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令狐冲同人]迷途》蝴蝶悟空

16、第十六章 热泪盈

　　月渐西坠，天际初现一点曙光，不知不觉间令狐冲靠窗坐了一夜，衣上发上沾染了露霜，带来丝丝凉意。
　　正准备下楼让店小二弄点吃的，未等令狐冲拉门，门自动开了——田伯光手执酒壶跌跌撞撞冲进来，一头撞到令狐冲身上。
　　抬起醉眼田伯光认真打量对方几眼，又拿手摸了两下，末了痴痴笑道：“热的……不是幻觉……老子还以为又是那些姑娘们搞出来的幺蛾子，呵呵。”
　　扑鼻就是一股难闻的酒气味，其中夹杂着胭脂花粉的浓重味道，不用问也知道昨晚这人在哪里过的夜。
　　令狐冲拎住田伯光的后领子，一路出了客栈，左转径直走到一条小河边上，在立夏微凉的晨意中毫不客气得将这个醉鬼兼色鬼扔进了河里。
　　被河水一激，田伯光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呼啦一下从水中直起身，顺手抹了把脸，愣愣得望向站在岸边的人。
　　“你……令狐冲？”
　　“酒醒了就上来。”
　　田伯光呆了会儿，一阵风吹过令他打了个寒战。见令狐冲已经走远，他赶紧从水里出来，跟了过去。

　　进到房内，令狐冲扔了件干净的衣服给他，田伯光浑身湿透，再穿多一会儿肯定得风寒，所以也不多话直接换上。
　　刚换好，就见店小二端了碗热腾腾的姜汤，和一些小点心进来，放在了桌上。
　　“趁热喝。”
　　“……你什么意思？”把自己扔下水，现在又来做好人。
　　令狐冲坐到桌边，拿起一只包子咬了几口，吃下去后又拿了两只，这才说道：“打肿脸充胖子，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田伯光磨蹭到桌边，坐下，听令狐冲继续道：“有什么不开心的，如果放不开，干脆就发泄出来——这不是以前你田大爷常干的……事？”
　　看了眼颓废的田伯光，令狐冲好心得把“缺德”二字咽了回去。
　　田伯光端起碗，等下文。
　　令狐冲直言问道：“一脸沮丧，双目无神，发生了何事？”
　　低下头喝了一口姜汤，热乎乎的直暖人心。
　　田伯光舔了舔唇角，反问道：“你在关心我？”
　　令狐冲咳了声，转开视线，道：“我是怕你又去祸害别人。”
　　“……祸害不了了。”田伯光含着口汤，喃喃着道。
　　声音太轻，令狐冲没有听清。但看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想必一时也惹不出什么祸事来。
　　倒是接下来的路程……

　　“等下我要上趟华山，你留在这里或是离开都请随意。”
　　言下之意，要去要留都可以，别来添乱就成。
　　只是田伯光的心思如今全然不在这上头，对令狐冲的警告也只是下意识得应了声，然后便径自发呆。
　　令狐冲见状，给对方留了两个包子后，拿起昨日备好的拜帖，出了门。

　　华山派大门口，令狐冲等着进去回报掌门的师弟回转。
　　华山景色一如往昔，并未因这几个月的是非变化而发生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漫山遍野的枫叶，如今红如晚霞，煞是惹眼。但在令狐冲的眼底，岳灵珊红扑扑的脸蛋，以及甜甜的笑容，才是这山这景色中最美的风景。

　　“大师兄。”
　　回忆定格在小师妹的笑容里，耳边传来的是陆大有惊喜的喊声。
　　令狐冲放眼看过去，就见陆大有像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眨眼就到了大门口。
　　“大有。”
　　令狐冲展开一抹笑意。在众师兄弟中，大概唯有陆大有还是死心塌地得认他这个华山弃徒为大师兄的。
　　“大师兄，你来了怎么还待在门外？快随我进去，师父师娘都在里面。”
　　“大有等等！”令狐冲赶紧拦住他，说道：“我已不是华山弟子，不能随意进入。适才已让人送拜帖进去，等下便能有消息。”
　　“这……”
　　陆大有鼻头蓦然一酸，这里曾是大师兄的家，被逐出师门后，来一趟还要递拜帖，不得不得到掌门首肯后方能进入。
　　人心，有时很难跟上世事的沧桑变化。
　　留下的，是心酸与憾恨。

　　见陆大有黯然神伤又颇愤愤不平的样子，令狐冲拍拍他的肩，爽朗道：“只要揪出衡山派凶杀案的真凶，洗清大师兄的冤屈，我还是能重回华山派门下。所以大有你不用难过，就等大师兄我的好消息吧！”
　　“嗯。”陆大有用力点下头：“我相信大师兄一定是清白的！”
　　正说着话，执帖回报的师弟出来，说是师父有请。

　　大堂之上，岳不群长须飘然，风度翩翩。一旁坐着的师娘人近中年却风韵怡人，不失当年女侠的风采。
　　令狐冲一见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两人，险些掉下泪来，赶紧低头疾走数步，上前跪倒，语带哽咽道：“不肖弃徒令狐冲，叩见……岳掌门，岳夫人。”
　　“冲儿……”
　　宁中则向来疼爱这个看似不羁，实则重情的孩子，时隔多日再见，同样是感慨万分。眼圈儿一红，就想上前扶起他，却被边上的夫君一记严厉的眼神阻止。
　　岳不群不假辞色道：“令狐大侠的这一拜，老夫承受不起，起来说话。”
　　“不群，事情尚未查明，凶手未必就是冲儿，你何苦对他……”
　　宁中则话未说完，就被岳不群打断道：“我早跟你说过，他这毛躁性子迟早会惹祸，就算最后查明这件事的确是他干下的，老夫也不会惊讶。”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冲儿！”听自己的丈夫这般不留情面，宁中则心中也不免来气。

　　令狐冲见为了自己的事惹得师父和师娘之间产生不快，赶紧上前一步劝道：“师娘你别生气，师父……岳掌门的这些话说的原也不错，是冲儿从小不懂事，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不过这件事上令狐冲敢对天发毒誓，绝非晚辈所为。”
　　岳不群讽刺道：“发毒誓又有何用，衡山掌门只看证据。说来你不是跑去福州查找真凶，怎会折返来到华山，到底有何贵干？”
　　“晚辈求见林平之林少侠一面，有重要的话转告。”
　　“什么话如此重要，累令狐大侠不惜搁置自身紧要之事。”
　　“这……”
　　岳不群见令狐冲迟疑，即刻不悦甩袖道：“是老夫僭越了，你令狐大侠若不肯说，那就请便吧。”
　　岳不群一生气，令狐冲也急了，脱口道：“不是的师父！是……是晚辈答应福伯，要亲口转告林少侠，并非有意隐瞒。”
　　怕岳不群不信，令狐冲一五一十得将路上如何救下老者，及后被托付传达口信之事道出。及至说到“向阳巷老宅的横梁上”时，岳不群的眉峰一动，旋即恢复正常。
　　待令狐冲说完，他缓和了脸色，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为难你。平之就在后山，你自行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