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予(清穿)》若瑷

32、散

　　我还是如此，透支着自己，微笑的对待一切。

　　十三阿哥，出现在生活中，让我有些不及的失皇。只是不想一个人呆在佛堂，所以在最初遇见三阿哥的地方发呆，十三阿哥，就这样，一股脑的闯了进来，倔强的脸上，是涩红的双眼。

　　他不想有人，猛然收住步子，只是片刻，已是一派皇子样。“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在他回神的那瞬间，我也收好了所有的沉思，回复如是。他盯着我看，眸中忽闪明亮，方才的失态早已不见。“我见过你，在保绶大婚那日。”我被他看的不自在，别过头深吸了口气。

　　“奴婢当日，奉太后之命给世子贺喜。”心中忐忑，那日，十阿哥真是让我，在众人面前长脸了。“你便是若瑗？”走近几步，他忽地蹲下，脸上映着大大的笑，浅浅的小酒窝，让我想起了保绶。

　　“奴婢是若瑗，”不自觉，放下了松懈，只是觉得他的笑，无害的真挚。甚至问我不是若瑗是的语气，也不是试探好奇，而是平常的关切和确定。“你又怎么知晓，我是十三阿哥？”他的问题，活脱脱的孩子气，咽下笑意，顺势抬头看着他，“您都知道奴婢是若瑗，何况您是主子，奴婢怎么会不知道您是谁呢！”

　　“宫里大概没有人不知你的。”他无心的嘀咕一句，他的直爽，有时候和十阿哥是一样的。“我的意思是．．．”他说完才察失言，尴尬的想补救，脸与脖颈有些涨红。

　　“奴婢明白。”我笑着点点头，他的话不会让我觉得难堪，也不会让我觉得尴尬，反而是一种释然的笑，因为，他说的许多，是实话，没有点破，却心知肚明的真话。

　　我会把十三阿哥，与保绶的脸重叠在一起，不知道是外貌，是笑容，还是脾性，让我觉得如此相似，相似的，是那个可以做朋友的保绶。

　　十三阿哥，会在嬉笑时露出悲伤，会在豪爽时带着寥寞，会在言语下带着童趣。他身上，似乎保留着，许多人没有的，我心中，所寻找的美好。

　　七月，在不经意间，生命就逝去。凋零败落一地的残花，预示着曾经的芳华正好。十三阿哥的额娘病逝的那日，天骤然下着大雨，他浑身尽湿，狼狈的站在佛堂门前。

　　我讶异的，但只是沉默的把他拉进佛堂，拿出干毛巾，倒上热茶。没有那些隐藏，没有那些伪装，他让我觉得只剩疲惫。

　　“我没有地方可去。”解开他的发辫，散开头发，拿回放在他手上的毛巾，擦拭着。他阖着眼，声音空洞，“若瑗，没有地方可以逃。”他慢慢睁开眼，瞳孔极不明显的收缩了一下。蓦然很疼，心理溢满苦痛，这个世界很大，这方天地很广，偏偏我们都无处可逃，无法做自己。

　　找来梳子，站在他的身后，“阿哥，奴婢给您束发吧。”指尖的头发，很软，很黑，一梳，一发。

　　他的额娘，被皇上，谥为敏妃。只是这几日，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十三突然蜕变，原来，人，不是一点，一夕，漫漫成长的。而是在那不经意间，在磨砺着坚韧下，依稀陌生的。

　　敏妃的容貌，我只远远的见过，在宫廊低眉请安时，瞥见过那个女子，眉眼的温婉。

　　如今，却是隔世之人，抄着《佛典》，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到底，怎么才能看众生，看自己，洒脱。