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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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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忘,学的不够好。总是会想起,总是被勾起,勾起心中的感动,勾起,心头的挣扎。所以,我开始用七阿哥的话,苦中做乐。晨起时,和自己说,今日很开心,佛堂侍奉时,对自己言,今日很好,夜静睡时,朝自己说,做个好梦。
我想,把那些反反复复被翻起的记忆,在沉淀回脑海深处,把心中,片刻的留恋,归回到平静。消失了一些日子的十三,又穿梭在佛堂中。个子长了些,人也黑了许多,“若瑗,我好吗?”歪着头,嘴角的笑相似的触手不可及,正午的时日,阳光穿过他的身影,心中隐隐约约,所有的轨迹,依是缓缓开起,宫闱,在是怎样,都留不住心中那样的灿烂和温暖。突然发现。十三,拔高长大许多。
我终于认知,或许年少的茫然在褪去后,是惨痛的现实,而现实与最格格不入的,是与自己心中所希望的是如此落差的美好与缠绕。“当然好,每个人,都是曾是好的。”把佛堂的窗,半敞而开,那些阳光,总是这样偷偷钻进,无法照亮全部,只能点燃眼前。
十三带笑的面庞,在我的话语里,微微参合着苦涩迷糊的气息。十三掌心的掌心盖住我的眼。只觉得,温暖的的掌心里,还残留着曾上药时的余味,带着那些伤痕的成茧。“我希望你看到好的,看到的,只是好的。”十三盖住了我眼前的光亮,我只能,透过指缝,透过那样的明亮,来感知。
我没有看在他盖住我的眼时,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在而后的静谧里,在他与我耳侧说,“若瑗,我想额娘时。”那声音,与滚烫滴过我的耳垂时,我想,那是他最后的告别,最后,最好的怀念。
我开始,读不到十三眼里的思绪。他与大多人一样,把心思,把那些光彩,藏进了彼端的记忆里。很久以后才渐渐明白,十三那日,所言的一切,是自己的挣扎,就如我挣扎在自己中一样。然在生存中,在宫廷的权倾下,当他与四阿哥越走越近,追随他身后时,或许,就注定了一些事。而那些事,许多年后,也成了我心中过往的记忆。只是记忆里,原来有过一个人,曾温暖如初如孩童一般,为他梳发,与他执笔,与他论说,与是,成为似曾相识。
太后慈祥睿智的双眸,有时候会让我错觉,了然的一切,只是如同佛看众生,无法顾及如此多,所以,不如,不看不管。由着,别人蒙上自己的眼,看到好的,听到好的,那些,所谓的黑与恶,皆成为了过去。
“丫头,如果有人说,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你最想是什么。”笑吟吟菩萨面,太后的话,四平八稳的让人觉得没有情感,只是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语调,又是不经意里让人觉得只在闲话家常。
“奴婢最想,人生只如初见,”直叙的回答,也许太过小心,小心的卑微里依旧还骄傲,谨慎里还是清高的自己。衣袖,稍稍沾了写墨汁。我微弯着腰,手中磨着墨。太后要亲自抄《金刚经》,更为诚心与虔诚,墨汁中加了被熔化的黄金,这样,写出的字,便是金箔的。
这是唯一的愿望,也是,最无法实现的愿望,人生,若只如初见。太后只扫过我的面,平静幽邃的双眸没有半点惊讶,对我的回答,太后从不见诧异,或许有过,后来,在流逝的时间中,也没有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渐轻渐轻,太后的无意识的念着,只是一句,绕在嗓音中,转转兜兜,清清凉凉,越来越低,梦呓一般的。我仿若看到年轻时的太后,闲坐在佛堂中,在书页翻动间,看着窗外的花开花落,看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看着铜镜里的女子,终成了现在。
总会断断续续的听到萧声,在傍晚时分,从远方传来。敏玟进宫过,沉重的肚子,有些单薄的身子。见我时,淡淡一笑,那笑,像是会随风而去一样。“若瑗,”她抓着我的手臂,指甲长长的,扣在我的衣中。“可好?”所有的话,化成问候。在我反手同样握着她的手时,望着她时,想到的,是那张曾经笑靥腼腆,带着羞涩与爱慕的脸。“有肚中的孩子,怎能不好。”闲闲几句,淡若自烟,一切尘埃落定。
转身之际,浅浅的微笑,每个人都摇曳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