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予(清穿)》若瑷

35、锋

　　我把盒子，收进箱底，埋进心里。

　　　一曲萧声从远传来，缠绵悠长，渐低时落。想到五阿哥手中的萧，怅然的放下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年年七夕渡瑶轩，谁道秋期有泪痕？自是人间一周岁，何妨天上只黄昏。

　　近处，是一片的静谧，远处，不是灯火通明，但也该是烛火闪明的。

　　他要我叫他胤祉，唤他的名，叫他的名，但自己，又分明把本王二字，横越当中。萧声飘荡，还在回响，眼皮渐渐沉重，躺上床去，不多时，就睡去了。

　　我突然喜欢上了瘦金体书法，字体若柔，笔力下又见锋芒。

　　“你也在这里。”我躲在假山上的平地里，风带过，看着些树叶的影子在地上飘来晃去，眼角瞥上三阿哥，他如一贯的站在我的身前，立于天地，眼下的狂妄藏在儒雅的气态中。

　　“奴婢，”心中想着要说请安，到嘴的话却是，“也在这里。”千千万万人之中，在人海里，在人群里，蓦然抬头，忽然转身，时间是无涯的荒野，只能看到头，无法见到尾，在那恰恰好时的遇见，才是，最好的遇见。

　　“若瑗，”他把我拉起，圈固在双臂下，精锐的眸子闪着自负，“你是不是怕爱上本王。”乌眸直直揪在我的眸中，字字似真非假的敲在我心尖，一时间，天旋地转。

　　三阿哥，总是用最直接，最明了的方式，让人无处可盾，隐藏的在好，也要剥开，血淋淋的放在眼前。他的笑容里挂着谑意，很喜欢，很欣赏我无法反击又被噩愣的神色。

　　我是不是怕？自然是怕的，而且，是很怕。爱否，我想，这个答案不在我身上，而在时间手上，我无法肯定，也无法正视。“奴婢不爱三阿哥，”他的中指覆住我的唇，挑起的眉自信无比，“是怕不怕，而非爱不爱。”那双黑眸里所闪着噬血的兴趣，轻柔的语气却让我浑身冰凉。每一次，和三阿哥交锋，就像要透支所有力气，运用所有的智慧，希望回答，滴水不露。

　　“怕或不怕。”他眼中的噬血，让我毛骨悚然，在彼此的直视里败下阵来，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划过，“怕。”我低低答了个字。

　　“你可知，你替十三弟束发，本王有多伤心。”低沉的嗓音，半扬的唇似笑似警告，“以后只许替本王梳头束发。”

　　“可明白！”他的话音里，更似加重了威胁之意，圈固着的双臂下，手指在我手背轻敲。

　　“奴婢一直都明白，”思绪有些混乱，没有反映出，我只模棱的夺着他目光的追审，焦距透过他，落在一片湖面上，那里，水面漂浮着落叶，谢了的荷花只剩荷叶，孤单飘摇。

　　第一次，把砚台打翻，一桌的墨汁。

　　第二次，把香薷打翻，满地的香灰。

　　第三次，把茶碗打破，一地的碎片。

　　挫败的看着自己的不经意，背抵在墙上，顺势滑下，抱着膝盖，脸埋进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