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朗院》凝羽然

13、第 13 章

　　八月初八，黄道吉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也是啸天的好日子，这一天陆家满府红光，人头攒动，啸然忙里忙外的招呼宾客，很是高兴，陆平也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爹爹，孩儿已安排武当的道长们在暖阁安座”陆平听闻很是高兴，“然儿啊，那你先替为父招呼着，爹去看看。”陆平来到暖阁，“殷师兄，嫂子也来了”来人正是殷梨亭和杨不悔夫妇，还有他们的儿子殷融阳，少年见到陆平规矩的跪下叩首“侄儿殷融阳叩见陆师叔，师叔金安。”陆平扶起他，“融阳都这么大了，当年你啊还在你娘怀里抱着呢”融阳羞的低下头，“是”殷梨亭道“这个没出息的蠢东西欠揍的很，两天不打就皮痒。陆师弟就不用管他了”陆平给他倒茶“师兄，师父和其他师兄弟们了可还安好？”殷梨亭点点头“还是那样，自从青书去了之后大师兄一直都很悲伤，这么多年多亏二师兄开导才把心思都放在这小畜生身上，你瞧将他惯的没一点样子”融阳低头听训，脸上都红到脖根了，说话间然儿妻室韩香雪来了，原来是然儿见有女贵客到，边叫妻子来陪了。“爹爹”香雪福礼，陆平道“嗯，我给你们介绍下，香雪啊，这是爹的师兄你殷师伯，你伯母姓杨，这孩子比然儿大几岁，见他师兄吧”香雪一一给三人见礼，陆平道“这是啸然妻室，姓韩。”杨不悔道“好标致的姑娘，不过你家公子不是叫做啸天么，改名啦”陆平道“嫂子，然儿是我亲生的孩子，啸天他是我养子，此事说来话长啊”香雪道“伯母，这些事情香雪知道，不如我们去我那坐坐，香雪讲给您听。”杨不悔那是江湖女子，其实她不太讲究男女有别什么的，但嫁给殷梨亭后辈分也长了，这许多年倒是学的端庄沉稳了，也就随着香雪去了。她一走，融阳便也想躲开父亲“爹爹，孩儿去帮师弟的忙”殷梨亭瞪他一眼“你给我跪着，让你背的书背会了么，一会儿我检查，你背不出看怎么扒了你的皮”融阳显然很怕父亲，叩头道“是，孩儿不敢偷懒，爹爹息怒”陆平看着那孩子“师兄，这孩子看着这不是挺乖的么，你看你这么凶他做什么”殷梨亭冷哼一声，“他乖？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他乖，他要是有两天不气我，我就烧高香了，惯得没边”融阳垂头背书，并不敢辩。很快，然儿来了，给二人见过礼，“爹爹，吉时马上到了”陆平点头，“走吧”
　　啸天穿着大红的喜服头戴金冠，显得他一派英俊挺拔，“爹爹，您快请上座”支宾高宣吉时已到，喜娘已将新娘子扶了过来，拜过堂，两位新人就算是一家人了，陆平抚着儿子肩膀，“啸天，你长大了，爹知道，你有自己做事的分寸，以后你要知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不要再任性胡闹了，知道么”啸天点头“是，孩儿记住了，孩儿一定会好好孝顺爹的”陆平深感欣慰，他的儿子长大了，两个儿子都娶妻了，不出一年半载说不好他就当爷爷了。这一天陆平高兴，多喝了几杯，结果与殷梨亭都醉了，可怜融阳跪在暖阁里一夜不敢稍动。不悔心疼儿子，大早上就叫了丈夫起床，“夫君，你快起来，融阳还跪着呢，你去叫他起来”殷梨亭揉揉脑袋，“你去让他过来吧，我不打他就是”不悔没办法只好将儿子叫了过来“孩儿给爹娘请安，爹娘万福。”殷梨亭道“爹爹昨日喝多了，让你跪了一宿，是爹爹不对，融阳想要什么，爹爹都答应你，算是给你的补偿。”融阳忙叩首“孩儿不敢，孩儿服侍爹爹沐浴吧”殷点点头“不用了，你还小，一夜不睡是不行的，回去睡吧，不许给我出去乱跑，不然看打断你的腿。”融阳应下告退出去了。
　　早上啸天带着新妇给父亲请安“爹爹，过几日孩儿去下柳镇，让娘亲看看她的儿媳妇，请爹爹准许。”陆平一笑，“嗯应该的，啸天放心去吧，澜儿他们爹爹会替你好生照料的”啸天点头应了，田雨晴羞涩的低着头，啸天一笑“娘子，所谓长嫂如母，我娘远在柳镇，你就去拜见下大嫂吧。”雨晴点点头，“嗯，我知道了。”陆平看着小两口呵呵一笑“去吧，去吧，都下去吧，新婚燕尔的，我就不拘着你们了”。婚礼过了，宾客今日也就都散了，只有诸葛家主，慕容家主，和殷融阳一家没走，陆平还得陪客。
　　子仪小心的跪在父亲身前给爹爹请早，慕容鹰看着儿子，一身白色锦服，腰上挂着翠绿的翡翠环配，头上是紫色的发带束着，黑发整齐的披在身后，乖乖巧巧的跪在自己身前。很熟悉的样子，从前儿子也是这样，晨昏定省，风雨无阻。“起来吧”子仪谢过才敢起身“爹爹，昨天是孩儿错了，不该逃罚，公子他不是有意的，请爹爹责罚儿子吧，不要怪罪公子。”复又跪下请罪，慕容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起来吧，你的事啸天跟我说了，既已将你送与了他，日后我自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责罚你，你放心吧”子仪脸色惨白“爹爹真的不要孩儿了么，孩儿知道错了，求爹爹狠狠的责罚子仪，子仪再也不敢了，孩儿愿意受罚，请爹爹别不要孩儿。”满眼恳求的望着父亲，慕容鹰其实这几个月也很想念儿子，此时看着这眼神，心软的一塌糊涂，“乖，起来吧，爹爹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久违的温情让子仪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父亲“多谢爹爹”起身恭立，“孩儿服侍爹爹沐浴更衣吧”慕容鹰看着他，孩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可怜，“子仪”慕容鹰轻唤，子仪受宠若惊，父亲很久没叫过他的名字了。“爹爹”其父看着他道“子仪可委屈么？”子仪急忙又跪好“孩儿绝不敢半点怨恨爹爹，是子仪罪该万死，打破了送子观音，孩儿该死，请爹爹严加教训，子仪知错了”慌急叩首请责，慕容鹰看他害怕的样子知道是自己吓到他了“起来吧”子仪未动，“孩儿该死，不敢逃罚，子仪一定不会告诉公子，公子不会再来找爹爹了，请爹爹重重的打，孩儿错了”声声认错，“求爹爹饶命”生怕父亲打死了他，慕容鹰上前扶起儿子“爹爹不打你了，你就在这好好活着吧”子仪听他这样讲“孩儿，，，孩儿不敢妄想回到庄上去，可是孩儿是您的儿子，这几日爹爹允孩儿孝顺可好。”慕容鹰点头“好，这几日你便留下吧”子仪虽怕但心里确实有几分欣喜的，身为人子不能尽孝，对子仪来说是有亏大德的事，虽然他戴罪之身在父亲身前更是动辄得咎，但他仍然想要尽孝。“是，多谢爹爹，孩儿服侍爹爹沐浴更衣吧。”慕容鹰看着还很稚嫩的少年，眼中小心翼翼的神情，微低着头，说着感激的话，“子仪，你。。。身上可还疼么。”子仪摇摇头“公子给的药很好用，已经不疼了，但是孩儿记得住爹爹的教训，孩儿绝不敢再打坏东西了，子仪知道自己的分量了，爹爹的东西子仪抵不上，子仪再不敢弄坏您的东西了，求爹爹饶了孩儿这一回，子仪知错了。”恭谨磕头，“求求爹爹，孩儿日后如无爹爹召唤不敢踏进山庄半步，在公子身前为奴以赎罪过，盼望爹爹准许孩儿死后能有幸继续服侍您。”这一句话让慕容鹰心中大震，是啊，送子观音一个死物而已，破了也就破了，如何就能抵得上一个儿子呢。况且还是如此孝顺的儿子，这个孩子活着不敢回家，请求自己让他死后能入祖坟，自己是何其残忍，这孩子已是惊弓之鸟，早上到现在，儿子一直在求饶，儿子只是请求自己饶他一次，而自己却从没答应过他。慕容鹰上前抱起儿子“不要怕，爹爹原谅你了，子仪跟爹爹回家吧，爹爹不打你了”子仪惊喜万分“真的么，爹爹，您真的愿意原谅孩儿了么。”其父点点头“嗯，原谅你了，爹爹带你回家。”子仪欣喜不已“是，子仪一定会更努力的孝顺爹爹，多谢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