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予(清穿)》若瑷

40、流

　　我看到了保绶，在长长深邃的宫廊里，他的人，越来越近，“若瑗。”低头，请安，恬笑的嘴角，恍若过了许多年。他固执的叫唤，倔强的眸里曾是满满不甘与不愿，然在见时，眼里的寂寞如昔，却藏起了当日有过的光彩，埋住了过往的年少。

　　我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匆匆的迈出脚步，好似隔岸花已开，心口的某处，松了许多。

　　我开始学会虔诚，如太后一样的虔诚，每日与佛前侍奉，想求得一场圆满。

　　“十三弟就这样入的了你的眼。”指尖的笔突然被抽走，三阿哥，悄然无息的站在我身后，房内的窗不知何时被关上。外头的风，该是很大，呼呼的声音，吹动了竹叶，寂静里，好象低吟的哭诉。他微曲起嘴角，也是不屑的冷然。

　　“三阿哥，一定，很怕冷吧。”收起纸，合上书，站直身，对着他。“奴婢，也是个很怕冷的人，”自言的说着，指尖碰触到他的掌心，冰凉，连掌心，也没有一丝热度。“所以奴婢，很喜欢温暖的东西，譬如太阳，譬如亮光，譬如．．．”他的笑极淡，长臂一挥下，我又被他，圈在怀里。那么近的两个人，却都如斯冰凉，想要抬的手，终究不敢抬，终究，没有怀住他的腰。

　　只是被动的，如此。

　　“你是暖的。”良久，像是确认的说道，“玉握久了也会暖，只是，人未必如玉，若是太过执意，只会徒增烦恼。”我的神思，不经飘到了一些事上，至今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倔强的说，没有你，我过的很好，很好。

　　然后在他转身关上门之际，眼泪打乱。

　　我都不想放，都不想伤。他的神色，很疲惫，很无奈，也很，挣扎。

　　那么，我替你选好了。紧紧的抱着他，用劲全身力气，希望真的，能够致死方休。

　　放掉你，也放掉我自己，这样，我把爱情，还给你们。在我退出的那刻，我看到了，你的震惊，也看到了，你心中的某出，松了一口气。

　　“在本王身边，只准想本王。”三阿哥手，圈的更紧了，他的下巴，很喜欢摩挲在我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有些麻，有些重，却让我不得不被拉回现实。“奴婢突然想起一个人对奴婢说的一句话。”无意的，我的指尖，打着圆，画着圈，在他的腰上。

　　“哦，”他只转了转脖子，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不许我在似有似无的挠痒，应声的像上扬，再等我继续说完。

　　“我比想象中爱你。”反反复复，脑中充斥的，是这一句，是在分离很久一样，一个晚上，电话响起，很久不见的号码，在心头却早已已经默背了无数次。接起后，彼此都没有声响，沉默后，他吐出这句，而我，只回答，“谢谢你。”然后，挂掉，睁眼天明。

　　只是，后来我常想，或许所谓的天平，就如你分手时说，已经倾斜，倘若我在等些时日，一切都会不同。但也只是如果，错过，就是错过，那另一番的光景，我已无法看到，也无法经历。只能纠葛沉沦在那些记忆里，总是想起，总是记得，总是会交错在身边，总是，告戒自己，或许，这是我的新生，那是我的，逝往。

　　“你只许爱本王，”声音，是喉中低低撕扯出的，“你只能爱本王，只能，我．．．”后面的几个字，好象压抑满身的痛苦，掌中的力出气大的，掐在我的腰上。硬着，忍着腰上的疼，不愿意出声，不肯开口。

　　“你听清楚了吗，”他眼神忽然微变，声音沙哑的又如平常。

　　“可奴婢，终不是三阿哥心头最想要的人。”望着他漆墨的眼中的流年，我打破了最后的底线，不愿，做相似的影子，何况，本就不同。

　　没有谁，能取代她在我心上。

　　在他失态的把我退开，又想拉住的那刻，他的手停在了半空，眼下，是望不到尽头的挣扎和痛苦。那几个字，锩刻着着个男人，唯一的坚持。

　　跌坐在地上，流年已错，什么时候，是否会是万劫不复。

　　一弹指，多少个日月更迭，恍惚中，多少人影交踌。日升月落，月起日沉，我只有着那个单纯的念头，无关风月，或许与爱有关，也或许，不想这般的寂寞，有一个人，可以执子之手，可以画眉梳妆，可以．．．

　　冷白的月色，清冷的星光，照不亮前路的宫灯。在自己，闯进别人的世界，也或者，别人闯进我的世界的那刻，心底的痕迹，就开始如疼蔓牵扯，直至有一日，所有的人，都被光阴追赶，被遗忘在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