暮说那种变异地丁只在利齿族的林子里有，而他们一时还不能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