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婚不可测》柳无色

2、第二章

　　下班的时候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往员工宿舍奔去。陈曦敢忘记我的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果然，员工宿舍没有见到陈曦的半个鬼影，连饭渣都没看见，打她电话，打了五遍才通，居然问我什么饭，还说她刚洗完澡准备睡觉。
　　那个晚上我是勒紧腰带睡的，结果手劲没控制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加上白天遇到的怪事和包厢两个男人，想着想着竟然稀里糊涂睡了过去。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又是一个睡觉的好时节，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得从床上爬起，又从枕头下摸出本书来看，书名叫苏菲的世界，趴在窗前开始装模作样看起书。这书是陈曦不知道哪一任男友送的，陈曦搬家的时候把一堆书送给了我，说是太重了。其中就有这本书。我看了半个月就看了两页，有时边看边睡了过去，充其量就是打发时间。
　　陈曦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书甩在脸上，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她也不跟我客气，两爪子往我脸上招呼，那个叫火辣辣，我连做梦都梦见被人扇耳光。
　　“陈小姐，你打够没有？”我两手抓住她行凶的手。心里那个火啊，腾腾往外冒。
　　“我这不是怕你睡过头吗？”
　　那女人倒好，无辜对我眨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耳光的是她。
　　“我都说我醒了，你干嘛还不停手？还有，我今天没排到班，我爱干嘛就干嘛。”
　　“正好，有个美差给你。”
　　还不等她，我就起身送客。我若不知道陈曦这会儿在心里打的小九九，就别混了，无非就是想找我代班，说起代班这事，我又想上个星期勒紧腰带睡觉的苦逼时刻，想想就欲揍陈小妮子一顿。
　　我忘了，陈曦性子是一等一倔，不达到目的不甘心。我赶人了，她还死死巴在门板上，小身子硬是挤在门缝里。
　　“卫连卫大帅哥在1101包房，指定要你伺候！”
　　我呆若木鸡。
　　“这事总管知道吗？”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这边坐。”
　　包厢的光线不是很足，颇有暧昧的调调，正是夜猫一族最喜爱的，只是在这个环境下，加上包厢只有我和那个叫卫连的孤男寡女，有点古怪。说来也奇怪，换了别人，跟一个陌生男人在这样幽闭的空间里相处，应该是心惊胆战的，怎么到我这里，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老高，不似紧张，却像是幽会情人。暗恋卫连？
　　那头的人又唤了我一回，甩开那些奇怪的思绪，赶紧应了应。
　　刚在沙发上坐下，面前立刻递过来一杯盛着红酒的杯子。我咽了咽口水，这个杯子怎么比我以往端的杯子还要大个呢？以前在家的时候，张女士就不让我碰酒，要是不小心沾了几滴，那晚就要跪搓衣板跪一夜。跪搓衣板本不是我的专利，向来是我爸的活，以至于后来发展成某个夜晚，父女俩促膝长谈，脚下跪着搓衣板。也不知道张女士出于什么意思，一定强调要跪在她房门口，半夜去上厕所还要来巡视一番。因为外公年轻时是个军人的缘故，张女士长期耳濡目染，偶尔跪衣服跪腻了，就让人一早上都在那站军姿，一直到酒醒为止。
　　如今看到酒杯脸默默抽了抽，年少的阴影在心头飘了过去。
　　“小秋，我记得你酒量不错，今晚怎么一滴酒都没沾？”男人独特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看我杯中红色摇曳的液体，我的脸都皱成菊花了。姓卫的都这么说了，想必是熟悉“我”的，不能直接拒绝，只能在脑袋翻腾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婉拒，还要注意不能太浮夸。不是不能喝酒，而是不敢喝酒。读高中那一会，初尝酒精，只觉得浑身发热，像坐在火炉上一样，热气不断腾腾往上升，再之后就没知觉了，那晚的记忆断了片，究竟哪里不对劲，半天都想不起来，只记得第二天起来，我妈瞪了我好几眼。如果不是那个永远一张开嘴就闭不上的闺蜜笑笑，打死我也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高中毕业吃散伙饭那晚，平日里不怎么接触的几个男生那会出奇地整齐，不断向我，身边的闺蜜颜笑笑敬酒，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颜笑笑那会和隔壁的班草对上了眼，一个晚上是如坐针毡，时不时借口上洗手间好“顺路”去跟那人聊几句。说来也巧，隔壁班一群人也在同个酒楼吃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猿粪了，那个班草就坐在我们班的邻桌，就在我们背后。一开始男生们朝她敬酒的时候还能找借口推掉，推了几回，气氛就不对劲了，原来是有追求者眼尖，看见笑笑注意到了情敌，就隔壁班的那根草，这回态度强硬，笑笑怎么推也推不了。
　　本来我还巴巴等着那根草飞过来英雄救美，等得我脸都瘫了，背后那根草不知道是不是屁股钉在了椅子上，连个眼神都没瞟下。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豪爽就献给了颜笑笑，抢过她的杯子就往肚子灌，就真的跟喝白开水一样。也没什么，就是比白开水苦了点，呛了点。第一杯还有点印象，后面的就喝断片了。颜笑笑说我那晚就跟花蝴蝶似的，飞来飞去，她就怕我从楼梯飞了下去，脸上那个笑容都能夹死几只蚊子。最后我硬是强迫我们班最高最壮的男生在大厅跳舞，一双脚踩得那个男生都哭了，跳舞结束后，我还要死命要献吻。同桌几个女的好容易将我扯回来，我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其实我不是女的。
　　后来，我和那晚差点被我强吻的男生在路上偶遇，我刚跟他打招呼，那个男生一张小麦色的脸瞬间刷白，见鬼似的夺路狂跑。然后我像个神经病一样，被路过的甲乙丙丁几双雷达狂扫，从上扫到下。
　　再之后，每每看见酒，我就会想起那个因为我，从人见人爱、又MAN又壮的同班男生变成了弱不禁风的小白兔，以及我方家独特的搓衣板。从那日起就发誓滴酒不沾。如今换了具身体，原主的脾气我是一丁点都不了解，为了周围人安全起见，已经许久不沾酒了。
　　那个卫连听出我的拒绝，一脸失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自个儿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
　　这个房间太大，两个人共享一间更是显空旷寂寥，耳边只剩下酒杯起起落落的声音以及一声声不轻易察觉的叹息声。这个房间很少开过，一来是VIP房，二则是经理吩咐过这间房不开。也不知道这卫连是什么来头，我见他两次，两次开的都是VIP房。
　　这卫连长得也不差，浓眉大眼，身材拔高，一张娃娃脸长得很讨喜，一侧脸颊酒窝深深。这样的一张脸，却从我推门进来的那刻开始眉头一直紧锁，年纪不过三十，就如此嗜酒，从我进来那刻到现在，已经准备开第三瓶酒了，状况就跟我初次喝酒一样，喝个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我帮你开酒吧。”
　　我毕竟在这里混迹多时，开酒这个活早就熟烂于心，没一会就开了，瓶口整齐，酒一滴都没浪费。刚想挪下臀部，手肘就碰到一个结实的胸膛，还是温热的。
　　一张讨喜的娃娃就在我一指之隔的地方，刷子般的睫毛下一双星眸染上了醉意，目光柔和，只一个眼神就几乎能让人沉溺其中。当初喝醉酒都没觉得什么，现在单看眼前的男人几眼而已就让我浑身燥热。
　　在娃娃脸倾身吻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跳开了，坐到角落里，一个最安全的距离。娃娃脸扑了个空，有些吃惊，动作停滞了一会。在抬头，原先讨喜的脸上早没了笑意，额前的刘海遮去了半只眼，另一只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目不转睛。
　　“你不是小秋。你是谁？”
　　叫卫连的娃娃脸神情有些不对劲，跟我刚进来的那会完全不同，原先还以为是有些忧郁，有过心伤的男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娃娃脸脸色阴沉，步步朝我逼近，耳边一直重复他那两句话，他越是靠近，我越是后退，弄到最后，我一摸空，整个人从沙发摔下地，臀部隐隐发痛。
　　“我我……我是……”
　　我不是小秋我是谁？方久吗？不是，方九的脸不是这样的，身体也不对板，虽说都是豆芽菜身材，但毕竟是我自个儿的身体，身体上哪里有痣，有多少伤疤，我闭着眼都能说出来。就算我说我只是暂时寄住在这个身体里的一抹孤魂，信不信是一回事，会不会被人抓去火烧祭天就是另一回事了。
　　以为会被抓住扔出去，小心翼翼睁开眼，高大健壮的身体一歪，重重摔在沙发上。
　　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慢慢响起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
　　“她啊……喜欢喝酒却不会开酒瓶，回回都是我帮她开的……因为曾经被就酒瓶木塞打伤眼睛，之后就不怎么碰那东西了，你……”话还没说完被一个饱嗝打断了。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灯光的问题，我似乎瞧见了这个叫卫连娃娃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因为曾经眼睛被打伤所以心里留下了阴影吗？
　　“你开酒开得这么熟练，不像她……是我欠了小秋，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