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迟早要完》长空无双

77、猎食

　　这并不是一个多好的体验，连舒服都算不上。

　　强硬又不容拒绝的动作将她死死摁在这个怀抱中，光从力量对比悬殊的角度来说，瑞安简直连动弹都不能；她从来没想过，唇舌交接的调-情竟然也能如此凶戾，她甚至隐约尝到了血液的铁锈味——岂止是透不过气，铺天盖地的信息素简直像是凝成了实质一般，将她盖头盖脑地笼罩起来，就是她不能分辨出信息素准确的指向，它的浓度也已经高到能将人溺毙的可怕程度，她还怀疑同时伴随精神压迫，所以才会激起她的身体本能的反抗。

　　同样是顶级哨兵，在荒野要塞时濒临崩溃的卡洛琳或许更可怕，但是瑞安能够忍受那种威胁，因为她自己始终处在上风，站立于主导位置上，有恃无恐，后来更是确定了卡洛琳绝不会伤害她，所以她能坦然无畏地面对一位首席哨兵，但现在控制她人身的是残酷莫测、喜怒无常的敌国皇储，不了解，没底气，一个不慎就恐被对方连人带骨撕碎，怎么不紧张？

　　瑞安要等到自己被放开，迫切的呼吸慢慢得以平复，感觉到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然后顺着她脸颊的弧度一点点摩挲她的皮肤，她才意识到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

　　思维无法牵制本能，她的身体在彰显处在顶级哨兵的压力场下所该有的畏惧反应，瑞安出于自尊只尝试了一下控制，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的努力。

　　猩红色的双眸半垂着眼睑，如鹰隼般锐利如狮鹫般慵懒的眼神，正在一寸一寸端详她的脸。

　　这段时间以来，她被刻意保持在虚弱状态，无需化妆品就表露出苍白的肤色，脸容也带着不健康的白，即使没有明显的惶恐不安，那种隐约抗拒的情态在这种过分靠近的姿势中也能轻易感觉，但即使心理无比抗拒，她也未有任何过激举动。

　　这种矛盾的姿态显然更能惹动人的欲-念。

　　瑞安都要感觉自己被这种估量的猎食性眼神刺痛了，但从她的角度望上去，又只能看到不分明的暗红，丝毫无法分辨对方的神情。

　　大概是这种无意识的茫然与无措取悦了对方，下一秒，唇又欺压上来。

　　红发的哨兵看上去有岩浆一般炙热滚烫的温度，如同蒸汽升腾，如同火焰爆裂，可是她全身上下却都是冰凉的，皮肤冰凉，手指冰凉，连唇舌都像是没有温度——仿佛只有维持着这种不正常的低温才能令她维持固有的理智。

　　衣料破裂的声音随即响起，瑞安身上的长裙从背部被撕裂，柔软的面料顺着她的肩滑落下来，耷拉在臂上，露出挂着细细肩带的胸衣。

　　不知是信息素还是精神力的东西，贴着她的皮肤攀爬着，不知是因为浓度过高才有这样的实质感，还是说因为过于近距离，才能让一个普通人都能够感知——总之，这些东西似乎想钻进她的毛孔，侵入她的神经，掌控她的意志。

　　当对方低下头，将冰凉的脸贴在她胸口上时，再想取回控制权的瑞安，也无可避免地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浑身颤抖着，听到对方似乎还有闲暇开口，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你也觉得我必须要一个向导吗，安娜？”

　　瑞安的思维漏跳了一拍，才意识到“安娜”是在叫自己，她恨不得锤爆这家伙的头，但不得不想办法苟完这一劫，咬着牙关，用力抓住红色的头发，艰难地开口：“是的，您需要。”

　　按在她腰窝上的手有瞬间的用力，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腰骨都会被掐断，施暴者抬头看向她的瞬间，瑞安已经将自己的脸埋入对方的肩头，表现出似乎受不了刺激的模样，甚至发出一声隐约的泣音……没有叫对方看到她狰狞的表情。

　　皇储有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披散在脊背上的头发，片刻之后才像是饶有兴趣地问道：“所以，哨兵都必须拥有向导？”

　　瑞安听出这一句话中某种风雨欲来的嗜血与杀戮，危险感无处不在，她只觉得一句话答错就有可能粉身碎骨，这让她疯狂地调动活跃的思绪，思考怎么回答才是会被放过的答案。

　　很快她就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必须拥有向导……而是您需要一位向导。”

　　瑞安死死的抓着她的头发，任凭身后的手怎么动作，都没有把头抬起来，她的声音虚弱，像是意识不清一般喃喃的说道：“蜕变是真的要死的……黑暗哨兵比传说还要离谱……”

　　有那么瞬间她觉得自己会缺氧窒息，模糊的思维甚至不能分辨对方听完她的话之后是什么反应，只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抱起来，带到了床铺上。

　　瑞安躺在那里，浑身上下都紧绷着，脑袋里好像被一双手胡乱地搅动，愣是找不出丝毫清晰的意识，心脏弹跳着陌生的不该出现在她身体中的情绪，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有种异样的被入侵感，这让她好像是会冻结成冰块，又像是马上就会融化。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一般，眼神却还带着挣扎，仿佛拼命地想从泥潭中爬出来，即使不清醒，口中还呢喃着：“请别伤害我……我可以……足够的价值……”

　　垂眸俯视她的人表情冷漠，鲜红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胸脯与肩上，像是火焰燃了过去，情-欲与理智在那双沉淀着血腥的眼睛里交错，哨兵低下头，伏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你知道有关于黑暗哨兵的什么？”

　　挣扎的意识已经快从瑞安的脑海中完全消失了，她甚至不能觉察到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您无法……成为……黑暗……哨兵……”

　　*

　　瑞安猛然惊醒的时候，身体都还在颤抖。

　　就好像被寒气环绕，四面八方都是要刺进皮肤中的针，不安全感、不安定感乃至于虚弱无力、浑浑噩噩的大脑，都令她难以控制莫名涌上心间的恐惧。

　　房间里十分昏暗，她竟然一时都不能判断是白昼还是深夜，昏迷让她的时间感知能力彻底失效，而且残留在她脑袋里的精神力与身体中不属于她的五感，仍在影响她的意识——她死死咬住牙齿，以痛觉让自己维持清醒，要从混乱的大脑中梳理出确切的思维很不容易，但多年的训练与指挥生涯让她比陷入这种境地的常人更快恢复正常理智。

　　记忆很混乱，她不知道皇储对她做了什么，但身体没有明显残留的感觉，姑且认为对方并没有做什么——仅仅只是靠近就收到如此可怕的负荷，真要发生了什么，她这会儿也不会完好无损。

　　女官希尔达听到床上的动静之后，迅速赶来。

　　瑞安表现出来一种反应迟钝的模样，一切动作都很缓慢，她没急着问皇储的下落，也没问自己的情况，生气更谈不上，只是安静地看着医生为她抽血查体，平静地接过女官递上的营养餐，所有的精力都在搅动大脑，仔细梳理被她忘记的那些对话中究竟有没有关键点。

　　帝国皇储蒂特罗亚没有向导，她易怒无常的情绪与嗜血残酷的性格，都是长期没有向导梳理的结果，她似乎有意识地拒绝向导……她憎恶向导？是对某个人的负面情绪引发的对全向导的憎恶？还是说单纯地不喜这个群体？又或者她自恃强大，拒绝受制于任何向导？

　　可是这种等级的哨兵怎么可以没有向导呢？

　　瑞安是在吃药的时候猛然记起记忆遗忘的重点。

　　“黑暗哨兵”！

　　饶是她自己都被这个话题惊到了，她怎么都没办法将帝国皇储与这个词语联系起来——但是说到这个她可就忽然振奋起来了。

　　她所知的黑暗哨兵并不多，但她见识过的并不少。对于这种哨兵中最具战斗力但并不能人为制造的种类，研究所当然十分感兴趣，虽然因为样本过少并没有多少研究，瑞安所了解的也比常人要多得多了。

　　黑暗哨兵转变极其困难，也是因为这个群体通常都是悲剧的代名词，它意味着失去，且只有失去比灵魂还要重要的事物时才有契机扭转自己的精神。

　　连中央哨兵营的黑暗向导都屈指可数，而其余为她所知的黑暗哨兵不是在监狱里，就是与荒野要塞有关，巴奈特总长以及守卫营的肯，都是典型的黑暗哨兵，以及，帝国首席哨兵卡洛琳殿下。

　　卡洛琳能成为黑暗哨兵并不例外，由于当年的瑞安拒绝觉醒，她近距离失去了“歌者”，绝望迫使她二次觉醒，也让她变成了黑暗哨兵。

　　瑞安对帝国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是否存在黑暗哨兵，但至少卡洛琳的身份应该被隐瞒得很好，全世界都知道她有一位向导“未婚妻”，这也为她隐瞒身份提供了一个足够的理由。

　　可蒂特罗亚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的弟弟埃特罗斯殿下也是同一种情况吗？

　　瑞安忽然一点都不担心了，她想她已经得到了一个合适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