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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九十三章 ...

  •   国庆的前一天,家具被送来,陆霜雨喊来刘毅父母在新宅照看,她则约了纪昀,说是要去唱歌。
      唱歌选择在了晚上,因为超市关门比较晚,纪昀赶到KTV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不过,因为放假夜,有不少人准备唱通宵。
      纪昀依照陆霜雨发来的信息,找到了包厢。严袁杰真抱着麦克风声嘶力竭的飙着高音,其见纪昀进门,立刻将话筒放下,戴上眼镜。
      包厢内除了严袁杰就只有刘毅夫妇,纪昀的出现,让等候许久,正在沙发上又蹦又跳,摇头晃脑的陆霜雨跳了下来,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了过来。
      “我的姑奶奶,这孩子都生好了,你才来。”
      “我怎么没看到孩子,”纪昀嘟嘴道,自从苏州回来后,她心情持续数日的低落,除了去超市帮忙,便是躲在家里,不与任何人交流。
      “打酱油去了,”陆霜雨递过来麦,急急忙忙道:“我这唱的嗓子都冒雨了,现在轮到你了。”
      “我不会唱歌,”她坐在角落里,双手环胸,一副无精打采,“你唱吧,我这听着呢。”
      “你别这么扫兴呀,”陆霜雨对严袁杰努着嘴,示意他过去劝说。
      “你要不就唱个吧,霜雨姐嗓子都唱哑了,就为了等你来唱歌呢。”
      “不了,”纪昀给出了拒绝。对于熟悉的人,她拒绝的直接,因为不需顾及太多,但是,那些陌生并不熟稔的,她又通常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而选择接受。
      只是,今时不同昨日,她还没有曾苏州那件事走出,外加距离两年之约越来越近,她做不出心平气和,可以冷静对待不愿。
      “算了,”陆霜雨跑过来打圆场,她从严袁杰手中接过麦,递给了刘毅,说是要来一首情歌对唱。
      严袁杰对纪昀有意,这一次唱歌是他提出,无非是想对她更加了解,以展开攻势。但是,纪昀的冷淡让他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拿来一杯果汁,递给纪昀道:“因为明天是长假,所以想庆祝下,但是好像影响到你休息了。”
      “没有,”纪昀笑着回答道,陆霜雨的情歌对唱,却因为刘毅的破音,让她毅然决定一人独唱,站在点歌器前的她,上半个身子拦在屏幕上,十分得意。
      “你明天有空吗?”
      “嗯?”
      “最近有部电影上映,好像还不错,我、我正好明天休息,所以.......”
      应景的歌,爱情曾回来过,却只是听说。
      歌词的每一句听入耳中,虽然唱歌人的声音并不那么动听,却打动人心。
      她听着歌词,想着、想着,想着的人又变成了他。那天在苏州,她想说的,想做的,在这首歌里,对她并不是讽刺,看得清的现实,却不愿意接受现实。
      她知道他过的很好,却嫉妒着,也许是被爱留在心里,却用恨去承认,曾经的曾经,她依然难以忘记,难以释怀。
      “我没有别的意思,”歌声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哼唱,沉醉之中的人,为自己是为他,“对!我承认,我是想追你,我知道这么说很唐突,但是,我、我只是想将目的告诉你,你可以拒绝,我知道......这真的很无聊,但是就是这么真实,你可以试着和我相处,普通朋友又或者蓝颜知己,甚至做闺蜜,我都可以,真的!”
      “你在说什么?”装傻对她来说,真的是驾轻就熟,“刚才听歌呢,没听清,你说看什么电影?”
      “一部刚上映的国产爱情片。”
      KTV是非常适合情侣约会的场所,幽谧的空间,昏暗的光线,可静可动,让并不熟悉的那女变得滔滔不绝,畅所欲言。
      就好像网络上的男女,隔着电脑可以信手拈来的情话,因为无须顾忌。而KTV,昏暗的光线将你脸上的尴尬与不安掩盖,音乐声会将你不自信的颤抖掩埋,一切都那么自然,从不熟悉到了解,待走出这间屋子,得获自以为了解对方的自然。
      “可以吗?”严袁杰追问着,声音压得低低的。
      一直声嘶力竭的陆霜雨唱累了,变得小鸟依人,躺在刘毅的怀里唱着情歌,虽说有些走调,却真情流露。
      那一首首歌,在纪昀听来,就像是一根根针,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仿佛歌词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阐述她的经历,痛惜她的结果。
      “嗯。”
      得到了允答,严袁杰兴奋的站了起来,吹响一声口哨,拿着酒跑过去将刘毅拉了起来,两个人拿着麦唱着哥两好。
      陆霜雨静静坐在一旁,眼神一刻都未曾从刘毅身上离开过。
      纪昀看了眼手表,本以为过去很久的时间,原来才经历了半个小时,她有些疲惫,也许是老了,不适合熬夜。
      她捧着包,眯着眼听着歌,脑中不受控制地回想上海,仿佛闭眼后的天旋地转,她已身处上海,只要她睁开眼睛,卫池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也许不屑一顾地解释,却也能再见面的坦然。
      她可对他一笑,说着问好的话,即使无他的世界,已不知什么是好与不好。
      陆霜雨知道她和严袁杰出去看电影的事,一早的打来电话,让她打扮打扮,抓住这棵救命稻草,不管喜欢不喜欢,至少要让自己从泥潭中走出。
      纪昀接过这通电话后就怎么也睡不着,她洗了澡,头发也没有吹就站在阳台前,屋外的天气晴朗,最近温度上升了许多,原本还在滴水的头发,也就片刻的功夫,已经半干。
      她拿起手机,看电影选在了下午,无所事事的上午,虽然已近十点钟,却没有任何的时间概念。
      她下了楼,准备去超市看看,每日行走的马路上,一辆三轮车停在路口,三轮车上摆满了橙子,一块三角板上写着价格。
      纪昀走过去,卖橙子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买橙子不?很甜。”
      无论是对吃还是喝,她的欲望和喜欢,早就在一个人身上用尽,只是,这一个个果实,让她又想到了他。
      想到卫池曾送过她唯一的礼物,虽然不是他亲自送的,但也是以他名义。
      她就是这么的自作多情,一直在念叨着走出,却又一次次的陷入。
      “买橙子不?可以便宜的,”女贩再次问道。
      “给我称两斤吧。”
      拎着一袋橙子去超市,收银台前的红色塑料盆里放着满满橙子,一位客人正在挑选着橙子,张娜见纪昀也拎着橙子过来,无奈地摇头。
      “给你,”她将橙子放在收银台上,客人见袋中的橙子比盆子里的大,就没要自己挑选的。
      这是一比赔本的买卖,但对纪昀来说,做了那么多傻事的她,也不在乎这一两件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吃完午饭,还没有到一点,严袁杰就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在路上了,让纪昀准备准备。
      两点钟的电影,一刻钟左右的路程,此时去影院似乎太早,却对另外一个人来说,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严袁杰的车里喷着香水,仪表台上放着一排海贼王手办,“上车。”
      这个时间,马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严袁杰一直试着找着话题,但是纪昀的反应过于冷淡,这让想热络气氛的人,不得不打开收音机。
      “最近要降温了,记得多穿些,”等红绿灯的间隙,严袁杰调试着收音机,关心的话说出,表情有些羞涩。
      “你也是,”她道。
      红灯转绿,但是前面的那辆车一直不动,严袁杰打着转向灯准备变道,这时,绿灯变红了,他们又要等一分多钟了。
      “这样也挺好,”他笑道,诚实说出,“这样可以和你多呆些。”
      “收音机里说的是什么?”她没有那么专心,最近的一段时间,很容易分神,喜欢胡思乱想,但也许是她听错了,那并不是关于斐业的消息。
      “你也关心他?”严袁杰挑眉,表情带着戏谑,并不是想笑纪昀什么,他真的很想与她更亲近些,“对哦,霜雨姐最近一直也在说,你和她走的那么近,也难怪。”
      “说的什么?”她没有敢肯定地问出。
      “上海斐业公司有座正在开发的楼盘,脚手架坍塌,死了人,不过死亡人数还没有被曝光,伤亡也是说在统计中,应该是个大事故,”严袁杰心有感触道:“现在赚钱不易,那些建筑工人,真是冒着生命危险赚这个钱,遇到黑心开发商,还得想着法子要钱。”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关心的重点一直都是那个人。
      “十一左右吧。”也就是卫池回来的时间,“网上有视频。”
      严袁杰拿出手机,搜出那段视频,“这种开发商,出了这种大事一般都不报的,谁希望花钱买死了人的房子,虽然说现在每个楼盘都有这种事情发生。”
      “嗯,“她的心思完全都在手机上。
      视频中,发生事故的工地被封锁了,警线后面是散落至各处的钢管,急救车的声音充斥于整段视频的播放中,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还有维护秩序的警察。
      事故的现场,可以看到沾着血迹的钢管还有流着浓血的长地,记者想要进入深入采访,却被警察拦住,他们一遍一遍的试过,想要深入播报,却只能被止于线外。
      然后,在猝不及防中,卫池出现在了视频中,她拿着手机的手显然一抖,心跳加速。
      这段时间中,从文字中的获知,又或者照片里的得悉,视频中的卫池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工地事故原因,他显得格外疲惫,眸中的波澜不惊让人觉得他有些冷血。
      他在一群记者的簇拥下,回答着问题,朱嘉俊拦在记者跟前,与卫池相比较,他显然发福许多。
      多余这场工地事故,因为是斐业,事故所打来的舆论会被无限扩大,无论是怎样的损伤,都会给斐业带来不小的损伤。
      站在镜头前的卫池,眉头越皱越深,他的不悦那么明显,是否要转身离去?他总是对别人的关心又或者询问,无论好心还是恶意,都是那么不屑一顾。
      他的疏远与拒绝,让人觉得那么难以亲近,仿佛凌驾众人之上。卫池的反应让记者问不出话来,而斐业也派出了律师,关于对这次事故的责任分析与担当。
      这便是视频的全部,后来,纪昀也在网上查找了些其他,并没有多少不好的评论,一面因为斐业对赔偿问题的主动积极,还有对死伤状况的转移,二来便是公司的公关了,所以,这件事故,从表面开来,似乎对斐业未有多大影响,只是,这之中,付出的代价与努力,只有卫池知晓。
      “他挺厉害的,”严袁杰做出客观评价道:“这兄弟够格,年纪轻轻挺有魄力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学校读研,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那资本给他闯。对了,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
      “我........”她应该会手足无措,然后被动的等着别人的指导,“应该会很慌乱,害怕承担责任,然后拖延时间。”
      “啧,这可不行,要知道,主动权在谁手上,胜利就属于谁,你该主动出击。”
      “可是万一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呢?”
      “凡事不能朝悲观那方面想,你想呀,这世上什么东西不要付出代价。就像我这车,花钱买的,油费也是用的钱,这不都是代价。”
      “对哦,”纪昀点头,却始终跨不出那一步。
      “凡事乐观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发自内心道:“你这样的女人会让人很有保护欲望。真的!傻傻的,太单纯了,哎,想着.......”
      她被严袁杰的话逗笑。
      买好了影票,提前进了场,却也没有早多久。
      严袁杰口中所说的电影,她并没有听过,而影厅里,不知是他们早了些,并没有多少人。
      稀稀疏疏前来看电影的人,电影还没有开始,空荡荡的附近,有些窃窃私语,纪昀将这间影厅巡视了一遍,只有严袁杰一个男生。
      电影的开头,是一段很长很长的独白,配上轻音乐,也许因为影厅里没有多少人,坐在她身后的几个女生没有顾忌的小声尖叫着,迫不及待。
      严袁杰抱着爆米花,表情有些迫不及待。
      幕布上的空白慢慢出现了两个人影,然后像是闪电般的一划而过,一幕接一幕的场景。
      “其实这算是一部影片的续集,也不算,只是未能有情终成眷属的两个人,在另外一部电影里相爱了,”严袁杰小声道:“我觉得爱情里不能留有遗憾,一定要去争取。”
      “嗯。”
      她对电影的热爱,估计还留在早点的《哈利波特》系列,没有一遍又一遍地观看,只是觉得既然开了头就要有个结尾,结果,小时的影片,成了她长大后的回忆。
      她.......她的目光被定格在屏幕上,那一幕幕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喷泉,熟悉的长道,熟悉的布局。
      熟悉的人,她几乎都已忘记。官明曾经为了这部电影的事情来找过她,记忆再一次被回想,被砸的公寓,邱恩娜的请求,那一段视频,官明的痛诉。
      她忘记了还有这部电影,已经过去近三年了,当年《虚意人》开拍,她刚刚到Nonvend,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卫池。
      那部电影就像是一个开始,而这一部更是转机。
      屏幕上的一幕那么熟悉,那是下雨天,她跑过去给邱恩娜送咖啡,然后......然后是卫池来接她,接着.......
      “怎么了?”严袁杰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她的反应,“是不是很无聊?”
      “没,”昏暗的光线,即使不好的情绪无法控制,无论是悲伤还是流泪,只要不发出声音,无人知晓,“看电影吧。”
      她被迫回忆了很多,在Nonvend的日子里,曾经的卫池,与她离开上海时的卫池,还有现在她也迷惑,好还是不好的卫池。
      她开始不可控制。她被压抑了太久,除去这一年多的时间,即使与他重逢了,但是,她还有很多的话没有说,她还是有不甘。
      电影慢慢接近尾声,屏幕中的两个角色,邱恩娜穿上了婚纱,站在教堂的人,满脸泪痕地说着我愿意。
      她陷入了这场电影中,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似乎站在邱恩娜面前的那个人就是卫池,不!她已近崩溃。
      两年!已经坚持到了现在,她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他,她已承认了对他的恨,可是,为何会那么难过。
      如果以时间来说,她与卫池已不知有几个秋,所以才会有此时此刻的心情?想要见到他?
      坐如针毯,这种被冲动吞噬的过程,她极力地克制着,却如蚁虫吮咬,越是疼才越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没有做出冲动的举动,也没有冷静地认清,只是麻木了,麻木的走出影院,天已经暗了下去,室外的温度又低了许多。
      “要不一起吃饭?”
      “嗯。”
      两个人从熟悉到陌生,无论是彼此喜欢还是一个人深爱着某一方,总会在对方面前极力的表现,他的滔滔不绝,不仅是怕冷场的尴尬,更是担心两人的无言,让对方感受不到那份热爱。
      纪昀曾如此过,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亦如此。
      有了第一次的电影,第一次的晚餐,严袁杰对纪昀的邀请便多了无多,虽然他被拒绝,也被挑明的话语提说着不可能,这却不能影响什么。
      陆霜雨的婚期定下了,十二月十二日,虽然距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但是准备工作却提前了。
      婚期一个月的试婚期,这对已经领了结婚证的两人来说,陆霜雨的提议有些任性,却得到了刘毅的赞同。
      纪昀作为伴娘,陆霜雨已将结婚那天,她需穿的礼服选好,一件水绿色的露肩裙装,这让试衣的人觉得,是否那天要抢新娘子的风头。
      陆霜雨听后回答说,纪昀是单身,作为姐姐的她,如果能在婚礼那天,促成姻缘,被抢风头也是十分乐意。
      而严袁杰则作为伴郎,其实,陆霜雨心里还是纪昀能选择严袁杰,她看的出,上海的那一段过去,对她的伤害很深,虽然她在努力走出过去,但似乎以她个人之力,走出并不容易。
      气温一天凉似一天,最近几天,新闻上一直提到北京的雾霾,纪昀所处的城市,每天早晨也都是灰蒙蒙的。
      她已不需要每天去接陆霜雨上班了,心理资讯室因为房租到期,加上婚期的临近,陆霜雨和刘毅都尽量的将班调至婚前,分身无暇的两人,开始为婚前坐着最后的准备。
      严袁杰向纪昀表白了几次,拒绝的话对她来说,还不如实话实说的好,她将两年的约定告诉他,说自己会回上海,她会和上海的那个人结婚。
      可是,严袁杰并没有妥协,也许,所有人都看出她的不愿。
      在没有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严袁杰这么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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