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不同命》安少宇

9、第九章

　　郑直醒来之后，天已经放亮了，可能当初设计者是为了设计一个让阳光叫醒你的房间，所以选择了几成薄薄的纱帘作为窗帘，躺在床上，早晨的阳光照进空荡荡的屋子，让郑直还感觉这里真的有点冷清。

　　昨天晚上他没机会看清楚周海洋的房间布置，今天看到的时候觉得有些许意外。

　　他看到周海洋的办公室是那种老干部风格的感觉，感觉周海洋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可是他的房间却充满了简约派的风范，房间里不论是家具还是电器，数量刚刚好，多一件显得杂乱，少一件又会造成生活不便，就像那些拎包入住的样板房一样，适宜人类居住，却绝对不能称之为是一个家。

　　周海洋醒来了，他醒来之后坐在床边上，大约过了十多秒伸展了一下腰身，什么的都没穿的走进了浴室。

　　等到周海洋出来之后，郑直也抓紧时间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抓起之前一天的衣服套在身上。早饭是周海洋做的，白粥、花卷和小菜，小花卷应该是速冻的那种，小小的一个，有着好看的纹路，白嫩嫩的站在盘子里，特别可爱。

　　周海洋坐在桌子上翻看他的平板电脑。郑直借机瞟了两眼，发现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可能是新文？怎么连个插图都没有，他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英文是二十六个字母还是二十四个来着。

　　过了好久，周海洋才抬头嘱咐他：“周末一起去钓鱼，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我让陈雯去接你。”

　　“哦。”郑直不知道出了这句话他还能回答什么。周海洋从来不会问，你有没有时间，而是会直接让你准备一下，不论有没有时间。

　　上午上班的时候，周海洋开车带着郑直一起去了公司，也不介意被别人看到，上楼的时候甚至还和工程部的部长打了个招呼。

　　今天邹文磊又扔给郑直一大堆东西需要抄写，还顺便批评了郑直之前抄写的东西字太过难看，就像小学生一样。

　　被批评了的郑直不但不觉得委屈和难看，反而默默的给邹文磊竖了个大拇指，有本事，直接就能看穿他□□的表面，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本质是个小学还没毕业的人。文磊兄，你将来必成大事。

　　郑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托着下巴，在纸上抄写，心里却早就飘远了，他现在的日子真还不如以前过的舒畅，原来好歹是只上夜班，现在是白天伺候完了工作，晚上还要伺候老板，双倍工作，单份收入，也是凄惨。

　　晚上，毫无意外，郑直的工作又没有完成拖到大家都走了他还没走，终于，他赶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在他走出门的时候，邹文磊从办公室里出来了，邹文磊叫住郑直说：“你来策划部一个多月了，作为我的助理，我还没请你吃过饭，今天请你吃个饭吧，我知道有家餐厅很不错。”

　　“好吧。”郑直本不想去，他对邹文磊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所以并不是很想和他一起进餐，但是既然邹文磊已经开口要求了，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一个得体的拒绝理由。

　　他们两个去了公司附近一家餐厅，餐厅不大，也不够精致。饭菜的味道却意外地好。邹文磊离开了公司，似乎也比平显得更加平易近人了，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子边上，眼神微微有些涣散他说：“越洋的总监工资够高，这钱却是真的不好赚啊，我都已经好多天住在公司了。”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女朋友今天也和我分手了，他说我还是跟工作结婚去吧，找什么老婆。”

　　郑直盯着杯子里上线翻滚的茶叶低声说：“你没有挽留她么。”

　　“算了，我觉得我这种人就是在耽误她的青春，就算以后结婚了，只要工作不换，还是不能给她幸福，所以也没必要挽留。”邹文磊说这些话的时候似有些没落，他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长叹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情，带着浅笑说：“不说这些没用的了，说说别的。你在越洋工作还算顺心么。”

　　“挺好的。”郑直不知道其他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觉得可能要比之前好多了吧。

　　邹文磊继续道：“你也是大学毕业刚刚出来工作的，给你那么多工作，你肯定有怨言。不过你要知道那也不是为难你，你也看到了，策划部的人员流动太快，我这里永远处于缺人手状态，好好做。”

　　“恩恩。”郑直也不知道为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邹文磊倒也是个不错的人。

　　他坐在厕所的隔间里发呆，听到外面有两个人在聊天。

　　“我说咱们那个标书把价格搞得那么低，要是按照上面的那个方法来做，可是要赔不少钱的，张经理。”

　　“没那么夸张，我和副经理算过了，要用国产代替的话，项目完工至少能赚这个数。”说话的那个男的似乎有些喝大了，大着舌头说。

　　“这个，我是怕他们看出来，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哪儿呢么容易，不说别的，就那个cpu，给多少帝都的公司做过了，他们都没看出来，这小地方的人能看出来，不说别的，那个负责的领导，姓邹那个，就是个草包绣花枕头，他连cpu和显卡都分不开，你还指望他能看出别的零件的真假？”男人笑了两声，然后拍拍旁边人的肩膀说：“我给你讲年轻人，生意不是像你那样做的，能够偷奸耍滑的时候就要善于运用，你来公司时间还短，时间长了就明白了。”

　　郑直坐在马桶上，怎么听都觉得他们口中的那个姓邹的可能是邹文磊。除了感慨这个世界太小了之外，倒也觉得是天意。

　　郑直回到餐桌上，他看到邹文磊正在低头看手机，眉头紧锁。

　　郑直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张嘴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对面的邹文磊接了个电话，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应承着，随后叹了口气说：“我自会解决。”

　　两人吃完玩，邹文磊还客气的询问了郑直用不用送他回家，郑直知道对方也就是客气客气而已，忙摆手推辞了。

　　回到家里，他还在想之前的那件事情，总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邹文磊。

　　第二天特地早早到了办公室，却没想到并没有在办公室里遇上邹文磊，直到后来坐在门口负责写企划的郑姐来了的时候，他才知道，今天要开标，总监已经带人去了酒店，今天不回公司了。

　　早知道就昨天告诉他了，郑直一咬牙，拨打了邹文磊的电话，可能是那边正在忙碌，根本没有听到，几个电话打出去都是无人接听，他在座位上坐了半晌，还是决定起身去把这件事情告诉邹文磊，向郑姐请了个假就直奔开标的酒店。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最终一家帝都的公司以非常低的价格中标了，邹文磊与对方的人微笑着握手并且表示合作愉快。郑直看了半天，还是默默地退出去了，昨天若是早一点告诉他，也许结果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郑直无精打采的回到公司，邹文磊在他的工作账号上面留言让他今天将今年前六个月的资料按照序号整理一下，郑直叹了口气，开始心不在焉的工作。

　　果不其然，他又没能准时完成工作。

　　直到他去那边的文件柜取文件的时候，听到邹文磊在办公室里面打电话。

　　“我知道，标书上的价格确实是低于正常的价格，当时我就知道他们想要用国产代替原装，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公司预算部的那群人，给了我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低价，我也是不得已。”邹文磊说。

　　“恩恩，你是怕公司那些人查咱们？没关系，到时候项目结算之前，我们不是还要验收，你主要还是看那几个部件，然后以与合同不符的理由打回去，让他换原装的，否则就要以违约起诉他们，他们还想在H市开拓他们的新市场，所以这个亏他们吃定了。”邹文磊笑起来，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说预算部门那些人也真是单纯，真以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能伤到我，那我岂不是白在公司混了这么多年了，他们都知道我是管理学硕士，却不知道我当年是计算机硬件专业毕业跨专业考的研究生，他们也不想想，没两把刷子我敢接这烫手山芋？”

　　郑直站在资料柜前，将自己的身体向旁边的阴影里缩了一下，他有些疑惑了，这些人，他们机关算尽，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准备好了圈套等着你往下跳。

　　他告诉自己，警惕每一个人，包括那些对你好的人，不对，尤其是警惕那些对你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