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予(清穿)》若瑷

34、夕

　　“若瑗，这是太后赏你的长寿面，”佛堂里，容嬷嬷推门进来，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放下的面碗。“你这丫头，”容嬷嬷两眉向上，难得笑意的对我摇摇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今日是奴婢的生日？”我搓了搓手，傻傻的喃喃，是真不知道自己生日到底是什么时候，“快过来趁热吃。”容嬷嬷见我还不动，对我招招手，把筷子摆在碗上。

　　蓦然想起，今日是七夕，早时，就赏下巧果给我们。若瑗的生日是今日，倒真是巧。“奴婢谢过太后，谢过容嬷嬷。”拿起筷子，又放下，我对容嬷嬷谢礼道。

　　“吃吧。”容嬷嬷把筷子，塞进我手里，又把碗朝我这边推了推。热乎乎长长的面条，好象要一根到头。

　　“好吃吗？”她与我对坐下，热腾腾的气飘散在上空，雾捎朦胧。“好吃，很好吃。”容嬷嬷欣然的又递过一杯水，严肃僵意的轮廓放软了许多，虽然那笑，还是让人觉得严厉。

　　隐约里，好象听到容嬷嬷的微叹，隔着雾捎，清晰的模糊。

　　夜静，走回房中的路上，突发起想的想去看星星。便折回路，朝当日看梨花的地走去，一直觉得，那里是隐藏自己，也是欣赏一切最好的地方。静悄悄里藏着虫叫声，黑暗里又带着光亮，繁星和月相映，是否也如百花一样，比之夺目，比之闪光。

　　只是终不是太阳。夜，在着宫里，饶是怎样，也让人觉得凄凉阴冷。

　　“若瑗，”他左肩倚在长藤满布的墙边，手上拿着一壶酒，右手，执着一支萧。低侧下的脸庞，光阴盖住所有表情，只能觉得周身的寂寞与颓废。

　　“五阿哥，”今日在太后处见到他时，他还一副恬笑奕奕的，夜晚，真的让人刺骨的难熬吗？不过这个时辰，他怎么还在宫中。他示意我走到他身边，我照做，淡淡的酒气呛到鼻中，眉不经微皱，这样的酒味，该是喝了多少酒。

　　“今日是七夕，”他仰看着天空，淡淡的话语自唇中逸出，也带着浓烈的酒气，还混杂着一些其他味道。“是看星星的好日子。”我想稍微，让人觉得，不要那么寂寞。所以也仰着头，在漆黑的太空中，寻觅着那些繁星，一颗，两颗，三颗．．．边找边数，到后来，越数越乱。

　　“你在看什么，”他见我那么聚精会神，连眼都不眨下，好奇的凑过也想看。“奴婢在数天上的星星，”停了停，侧过脸去，见他坐在地上，靠在墙上，不顾长藤上的分枝会烙疼背。

　　“数了有多少？”

　　“满天都是。”我也坐下，不过离了些距离，长藤再高处，还长出了小果实，在月光和宫灯下，瞧上去是暗红的赤色。

　　“五阿哥，”我拿起他放在地上的那壶酒，晃荡了下，听到里面的酒水声，“借奴婢喝半口可否。”

　　他听时，有一刻没有反映过，光线太按，看不清他的神色，大抵，那是笑意，只有如墨黑亮的眼睛，清晰如斯。“只准半口，”带着玩笑的宠溺，看我把壶口凑进嘴里。轻浅半口，浓郁的辣味划过喉咙，不及被呛到，辣的眼泪直流，狼狈的用衣袖擦着眼。

　　“一口，你哪吃的消，”他不认同的还用中指弹了弹我的额头，亲昵的动作，让我不措。

　　“奴婢是想学大口大口的喝酒，大口大口的吃肉，那样的豪爽。”衣袖挡住眼睛，还好，遮住了自己心中的慌乱。

　　“那下回的酒，不该给你那么烈了。”他的掌心，覆在我的左手臂上，很烫，灼的让我觉得烧疼。

　　“奴婢该回房了，”这一次，是落慌而逃，不见冷静。

　　他或许狐疑了，因为我，是拔腿而逃的。

　　房中，竟是烛火闪明，疑惑的推开门，无人在，只有桌上，放着一个锦盒。又四下看看，打开盒子，两个泥塑娃娃跃进眼帘，咧嘴的笑，红彤彤的脸，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压在下头的纸，让我心不经一沉，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只有一个人，会如此。

　　只是这是礼物，还是在昭示，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