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97、第九十七章

　　她一夜都未合眼，圆圆早早的便醒了，说是要去打电话给爸爸。
　　纪昀没有在床上躺多久，她走到客厅，麻将桌上都是烟蒂，走过去收拾，王花跑过来，围着围裙的她手上湿漉漉的。
　　“你坐下，客人就只能动嘴不能动手。”
　　“谢谢........”
　　“又谢啥？昨天圆圆没有把话传达？”王花做事很利落，狼藉的麻将桌很快便给收拾干净。她去洗了手，递给纪昀一杯清水道：“你这小姑娘老实，我看得出来。我这把你当做妹妹，你可别和我客气。”
　　“谢谢王姐，”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还谢，”王花假装生气道：“圆圆还等着你教英语呢，你现在谢我，不是反着谢你嘛？”
　　“那我就不说了，”纪昀调皮道。
　　王花跑进厨房，将热好的包子端上餐桌，对纪昀道：“圆圆和外公外婆出去买烧饼去了，你要是饿就先吃个包子。”
　　“我不饿。”
　　“哎，”王花叹了口气，在纪昀身边坐下，“你这从哪里来的？一个小姑娘家的，多让人担心呀。”
　　“我从上海过来的。”
　　“那太巧了，”女人拍着大腿，兴奋道：“我也是从上海过来的。妹子，咋们确实有缘。”
　　“王姐也在上海？”
　　“我男人是上海的，这不一直说上海男人怎么疼老婆，我就脑袋一热嫁过去了。本来想着坐飞机也没多久，可是现在圆圆上学了，回来就不方便了，要不是那小子把手给摔断了，我估计今年也回不来。”
　　王花念着圆圆断手的事，纪昀从她语气中，几闻庆幸。
　　“对了，妹子，你上海哪个区的？”
　　“我在上海上学，”她将在上海上学，工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番，又让王花惊喜。
　　“妹子，你这几天就呆这。我男人说让我回上海过年，年后他再陪我回哈尔滨，要不咋们就一起走呗？正好给圆圆补补课。”
　　“这........”她犹豫着是否答应，并不想回上海。
　　“补课的钱我会给你的。”
　　“不是这个意思，”纪昀解释道，编出一个理由，“我还要去北京接个朋友，要不，我就等着和你一起去机场，可以吗？”
　　“这好，反正咋们都在上海，还怕遇不到！”
　　“嗯。”
　　异乡远地，出人意料的缘分。
　　她在王花家住下了，圆圆因为摔断了手，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期，课程已经落下许多，王花本来是想让正在上高三的侄子给儿子补习，但现在有了纪昀，补习的事情便落在她身上了。
　　这个时候的孩子，爱学校的并不是很多，好在圆圆对纪昀较为喜欢，所以对她这个老师，虽然有些抱怨，但也配合。
　　纪昀住在王花家，原本每日下午给圆圆上课，可没过两日，王勇朝从父母家搬了过来，说是为了电动三轮车的事情，要离家出走，住在爷爷奶奶家。
　　王勇朝父母追了过来，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原来纪昀她们那日回家路上，车在半路抛锚了，王花便打了电话让王勇朝的父亲去接她们，可是，因为电话无人接听，她又将电话打回家中，不料让王勇朝给接到了。
　　因为王花已有好几年没有回哈尔滨了，但也时不时地往家里寄送东西，这之中大数，便是给侄子王勇朝的。
　　而王勇朝接到电话，知道姑姑被困在半路上了，他拿着爷爷给的两百块打车钱，却自作小聪明的将楼下做运输生意人的车以一百块钱的价格借了一个小时，将王花她们接了回来。
　　这件事，就是在昨日，王花无意问起，说到那三轮电动车的事。
　　王勇朝年纪轻，自尊心强，怎么也不肯向父亲认错，也不肯回家，王花心疼侄子，也为自己的多嘴而抱歉。
　　为了补救，王花提出，让王勇朝住在父母家中，也让准备高考的侄子每天晚上，可以让纪昀指导指导功课。
　　这建议被提出，王勇朝的父亲也不再坚持着要儿子回家住，而王勇朝也想着可以摆脱父亲，也是答应了下来。
　　可是，这所谓的建议只是王花的一个借口，但是，王勇朝的父亲却当了真。
　　因为王勇朝还有半年时间便要高考，父亲为儿子前途着想，虽然在外工作繁忙，但也没有因此而对儿子有任何疏忽。
　　于是，纪昀又多了一份工作，每天晚上要给王勇朝三个小时的补习时间，这让她颇为头疼。
　　王勇朝不似圆圆这么好说话，而现在的孩子叛逆心又重，这让她颇有无奈，却又不能视之不理。
　　高三除了学业繁重，考试更是成了每日必有，也许真的只是巧合，在纪昀的所谓“辅导”之下，王勇朝的数学提升了许多。
　　这让纪昀更是备受一家人感激，每日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也让她更加过意不去，准备离开哈尔滨了。
　　春运没多久就要开始了，她得赶在那时间前回去。
　　应该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卫池已经回到上海。他不是对什么事都有耐心的。
　　一场风雪过来，周日放晴，王花昨日和纪昀道，说是她老公决定回哈尔滨过年，所以她也不需赶回上海了。
　　而纪昀，也准备着离开，应该也就是在这三两天里。
　　吃完了早饭，王勇朝说尽地主之谊，带纪昀去滑雪场，也让自己可以放松放松。
　　他不想成为学习的奴隶，读书死，死读书。
　　纪昀来哈尔滨这段时间，除看了两场雪，便是窝在家中，做着辅导老师。王勇朝的建议令她有些期待。
　　于是，早餐过后，王花便开着载着侄子和纪昀去了滑雪场，圆圆一直吵着也要跟过去，却未得允许，只能呆在家中。
　　在车上，纪昀也说了准备回去得事，王花心生不舍，让她多留几日。
　　纪昀谢过，说着家中父母担心，让她早些回去，并也说了担心遇上春运，买不到票，就要留在哈尔滨过年了。
　　对此，王勇朝十分乐意，也在一旁说着，让纪昀留下来，等他考上大学，和她一起去上海。
　　“你要想去上海，得再加把劲，”王勇朝的偏科十分严重，与当年的她相比较，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心，”王勇朝不以为意道：“我认真起来，连自己都怕。”
　　车内的两人嗤鼻一笑。
　　“学习倒不一定是为了上大学，只是，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东西都要有一纸证明的，所以，好好学习知识，报效国家。”
　　“切.......”王勇朝甩了甩手，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子看着坐在后驾的纪昀道：“你说为自己，我还听得进去，这后面的，怎么听了我起鸡皮疙瘩呢？不过，上海的女孩漂亮不？”
　　“漂亮！”
　　“和你比怎么样？”王勇朝挤眉弄眼，一副坏坏的样子。
　　纪昀伸出小指道：“我就是这个，漂亮的女孩是这个，”她又竖起大拇指。
　　“切.......小指可以掏耳屎也可以挖鼻屎，拇指可以干嘛？”王勇朝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你挺漂亮的，有男朋友没？”
　　王花哦了一声，对王勇朝道：“好好学习，你现在除了学习，其他的任何心思都不可以想！”
　　“切，”王勇朝又是不屑一顾，“这你就不知道了，你得放纵！放纵我，这样我才能不屑。”
　　“现在的小孩子，真不知道脑袋里装的什么，”王花连连摇头，不能理解侄子的想法。
　　纪昀在后座，对滑雪场的热情已经冷却大半。既然已经决定回去，而这么多天，她承蒙王花一家人照顾，走之前肯定是要买礼物的，而且，她的自作主张，也肯定是要带礼物回去，当做赔罪。
　　而今天既然出来了，也就先将礼物给买了。
　　纪昀这是第一次来滑雪场，虽然王勇朝一直在旁指导，却还是让她一直摔跤，并且，摔跤对她学习滑雪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用王勇朝的话来说，她是读书读傻了。
　　三个多小时的滑雪，没有让她学会任何，王勇朝对她放弃，已自顾自的在滑雪场来回好几圈了。
　　时间到了下午一点，还没有吃午饭的三人随便地解决，之后便去了商场，正好王花也要给父母买礼物。
　　纪昀也借着要给父母带礼物之理，买了许多，王勇朝作为唯一的男人，成了免费劳动力，以致一路下来，他一直念着，一辈子都不会陪女人逛街了。
　　三人在商场逛了约有一个小时左右时间，王花母亲打来电话，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让她们早些回来。
　　王勇朝耐心几被耗尽，他向王花要来车钥匙，说是随她们玩去，自己到车里睡觉去。
　　王花怕侄子拿到车钥匙闯出祸来，也不再继续购物。
　　三人在赶回家中路上，王花母亲又打来电话，追问她们去处，说着要她们尽快回家。
　　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中，王勇朝一边按着门铃一边唉声叹气，一副累死累活模样。
　　王花在包里找着钥匙，圆圆将门打开，一脸期盼，等着王花带给他的礼物。
　　王勇朝第一个进了屋，跟在他身后的两人，还不知情况，就听到他蹦出一句脏话，然后道：“咱们家来了个大帅比。”
　　王花听后，将手中的购物袋扔在了地上，探着脑袋，将王勇朝推到一旁，“哪呢？哪呢？”
　　“沙发呢，你眼睛瞪大点。”
　　纪昀弯腰将地上的购物袋捡起，准备先回房间，却见卫池出现在这间屋子中，王勇朝已经凑了过去，一副哥两好的姿态。
　　她的心咯噔一紧，慌张地转过头去。
　　“你认识？”王花的话让她来不及否认，圆圆已经替她回答。
　　“大哥哥就是来找姐姐的，外婆不是打电话给你的吗？”
　　王花瞪了儿子一眼，面露古怪地看着纪昀，“你不是今天就准备走吧？”
　　“不是，”她矢口否认，如果知道卫池回来，她早就走了，还会等到今天，“我先回房了。”
　　好再卫池并没有跟来，纪昀将购物袋放在桌上，早已没了送礼物的心情。
　　她坐在床上，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一副大难临头，不知所措。
　　王花在屋外不知在和谁说话，一直传来着圆圆和王勇朝的笑声，此起彼伏。
　　纪昀躲过一时，王花的母亲切了水果，让她出去吃，并在拒绝之下，硬被带出卧房。
　　卫池坐在沙发上，王勇朝坐在他的身边，咬着一个没有削皮的苹果，两只眼睛一直没有从卫池身上离开过。
　　圆圆也吵着要学王勇朝，直接吞咬苹果，却被王花给无视。
　　纪昀坐立不安着，此时此刻，她十分的不自在，不知道自己该看向哪出，又要如何去面对卫池，还有她那晚说出的话。
　　王花给圆圆削着苹果，并将纪昀准备回上海的事告诉了家人。
　　卫池依旧一言不发，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不过，王花的母亲似乎对他很喜欢，一直都很热情地邀请他吃水果。
　　一段艰难时间过后，王勇朝的父母也过来吃晚饭，他们知道儿子今天一天都未学习，尽跑出去玩有些动怒，但在得知纪昀要走后，又十分不舍，一直反复念着，让她多留几日。
　　纪昀心不在焉，卫池坐在他的身边，虽然她不用与他对视，而且，因为一屋子的人，也能免去尴尬，但是，此刻，她的担惊受怕已成了好奇，他为什么会过来？
　　吃完晚饭，因为王勇朝的作业还未完成，纪昀不必为他补课，而王花他们一家围聚在麻将桌旁，圆圆也去看动画片去了。
　　原先充实的夜晚，却在卫池的出现后，变得不同。就好像是她很久的所望，迟到了数许，在一个很不适宜，并不需要的时间实现了。
　　还是说，他们只是故意如此，给她与卫池独处空间？
　　无人知晓。
　　纪昀回到卧室，卫池紧跟而来，关上房门。
　　她没有开口说话，装作这个卧室里只有自己，平静地整理着礼物。
　　“你什么时候回去？”卫池先开口说的话，距离与她很近，可转过身子去，他却依然站在门边。
　　应该是她太过想念，才会如此。
　　“明天就回去，”她又开始整理起礼物来，心不在焉，不需与他对视，不需在意自己的表情。
　　“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
　　“你说吧，我听着。”
　　“于洛非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
　　“没关系，”她打断他的话，“他现在很好！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算计他就好了，道歉的话就算了。”
　　“那天的婚礼，说的那番话，做出的行为，我.......也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她道：“你真的不必在意，我那天也说了糊涂的话，大家笑笑就好，不必当真。”
　　“其实.......”卫池的这段话，停顿的时间有些久，“你离开上海的那一天，我去了公寓，也.......但是........”
　　“道别就不用了，再见终有时，感谢的话也算了，听来太讽刺。”
　　“不是道别，更不是.......”
　　她再次打断他的话，说的比想象的绝情，“如果你想再利用我去对付洛非，我想你找错了人。我答应了洛非的求婚，分开只是一个约定而已，”空荡荡的手指，戒指早已摘下还给了于洛非，若不是卫池，她怎么会去回想这段曾经的约定，“没多久，我就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