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君子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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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不群会出现在此地，其实并不稀奇，只因他也是知道传话内容的人之一。
而让令狐冲震惊的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恩师，竟会觊觎林家的东西，甚至不惜在夜晚如做贼一般偷偷摸摸进来。
的确，岳不群此时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无论看在何人眼中，都像极了贼人——若非令狐冲对岳不群极为熟悉，只消一看双眼便能认出，否则也只会以为是入屋行窃的贼人。
但见岳不群伏在暗处四下察看了一番后，便一个纵身跃上横梁，猫着腰同令狐冲之前所做的一样，一根横梁一根横梁得摸了过去，片刻之后发现了那个布包。
打开布包，勉强看清封面上的字后，岳不群的眼底划过一丝喜意。
迫不及待翻开看了几页，确定所要之物无误后，岳不群将《辟邪剑谱》珍而慎之得藏入怀中，又从另一侧摸出一本相似的本子放入，依样叠好布包后放回原处。
早在之前，从令狐冲口中得知这条信息后，岳不群便已猜出在这所老宅中藏着的，十有八九便是那本辟邪剑谱。
为免引起林平之等人的怀疑，岳不群借口访友，一路直奔此地，并准备了替换的假本。
掉包之计完成后，岳不群不愿久留，想要抽身离开。躲在一旁的令狐冲眼见敬重的师父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心下既是惊愕，又不敢置信。见岳不群要走，令狐冲下意识得就想出去拦下对方问个清楚。
孰料，此时屋外又传来清晰的脚步声，辨识方向，竟是直冲此屋而来。
岳不群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再走已是不及。环顾四周，岳不群找了个正巧与令狐冲相对的地方藏了起来。闪身入内刚藏好，屋门一响，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屋外乌云遮月，屋内模糊不清，来人便从怀中摸出火石点亮，再拿出事前预备的蜡烛点上，放到桌上。蚕豆大的火苗虽不能照亮整间屋子，但至少不再漆黑，同时这微弱的火苗也照亮了来人的脸庞——面如冠玉，唇如点漆，正是此屋正宗的主人，林平之。
岳不群乍见来人竟是林平之，不禁冷哼一声，暗道：灵珊说与林师弟外出游山玩水，却是暗中协助他来此地。果然女大不中留，有了情郎不要爹娘。
那厢的林平之虽是堂堂正正的来，但因有岳灵珊跟着，并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免得让那个爱操心的小师姐起疑心，因此林平之抬头扫视，几下瞄准目标，一溜烟上了横梁，很快拿到了布包。
见林平之露了这一手轻功，岳不群顿起杀心。
一直以为林平之武功平平，因此从未将他放在眼里，未曾想这人竟是有意藏拙。此子有此心机，万万不可再留。
林平之不知岳不群已对他起了杀心，径自取走布包，准备离开。身处正对面的令狐冲却未漏看岳不群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不禁一凉——即便林平之入门时日不长，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竟然为了一本剑谱就对林师弟起了杀心，令狐冲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
但，即便他与林平之联手，也不是岳不群的对手，这下又该如何是好？
而此时，岳不群的手中已悄然握上了两枚暗器，伺机出手。危急时刻，暗角处突然传出一声苍老的咳嗽，随即听人冷冷道：“老夫不想此地染血，识相的就滚。”
岳不群一惊间，耳旁已听林平之厉声喝问：“什么人？出来！”
苍老的声音“赫赫”笑道：“小娃儿不识好歹，老夫救你性命，你却没大没小得在这里大呼小叫。”
“老匹夫胡言乱语什么！”
林平之又惊又怒，想要找出对方，但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飘忽不定。
“跪下！”
一道剑风划过，林平之顿觉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是罚你对老夫不敬。”
林平之羞怒交加，刚想爬起来，却听暗处有人惊呼道：“独孤九剑！”
“嘎嘎嘎，你这小娃儿倒有点眼力，老夫隐居这么久，还有人能认得出这套剑法。”
岳不群一听这话，差点鼻子没气歪。他已逾不惑之年，在江湖成名多年，更是一派的掌门人，如今却同不及弱冠的林平之一样被叫做小娃儿，怎能不动怒。
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岳不群即便心底杀机越发浓厚，然而除了适才那声脱口而出的惊呼，此刻再开口已恢复镇定。
岳不群刻意压低了嗓音，沉声问道：“独孤九剑乃当年独孤求败大侠所创，当今世上会此剑法者不出三人……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哈哈哈，小娃儿见识不少。告诉你也无妨，老夫单姓——风。”
“风……”岳不群暗忖着，须臾一惊，猜到一人。“莫非阁下是风清扬前辈！？”
“混帐！老夫的名姓岂是尔等小辈能够直呼的！”
听那人并不否认，岳不群心下更是惊疑不定。
他口中所说的风清扬，原属华山剑宗一脉，风清扬本人的剑法更是达到从未有过的最高境界。放眼当今整个江湖，恐怕无人能出其左右。
然而，岳不群从未听闻那位老前辈隐居在此处，难道是他人假扮？但，目的又是为何？
摸了摸胸口的剑谱，疑窦既起的岳不群，再次将目光定格在林平之身上。若这人是他人假扮，那下一手肯定阻止不了。若是正主，即使惹怒了对方，身后便是窗户，届时立刻跳窗，想来逃走亦非难事。
主意既定，岳不群眼神一冷，凝气于掌，“嗖嗖”两下，暗器射向闪避不开的林平之。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疾速的剑风扫过，准确无误得将那两枚取命暗器击落。岳不群认出，那正是当年让气宗宗主十分忌惮的独孤九剑中的一式：破气式。
此招，正是以气为主的岳不群武功的克星，无论暗中之人是不是风清扬本人，但凭这一招破气式，岳不群也不敢再试探，一个鹞子翻身，破窗逃走。
一直等岳不群离得远了，令狐冲这才长出一口气。松懈下来时，方觉出了一身的冷汗，执剑的手亦不受控制得轻颤。
适才他孤注一掷，想起在思过崖时曾得风清扬老前辈的指点，学过两招独孤九剑的剑术，情急之下铤而走险冒充风清扬前辈，好歹吓退了师父。
岳不群若非做贼心虚，只怕再试探一次，令狐冲便会露出马脚。
而另一边的林平之，此刻也早已反应过来，这位“老前辈”并未诓他，真是救了自己一命。从刚才那个蒙面人打出暗器的手法来看，定是武林中的高手。眼下的自己，未必是对手，一旦对上，结局想必就是九死一生。
想通这些，林平之恭敬道：“多谢风老前辈援手，晚辈可有幸一睹风老前辈的风采？”
“他日有缘，自会再见，小娃儿还是快走吧。”
令狐冲顿了顿，续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无论对方是何人，多留个心眼总是不差。”
说出这番话，对令狐冲而言已是极限。
岳不群的行为，虽然将他在令狐冲心中的君子形象击得粉碎，但多年来的养育之情授艺之恩毕竟是不可磨灭的。令狐冲不忍林平之无辜丧命，却也不愿师父成为众矢之的。
林平之听闻，却是心中一动，之前对那人的身份已有几分怀疑，如今听得提示，更是对自己的猜测确信了几分。
况且，正如这位“老前辈”所言，此地已不宜久留，耽搁太久也会令岳灵珊起疑。
“多谢风老前辈提点，晚辈谨当牢记。告辞。”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二十章 “君子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