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番外·焚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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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04：神兵不现——假如焚寂因缺少原材料而没被铸出。】
不见太子长琴，榣山美得愈发冷清。
天边归家的白鸟成双成对，树下翘首以待的少女形单影只。在度日如年的思念中，唐墨恍然觉得自己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
——你还会回来吗，长琴？
唐墨每天都会靠在榣山同一棵桃花树底下，沉默地抱着膝盖眺望山路蜿蜒而来的方向，一坐便是从日升到月落，好像生命中只剩下这件事情最有意义。女魃的劝诫，她置若罔闻；来自天界的邀请，她看都不看一眼就揉成一团扔掉，也不管这会让主人多么下不了台。时间一久，蜚短流长起，说是太子长琴的未婚妻、那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已经疯了。
——他们居然觉得我是疯了，长琴，他们才是多么不可理喻的人，居然和你是同源所生。
女魃转述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唐墨却把这当作肤浅的笑话一笑了之，完全没有抄家伙跟他们干上一架看看谁是老大的冲动。她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女魃，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军娘一跺脚撂下“老娘以后再也不帮你说话了”、气冲冲地扭头便走。曼妙女子的身姿窈窕美艳，茜红的残影耀目得刺心。
——她也差一点就要穿上这种颜色的漂亮华服，和自己喜欢的人皇天后土为证、生生世世白首不离分。
唐墨抬起手挡在眼前，咸涩的眼泪浸入暗蓝衣料，泅出一圈深深的墨色。
——如今只有女魃一人会不计后果地为她着想了……而她居然重色轻友地差点忘了她的关心、她的气愤，还有她明明难过得要死却为了安慰她而强作欢颜的笑容。
自觉非常对不起拿自己当亲姐妹看待的女魃，唐墨振作精神叠了一只通讯的灵鹤，将自己的谢意、道歉还有心里话统统转达给她，告诉她唐墨能在此太古洪荒得一知己如君，可谓三生有幸。
可她不能离开榣山，她还走不了。若是投胎转世后的长琴冥冥中受上苍指引故地重游，而那时她恰好不在怎么办？所以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他，等他回来遵守约定为自己抚一曲《凤求凰》，哪怕会等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确很累，但她不后悔。
精神高度紧张了十多天，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即便她已得了半神之体也快撑不住了。唐墨的身子软绵绵地滑到绒垫般的绿草地上，眼睛一下一下地、慢吞吞地眨着，最后还是抵不过周公的召唤，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中，长琴的气息若有似无，唐墨惶惑地紧紧闭着眼睛。想要睁开，看看是否那清冷上神只愿展露给她的温柔笑颜会一如既往地呈现在眼前；又害怕这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虚妄，只要一醒转来便会消失不见。因此唐墨就这么僵持着，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放纵自己沉溺于久违了的安心。
“阿墨？”
——嗯这种好听得如同凤来琴音的男声也是她在做梦！没错唐墨千万不要被骗了，只要把眼睛闭上你想对长琴做什么都行！
“阿墨……”无奈的叹息，仿佛美玉碎了一地，低醇的尾音慵懒地在她心尖勾了一下，痒酥酥的麻，“阿墨，我说的话你怎么又不听？不要在这里休憩，正处在风口上，易着凉。”
“可是在这里我看得到你上山你也能很快就发现我啊长琴！你看我是不是超级有技术含量简直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滔滔不绝的絮语像被谁用息壤封了口般悉数咽了下去。猛地反应过来的唐墨撑着地面坐起、茫然地用双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期待而又害怕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长琴？”
她不敢相信地喃喃唤道。
“嗯，是我。”
白衣的俊美青年理所当然般应道，颔首微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他逆着光站立，披一身神圣璀璨的白金色光辉，雪白的衣袍沿挺拔颀长的身体在风中微微飘动。可他的身体是虚无缥缈的半透明，好像一眨眼就会化作泡沫消失掉，然后再也找不回来。
“长琴……”唐墨又低低地叫了他一声，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手，指尖却空落落地穿透了他的身体、只有满手心寂寞空气的余韵。沉重的悲伤倏地袭上心头，唐墨无意识地发出了细碎的气声，静静地，如同是在哭泣。
“阿墨，你看，我现在只是一介幽魂，不再是昔日天界乐神、太子长琴。”长琴露出了类似苦笑的无奈表情，抬起手虚虚地抚过唐墨的脸颊，来自彼岸的寒意刺骨，“所以，我走后，不要再等我了，长琴如今已没有资格与君偕老——恐怕以后会成为一抔黄土的，只有长琴罢了。”
“——我喜欢的就是长琴，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呢！”
唐墨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狠狠瞪了说着近乎永别的话语的长琴一眼，跳起来把腰间的乾坤袋抖了个底朝天，咬紧牙关在一大堆零零碎碎中翻找的气场强得吓人。小姑娘好像是第一次冲他炸毛，无所适从的长琴愣了一下，线条优美的薄唇意味不明地抿起。
“不过就是没有身体而已，大不了我给你炼一副！”
唐墨“哗啦”把所有东西拂到一边，先是从中拿起一块五彩晶莹的玉石、感觉不满意便换而抱起一旁的青铜壶，急急地道：“女娲石、神农鼎、九黎壶……你想要什么种族什么性别我都可以给你，你想要活多久我也可以给你，我们还是能够永远在一起的！实、实在不行，我还有轩辕剑和伏羲琴！长琴你可以做剑灵或是琴灵啊，这样和神不也没什么区别了么？”
……他觉得槽点有点太多根本无从吐起怎么办？
“阿墨……”长琴克制不住地用手抚额，将上半张脸深深藏进落下的阴影之中，“剑灵非人非鬼，堕入非道，永出轮回，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还有，阿墨……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些神器？”
——别告诉他她都把上古十大神器收集齐了！他妹子在外头这么逆天超凡为什么以前他一直都不知道！？
“走运罢了。”唐墨轻描淡写地回答，似乎不想过多提起长琴不在时都发生了什么腌臜的事。都说神仙比凡人更加高洁，可他们的心，似乎不比人类干净多少。
摇了摇手中分量不轻的青铜壶，唐墨抛开一肚子的怨念眼睛亮闪闪地抬头看他，那股兴奋劲儿都快从她眼睛里掉下来了。
“所以长琴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嘛~今后你乐得清闲，我们可以踏遍万里河山，看冬花夏雪、世间胜景，我要把你喜欢的一切，都拱手送上。”
不是第一次觉得这丫头抢了自己的台词，长琴一时语塞，只是半带欣慰半带心酸地失笑。虽不能再许她榣山风物作聘礼、凤来为定，但这样自在逍遥携手相将，倒也不错。
“好。”长琴正色道，竖起一根手指堵住唐墨不怀好意的激动话语，补充道，“先说清楚，我对女性躯壳没有兴趣。”
——哎呀，被发现了，以后还有什么机会能看长琴穿女装啊？
脑中虽这么抱怨似的盘算着，唐墨心下却是一片甜蜜。她乖乖地点头答应长琴的要求，眉眼一弯，与他一同开心地笑了起来。
逆天改命又何惧？只要是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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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05：识剑伯乐——假如焚寂被懂行的某人（……）带走。】
“看姑娘面生得紧，不像是本地人，来我龙渊意欲为何？”
“呵呵，江湖上……呸说顺口了……咳我是说，三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龙渊部族的铸剑工匠角离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冶炼大师，唐墨慕名而来，但求一见您所炼之剑焚寂，不知可有幸获此殊荣？”
“不瞒您说，唐墨姑娘，焚寂集三界万千怨煞之气，实属凶剑，若持剑者心智不坚定，便会受其所控、陷入永无止境的杀戮之中……这，可等闲不能示人啊。”
——知道凶煞异常你还要铸这破剑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吗！？铸了剑不肯用你还不给别人玩你这是在作死你知道么！？
算了，这么没天理还允许发生的事多半就是那个蛇精病“天道”口中的“剧情”，暂且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唐墨定了定神，觉得再磨嘴皮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还是直接些拿出杀手锏算了。
“您可知这是何剑？”
唐墨微笑着挥手取出乾坤袋中一柄黄金色古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其内蕴藏无穷之力，为斩妖除魔的至尊神剑！
角离不愧为鼎鼎大名的铸剑师，一看到这把剑便认出其真身，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豆大汗珠从额头滑下，颤抖得模模糊糊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震惊：“这……这是轩辕剑？”
声线嘶哑，像即将绷断的长剑压抑的哀叹。
“不错，这正是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之剑——轩辕。今天，我唐墨真心实意要拿它与您的焚寂交换，不知大师您……意、下、如、何？”
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门压低了倒也有几分唬人的味道。唐墨盯着角离暗示地眨着眼睛，手指弹琴般抚过轩辕剑光芒耀目的剑身。
角离沉默半晌，拍板同意。
“好的好的你拿走吧，哦对了还有这引灵玉横姑娘若不嫌弃也一并带走算了。只不过犬子角越自小时常呆望焚寂，似心有所感，烦请唐墨姑娘与他好生说明。”
“哦？角越——”喃喃念着那垂髫小儿的名字，唐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交给我吧角离大师，我一定会好好跟那孩子‘解释’清楚的——”
——至于你呢长琴，赶紧从焚寂和角越的命魂里出来，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番外·焚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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